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珠看着江元麟大口吃菜的样子,一边心疼一边给他夹菜,让他多吃一些。
江颂宜见状,吃饱后默默去厨房煮了一锅山楂茶,又带上几盒消食片。
等江元麟和陈庸吃完饭,她端上山楂茶和消食片,让他们喝下。
这几人在燕州饿了这么长时间,肠胃许久没沾荤腥,现在一次性吃这么多肉,难保不会反胃呕吐。
消食片和山楂茶可以有效缓解他们的不适。
饭后,吴叔让人拿了新衣裳,烧水给陈庸等人洗澡,然后安排他们去客房歇息。
江元麟舒舒服服洗了个澡,白令容拿来吹风机,接上发电机的电给他吹头发。
回到江家不过两个时辰,见到的新奇东西让江元麟眼前一亮又一亮。
他刚收拾干净,便被江家人围住,让他说清楚这四年来发生的事。
那些事江颂宜已经听过了,她没有围观,恰好江元盛出城放水回来,把铜镜交还给她。
从离开到回来,前后不过四天,江颂宜却觉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铜镜一直处于打开状态,回房间路上,江颂宜往铜镜里看了好几眼。
不出意外的话,盛徐行这个时间应该在洗澡。
回到房间,江颂宜刚把铜镜放好,铜镜那头就出现盛徐行的身影。
他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下半身只围了一条浴巾,上半身露出块垒分明的胸腹肌肉。
江颂宜只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
但移开视线后她又悄悄把视线转回去一点,自欺欺人般用眼角余光看着盛徐行擦干头发,解开浴巾,背对着铜镜换上睡衣。
江颂宜:“……”
她起身去给自己倒了杯水。
等她回到铜镜前,盛徐行已经先她一步在铜镜前坐下了。
两人四目相对,盛徐行惊喜道:“你回来了!”
江颂宜点点头:“傍晚刚到。”
“路上顺利吗?”
“去的时候很顺利,回来路上遇到一伙山匪。”江颂宜克制着激动的心情,迫不及待想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告诉他,“盛公子,我爹还活着!”
盛徐行一愣:“什么?”
“他没死,我在燕州见到了他,把他带回来了。”
江颂宜花了半刻钟,将在燕州的所见所闻悉数说给盛徐行听。
“盛公子,还好你建议我亲自去燕州走一趟,否则我二哥不会发现我爹还活着。”
江颂宜不敢想象,若是自己没有亲自去燕州,没发现江元麟还活着,以他们那几人的身体素质,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
若是没熬过去,她和江家人一辈子都不会发现江元麟没有死在四年前那场云川之战里,而是在距离庭州只要四百里的燕州城躲了三年。
盛徐行听完这场曲折的奇遇,不由得怔住了。
江元麟命不该绝,在那场死了十几万人的战争中侥幸活下来,在燕州缺衣少食熬了三年,偏偏那么巧,又遇到了心血来潮跟着去送粮食的江颂宜。
说到底,这一场“死而复生”,是命运给江颂宜的馈赠。
如果她当初为了保全自己,拒绝傅融想要购买粮食的请求,不愿意卷入这场有可能把江家推进风尖浪口的浩劫,那她就不会去燕州。
不去燕州就不会遇到江元麟。
“不是我的功劳,这是你应得的。”盛徐行由衷为她感到高兴,“颂宜,我相信好人有好报,这是上天给你的奖励。”
被盛徐行这么一说,江颂宜也想起当初纠结要不要卖粮食的心路历程,她一时间感慨万千。
高兴过后,盛徐行提醒道:“你爹回来了是好事,但他的身份是朝廷已故罪臣,要是让人发现他还活着,恐怕会引来大麻烦。”
江颂宜点头:“这些我也考虑过,我爹要在庭州调理身体,等调理好,他应该还是会去燕州和云州那一带调查当年云川之战的真相,在庭州这段时间,我会叮嘱他少出门。”
盛徐行琢磨了一会儿,说:“我倒是觉得没必要拘着你爹,庭州现在多了那么多好吃好玩的东西,可以让他多出去见识见识,至于要怎么出门,可以找你大姐姐商量商量。”
“玉窈?”
“对,她的化妆术出神入化,用化妆品给你爹换脸都不是问题,每次出门前改头换面一番,在外面多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基本不会有问题。”盛徐行道,“庭州大部分人都没见过他,就算见过他的,也不会想到他还活着。”
江颂宜蹙眉沉思起来。
盛徐行道:“让你爹多出去走走,一来是放松心情,让他亲身感受一下庭州的变化,对江家如今的实力有正确的认知,免得总担心会连累全家老小;
二来,按照他在燕州百般推辞,不愿意跟你回家的举动来看,除去不想连累你们,恐怕还存了死志,就算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调查清楚当年十几万将士遇袭阵亡的真相,多接触新鲜事物,也许能淡了他这些念头。”
江颂宜一愣。
不得不说,考虑起这些事,盛徐行要比她细致得多。
每次跟他说这些事情,他总是能从出其不意的角度给自己建议。
而且都是很实用的建议。
“我明白了。”江颂宜严肃道,“等他休息几日,我就让他跟着三叔出去走走。”
两人又聊了几句,盛徐行看着江颂宜眼底掩不住的疲惫,考虑到她四天连跑了将近九百里,如今正疲惫得紧,于是催促她去休息。
江颂宜关了铜镜,站起来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往床上一躺。
还是在家舒坦,燕州客栈的木板床睡得她的腰疼死了。
打开床头的充电小风扇,抱着超大号的公仔,江颂宜很快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第二天,江颂宜早早醒来,洗漱过后,让人搬上傅融给的那箱珠宝,去了冯玉珠的院子。
江颂宜进门时,傅鸣玉正在为她梳头发。
见了江颂宜,冯玉珠转过身朝她伸手:“颂宜,来。”
江颂宜快步走到她跟前蹲下,冯玉珠将她揽进怀里,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
“颂宜,你可真是咱们江家的福星。”冯玉珠人逢喜事精神爽,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语气中满是不加掩饰的愉悦,“我都听你二哥说了,这次要不是你,他还发现不了你爹在燕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