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溪儿心中一闪念,“敲诈”二字跃入脑海,立刻警觉起来:莫非沧澜眨眼,是暗示我留意酒单价格?
董溪儿心思电转,她可是重点大学的尖子生,脑子转得飞快。
她不动声色,趁人不备,迅速掏出手机,在精美的点单簿页面连拍数张照片。
接着,她故作镇定地吩咐服务员:“咖啡算了,喝了晚上睡不着,给我换杯雪碧吧。”
说完,把酒单递给程立雪。
程立雪身为记者,嗅觉敏锐,不仅拍了照,还悄悄掏出暗访专用的针孔摄像机,连酒单背面的印刷商信息都一并录下。
郑沧澜在一旁打掩护,故意提高音量与袁安等人交谈,分散他们注意。
服务员见董溪儿拍菜单,微笑地问她拍这个干什么?
机智如董溪儿,笑着回答:“这地方我没来过,我得拍下来发朋友圈。”
女服务员笑了笑,“那就多拍点。”
她也只是个打工的,并不清楚里面的内情,只是按照老板的吩咐办事而已。
再说了,女孩子向来爱拍照,吃的东西是朋友圈先吃,玩的东西是朋友圈先玩。
拍照发朋友圈,再正常不过了。
酒水上齐,众人开怀畅饮。
郑沧澜密切留意袁安等人的反应,只见他们喝完一瓶朗姆酒后,依旧谈笑自若,面色无异。
郑沧澜心中冷笑:“这群家伙真狡猾,就算喝的是低度啤酒,喝一瓶也该有点反应,他们却像喝白开水一样,难道这酒有问题?”
他怀疑酒被调包,或是根本就是加了色素的白开水。
一想到自己可能当了冤大头,花三千多块买白开水,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但如果是真酒,三四千块他还承受得起,毕竟身上有八千块备用,至于那张支票,他另有打算,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用。
程立雪也发现了异常,低声提醒郑沧澜:“他们喝的好像是不是酒,要不要我去看看?”
郑沧澜摇头,低声说:“先别揭穿,让他们继续演,后面还有好戏,你留点心,把一切都录下来,我要让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
程立雪点头,她的包内藏有针孔摄像机,正默默记录着一切。
随着几瓶洋酒见底,郑沧澜的猜想得到证实,袁安等人的表现太过反常。
郑沧澜心想,袁安若要羞辱他,不会只靠这种小手段,除非袁安以为他身无分文。
但这种小儿科的伎俩,不仅无法让郑沧澜难堪,反而可能自曝其短。
郑沧澜断定,袁安还有后招,杨巨就是那颗关键的棋子。
就在聚餐即将结束之际,郑沧澜浑然不知,袁安挖了一个巨大的陷阱正等着他。
此时,酒吧外面,一辆面包车上,正蹲着十几个混混,他们蠢蠢欲动,只等袁安一声令下。
而一辆警车悄然停在不远处,车内三名警察收了巴黎大道黄老板的好处费,正密谋如何圆满完成任务,将郑沧澜送进派出所,为袁安出一口恶气。
“郑沧澜,老同学,今天这酒喝得得爽,希望我们以后常来常往,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袁安言罢,瞥了一眼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名表,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老同学,今天就到此为止,我下午还有要事。”
他说话时,脸上满是高高在上的傲慢。
赵沧澜微微一笑,“那就到此为止了。”
然而,袁安刚刚用一个约定的看表动作,向大堂经理杨巨发出了暗示。
杨巨得到信号,立刻拿着点单簿走了过来。
赵沧澜本想潇洒地招手嚎叫一声服务员,却被杨巨的突然出现打断,心里不由一沉:不好,通常结账都是服务员与客人对接,怎么大堂经理会撇开服务员直接来找自己?
