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生真的是个天才!我为了报复老蟾蜍,想了那么久,也不过是妄图给老蟾蜍添些麻烦!可他!可他却直接要去杀了白玉蟾!他竟然要去杀他!他怎么敢想的呢!他真了不起!”
她低着头一边说一边左右走着,挥舞着手,激动异常。
“啊!当我知道整个计划的那一刻,我真的无法说出我对他的崇拜,南洲未来如果在他手里,定然远胜于白玉蟾!因为他是和人魔尊一样的人物啊!”老妪闭上眼,似乎在回忆她崇拜的对象。
下一刻,她又睁开眼怒视着姚红儿,声音冷硬无比。
“可是他死了。”
“被你,被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用那么可笑的借口杀死了?你知道自己杀了谁吗?你不理解,你根本不懂!你愚蠢而不自知,我随便用点手段就把你耍得团团转!你想了那么多,每一步却都被我算到了,我就是要向你证明,你不配!不配杀了白生!”
她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恨意来源,红儿打死也没想到,白生竟然会有如此疯狂的崇拜者。
红儿抬起头低声道:“分开走。”
她不想再听一个疯子的想法了,看对方涛涛不绝的架势,显然白思白化短时间回不来了,他们必须自救,既然对方如此恨她,那应该会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而她的手里握着茶壶,那里面是杀过十几个天仙的珠子,对方总要忌惮一二。
所以所有人分开奔逃,也许有人能得一线生机。
“好。”白子鹤低声答道。
两个呼吸之后,红儿抱着拂衣猛地转身,脚下踩出清风散就要往城主府外离去,她跑得越快,其他人越安全。
而白子鹤等二十一人却是同步而无声的往前冲去,长剑森森,夜月星辉,简阵!
这才不是分开逃,他们是要拖住良木居士!给宫主的离开争取时间!就像之前说的,白子鹤必然要死在红儿之前。
老妪看着白洁的月光卷着黑色的夜幕笼罩而来,猛地大叫一声,周身无数火焰升起,她本就高大的身躯像是一个烧着了巨木,她猛地向前拍合双掌,轰!烈火与浓烟扑面而来!
白子鹤等人继续前冲,不躲不避,他们是蟾宫的天骄,即便境界相差巨大,但身上的明月守势应该能撑住第一次才是,只要夜月星辉罩住对方,那便能再拖一会!
可下一刻,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变,无往不利的明月守势与烟火相交的那一刻,竟然迅速开始消解!
这不合理!
“哈哈哈哈哈哈!我想了十数年,修了十数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老妪怪笑,然后一步踏出,靴子与地面溅出无数火星,强大的气浪将明月守势被破的一众望舒宫修士击飞!
“你们都以为我是修行出了岔子!却想不到,我是主动将自己的功法点燃了!自那天开始,我一直在想,如何能让白玉蟾后悔!我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超越他!但我要留下种子!留下超越他的种子!日思夜想,我终于意识到,月虽然掉不下来,但是可以遮住啊!”她抬头看向天空,如今望舒城的大火已经烧了许久,厚重的浓烟遮蔽了天空,夜月星辉都已不见踪影。
“为了造烟,我学了火行魔功,然后点燃了自己的本源功法!!这一烧就烧了十几年啊!烧得我体无完肤!烧的我无法入睡!但如今一切都是值得的!”
良木居士仰天大笑,她抬手浓烟翻滚,将刚刚起身的白子鹤等人再次击飞出去,她烧了十几年却从不曾对玉蟾宫的修士用过,如今终于有所成效,当然要尽兴一些!
白子鹤握着剑,那浓烟的冲力之大远超想象,而且每一次都会侵入体内,影响真元运转,其实对方完全可以下杀手,却似乎很享受这种玩弄白玉蟾后人的感觉,白子鹤便也陪着对方玩,摆出一副我不服、我要杀了你的表情,希望能为红儿多拖一些时间。
没有结阵,没有明月守势,望舒宫的修士几乎没有术法能硬抗天仙境,只能凭借围绕着广场奔逃来争取时间。
但一切都有个尽头,四五次重击后,白子鹤的剑已经不见了踪影,前胸大片焦糊,他转身看去,其他同伴大多也无力起身了,老妪像是扫垃圾一般将他们扔在一堆,看哪个还有力气试图爬起,便会狠狠踩上一脚,骨骼碎裂和闷声同时响起。
“你们也该尝尝我这十几年被烧的苦痛才是。”良木居士声音默然,她闪身至白子鹤身前,单手提起对方甩向那一堆修士,似乎打算将所有人一起烧死。
背后的重击让白子鹤咳出一口鲜血,他伸手摸了摸,身旁都是自己师兄的身体,远处视线里良木居士那高大的身形又开始摇摇摆摆的走了过来。
手里还提着一直无力地坐在地面上的念娘。
“别妄想了,拖时间她也出不去的,这城主府的火早就成了闭环,能进来是因为我让你们进来,但想出去,凭她那天赋,炼神境的修为,这辈子也出不去的!”干哑的嗓音还在试图摧毁白子鹤等人的心神。
白子鹤闭上眼,嘴角无声的冷笑,对方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却不知,宫主那穿行术法乃是真君所传,如今已经可以穿过阻隔,再如何强大的烟火,也不是夜月星辉阵,宫主该是有机会的!
“等她走回来,看到烧着的你们,应该会痛哭忏悔了吧!”良木居士将念娘扔到众人之中,随手捻出火星,就要扔下。
白子鹤紧闭上眼,嘴角血液喷涌,不时张嘴还会冒出缕缕浓烟,那是掺入真元中的魔气,他已经无力挣扎了。
可就在一切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
一阵风涌入了广场,良木居士笑了笑,无声的后退,一个茶壶甩过她刚刚站住的地方。
白子鹤微微睁开眼,看到一个红裙女子站在他们身前,奋力的挥舞着茶壶,那动作有些滑稽,越努力越滑稽,就像是没有教养的撒泼妇人。
可天下所有母亲在保护自己的孩子时,都是这样的撒泼妇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