这哪里是试探,分明是倾巢而出!
之前陈志的小规模袭扰,不过是投石问路,今日才是真正的攻城之战。
王安康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万人精锐,全甲重兵,这是何等的气势!
夔县城,不过一座小城,如何抵挡得住如此猛烈的攻击?
王安康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险些晕倒过去。
王安康颓然地跌坐在城楼的木椅上,脸色苍白如纸。
他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周围的将士退下。
只留下师爷一人,侍立在侧。
“师爷,这陈志,太狡猾了!”
王安康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颤抖。
“之前他袭扰夔县的兵力不超过千人。”
“本官还以为他手上只有这么多人,其他玄甲军都被杨业吞并了。”
“现在看来,杨业也是个人物。”
“对于一个降将,居然敢把陈志旧部全部交给陈志!”
王安康说到此处,语气中充满了懊悔和自责。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谨慎,却还是低估了陈志和杨业。
一股酸涩的滋味涌上心头,王安康不禁握紧了拳头。
要知道陈志玄甲军的威名,在南梁可是如雷贯耳。
虽然仅有一万五千之数,但是装备之精良,训练之严格,人人皆知。
那是南梁最精锐的部队,也是南梁最后的屏障。
如今,这支精锐之师,却成了攻打夔县的利刃。
王安康的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他深知,以夔县的兵力,根本无法抵挡玄甲军的进攻。
夔县城破,只是时间问题。
“大人……”
师爷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苦涩。
“敌人并不打算强攻,依旧打算包围我们。”
王安康闻言,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包围?”
他重复着这个词,心中充满了不解。
以玄甲军的实力,完全可以强攻夔县。
为何要选择包围?
难道陈志还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王安康的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师爷见状,连忙上前一步,低声说道:“大人,据探子回报,陈志大军在城外扎营,并未发动进攻。”
“而且,他们还在城外挖掘壕沟,修筑工事,似乎打算长期围困夔县。”
王安康的脸色愈发阴沉。
陈志的意图,已经非常明显了。
他并非想要攻占夔县,而是想要将夔县变成一座孤城。
切断夔县与外界的联系,困死城中的守军和百姓。
“好狠毒的计策!”
王安康咬牙切齿,心中充满了愤怒。
陈志此举,不仅是为了攻占夔县,更是为了打击南梁的士气。
夔县一旦被围,南梁朝廷必然会派兵救援。
而陈志则可以利用夔县作为诱饵,吸引南梁的主力部队前来决战。
到那时,南梁的精锐部队,将会在夔县城下,遭到玄甲军的重创。
王安康颓然坐在城楼之上,只觉一股浊气堵在胸口,难以纾解。
他双目赤红,紧盯着城外玄甲军的一举一动。
陈志的阳谋,如同附骨之疽,让他寝食难安。
援军,是他唯一的希望。
可若援军被歼,夔县即便守住,他这县令的乌纱帽也难保。
他仿佛置身于熊熊烈火之中,进退两难。
焦灼与恐惧,如同毒蛇般缠绕着他的心脏。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城楼上的沉寂。
一名心腹侍卫快步走到王安康面前,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封书信。
“大人,加急密信,请您亲启。”
王安康心头一震,一把夺过信件。
难道是朝廷的回信?
他颤抖着双手,拆开信封,抽出信纸。
信纸上的字迹,苍劲有力,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王安康逐字逐句地阅读,脸色也由最初的苍白逐渐转为红润。
他的呼吸渐渐急促,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信纸在他手中被捏得变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王安康激动地高喊,声音中充满了难以抑制的喜悦。
师爷见状,连忙上前询问:“大人,何事如此欣喜?”
王安康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激动的心情。
他一把抓住师爷的手臂,将其拉到城楼角落,避开周围的耳目。
“师爷,朝廷的援军到了!”
王安康的声音压低,却难掩兴奋之情。
“骁骑将军秦天,虎贲将军赵龙,率十五万大军,正朝夔县而来!”
师爷闻言,顿时愣在原地,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十五万大军!
这可是南梁的精锐之师!
有了这支生力军,夔县之围可解!
“秦将军在信中说,要我务必拖住陈志的玄甲军,待他合围,一举歼灭陈志!”
王安康的声音铿锵有力,充满了自信。
师爷激动得热泪盈眶,连连点头:“大人,此乃天赐良机啊!”
王安康目光如炬,望向城外玄甲军的营地。
“陈志,你机关算尽,却没想到朝廷会派大军前来支援!”
“你的末日到了!”
他心中暗自冷笑,一股豪情壮志油然而生。
玄甲军大营,灯火摇曳,帐内烛影幢幢。
陈志身披战甲,眉头紧锁,凝视着铺在桌案上的地图,指尖轻轻划过夔县的轮廓。
他思考着接下来的战局,心中却始终萦绕着一丝挥之不去的不安。
营帐的帘幕忽然被掀开,一股冷风裹挟着雪花涌入。
陈志猛地抬头,只见一个身影缓缓步入,在摇曳的烛光下,那张熟悉的面容愈发清晰。
来人正是靠山王杨业。
他身着玄色锦袍,负手而立,神情淡漠,仿佛这凛冽的寒风对他毫无影响。
陈志心中一惊,连忙起身行礼:“王爷,您怎么来了?”
语气中难掩惊讶之色。
杨业径直走到主位,从容落座,目光扫过陈志,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怎么?本王不能来?”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陈志连忙赔笑,拱手道:“末将不敢,只是……王爷亲临前线,末将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恕罪。”
杨业摆了摆手,示意他免礼,目光落在地图上,沉声道:“夔县易守难攻,你打算围点打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