赵沧澜心中虽有准备,还是被袁安的阴招连环计折服。
先是以水代洋酒让他白花钱,现在又让大堂经理来结账。
看着杨巨那充满算计的眼神,他知道,麻烦来了。
讹诈肯定是少不了的,但赵沧澜还不知道杨巨要如何讹诈自己。
“杨经理,怎敢劳您大驾,总共多少钱?”赵沧澜强笑着问道。
杨巨脸上闪过一抹稍瞬即逝的阴险面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袁安。
然后对赵沧澜笑道:“赵先生,我当然是为你服务的,刚才我在前台算了一下,四瓶朗姆酒、四瓶威士忌、五杯绝代佳人鸡尾酒,加一杯雪碧,两杯蓝山咖啡和三份法式点心,总共九万八千三百八十八块钱,由于你们是袁少带来的,优惠五折,您总共要付四万九千一百九十四元。”
董溪儿闻言,寒着脸,气呼呼说道:“你们是黑店吗?那么贵?我刚才看了点酒簿上的价格,那几瓶酒才一两百块,加上其他的,三千多块就差不多了,你们是不是传说中的宰客?”
程立雪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只是拿着她的包包慢慢调整角度,暗中用摄像头对准杨巨。
杨巨听见董溪儿的话,眉头紧皱,沉着脸说道:“这位美女,请你不要污蔑我们酒吧,我们酒吧在全市乃至省城都找不出几家比我们更高档的,我们的洋酒全部是进口的,怎么可能只卖一两百块一瓶?”
董溪儿道:“我又没瞎,我看的时候就是一两百一瓶。”
杨巨笑道:“美女,我实话告诉你,但凡来我们这里的普通客人,都是用ipad点单的,只有尊贵的客人才会用这种手工制作的点酒簿,我手机见你们是跟袁少过来的,我才特意拿这种点酒簿。”
袁安故作惊讶地赶紧对杨巨说道:“杨经理,这点酒簿我可是看过的,我看上面的酒也是一两百块一瓶,你该不会是讹人吧,把点酒簿拿过来给我看。”
杨巨手腕一抖,点酒簿啪的一声飞到袁安面前的桌子上,道:“袁少,你酒还没喝你就眼花了?你重新仔细看看。”
袁安接过点酒簿,打开一看,瞪大眼睛仔细瞅着上面的价格,哇地大吃一惊。
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艰难地抬起头,很不好意思地对赵沧澜说道:
“老同学,真是不好意思,我们都看花眼了,把小数点看错了,不是一两百,是一两万,老同学,你看这闹得,真是对不起,说好我请客的,你非要抢着请。”
赵沧澜看着袁安那虚假的表情,心中暗骂:好一招暗度陈仓。
他一把抢过点酒簿仔细查看,点酒簿倒是跟之前一模一样,只是价格上的小数点没了。原本128.00元一瓶的威士忌变成了元。
赵沧澜脸一沉:袁安这是够阴险的,竟然把点酒簿也给换了。
为了对付自己,他可真是下了血本啊。
就为了一个邓秀月,就要把自己往死里整。
如果自己付了了这四万多块的酒费,那面子可就丢尽了。
在袁安看来,我这工资,恐怕好多年都翻不了身了,更何况,这个月的工资都没发呢。
这奸诈小人,太阴险了。
赵沧澜抬起头,看向杨巨,笑道:“杨经理,把你们老板叫来?我有事要问他。”
见赵沧澜要见老板,袁安脸上闪过一抹阴笑,酒吧老板就是他表哥,来了又能怎么样?
他朝杨巨使了个眼色,杨巨立刻瞪大眼睛,朝赵沧澜冷笑道:
“赵先生,没钱就别打肿脸充胖子嘛,八万多得酒钱,看在袁少的面子上,给你打了五折,你要见我们老板干什么?要老板给你吃霸王餐吗?”
杨巨说话嗡嗡的,吓得董溪儿不敢回嘴。
杨巨一米九几的个子、虎背熊腰、满脸杀气,比赵沧澜还高,她也怕赵沧澜跟他打起来。
倒是程立雪毫不畏惧,吼道:“见你们老板怎么了?赶紧叫出来,讹人还有理了?你们的酒是金子酿的还是银子酿的?”
杨巨初中毕业岁就在东北那旮沓混黑社会,曾经杀过人,因为未成年逃过一劫。
跑来江零避难,小小年纪就跟着经营发廊的黄老板混到现在。
程立雪不过一个小丫头而已,他岂会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