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大的胆子!”安公公顿时怒了,“竟敢质疑三皇子和皇贵妃娘娘,我看你这贱民是活腻了!”
江颂宜被他一口一句“贱民”吼得脸色也冷了下来:“若是安公公的意思也是三殿下和皇贵妃娘娘的意思,既然如此看不起我这‘一介贱商’,想必也不稀罕我手中的东西,公公请回吧,恕民女招待不了您这尊大佛。”
“你!!!”安公公一噎。
他恶狠狠地盯着江颂宜,眼底闪过一丝怨毒。
安公公本来是宫里一位婕妤名下的管事太监,两年前秦贵妃和十一皇子倒台,三皇子和柳皇贵妃火速上位。
他嗅到了一步登天的契机,凭借着远超常人的谄媚和机灵劲儿讨好皇贵妃,让皇贵妃跟内务府开口,将他从婕妤住的偏殿调到了皇贵妃宫里伺候。
这个决定是安公公人生的转折点,皇贵妃一人得道,整个贵妃宫跟着鸡犬升天,自那以后,他无论走到哪儿都有人吹着捧着,很快便飘飘然了。
被捧惯了的他早就忘了以前卑躬屈膝伺候人的日子,如今被江颂宜这么一呛,他险些没忍住想要动手教训她。
但理智硬生生让他止住了手。
他这趟是来替三皇子办差的,眼下最重要的是将粮食一事搞定,若是现在跟江颂宜起了冲突,差事办黄了,回到京城,别说三皇子饶不了他,就是皇贵妃也不会再信任他。
事关前程,安公公脑筋转了几个弯之后迅速冷静下来,等到再次开口,他态度缓和了许多。
“天气太热,方才是咱家上火着急了。”安公公道,“你且说说,想要什么样的保证?”
江颂宜做出一副忐忑的模样,道:“很简单,我需要一样三殿下的信物,保证日后他登基了,封江家为皇商。”
安公公挑眉,这么简单?
“成。”安公公一口答应下来,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玉质极好的玉佩,递给江颂宜,“这是三皇子殿下的玉佩,日后待三殿下登基,你可凭此玉佩到殿下跟前领赏。”
江颂宜欢天喜地地接过玉佩:“安公公,此话当真?”
“啧。”安公公不耐烦道,“咱家怎么说也是皇贵妃和三殿下面前有头有脸的人,还能骗你不成?”
“好,那就以此物为证。”江颂宜高兴道,“日后永陵十万将士的吃喝穿用都包在江家身上。”
“如此甚好。”安公公笑了起来,心里暗骂江颂宜到底年轻,三言两语就被他用一块主子随手赏的玉佩诓过去了,“那你尽快安排,把粮食送到永陵去。”
“好。”江颂宜满口答应,“从庭州到永陵需要跋涉千里,光靠人和车马送粮食少说也要走上个把月,待我家派出去送货的运输车队回来,我立马集中调动他们装运粮食去永陵,一次少说也能送两百万斤,五六日就能送到。”
安公公一愣:“两百万斤,五六日?”
“对!”江颂宜一副‘把话谈妥之后咱们就是一家人’的亲近模样,对安公公笑得无比真诚,“而且只需要百来人就能完成运输,货车速度快,路上还不怕山匪打劫。”
安公公惊讶过后便是狂喜。
一次向江颂宜讨来两百万斤粮食不说,五六日就能送到永陵,这件事办得如此漂亮,待回到京城,三殿下和皇贵妃娘娘定会大大嘉奖他。
他说不定能一跃成为贵妃宫里的掌事太监……
安公公做着升职加薪受主子重用的美梦,江颂宜热情邀请道:“走走走,公公,这仓房里太热了,咱们去前头喝些凉饮。”
安公公跟着江颂宜到了前院,江颂宜命人端上冰镇过的瓜果和冰淇淋,分给他手底下的人一块吃。
安公公吃了一口冰淇淋,惊艳得眼睛都圆了:“这是何物?”
“这个叫冰淇淋。”江颂宜跟他解释了一遍冰淇淋的储存原理。
安公公来了兴趣,跟着江颂宜去厨房看冰箱和发电机。
进了厨房,在看到长案上放着各色蔬菜瓜果,鸡鸭牛羊等新鲜食材,一旁还有满满一筐红艳艳的荔枝时,安公公顿时有些恼了。
昨日江颂宜还说家中厨娘厨艺不好,怕招待不周,所以不留他在家中用饭。
可她家里居然有这么多好东西!
这不是明摆着诓他吗?
安公公扭头正想质问江颂宜,转身却见江颂宜对他露出一脸“大家都是自己人”的真诚笑容。
他微微一顿。
很显然,这个没脑子的蠢货信了那块玉佩,觉得自己和她都在为三皇子做事,所以不再对他隐瞒家里的好东西。
一念及此,安公公及时刹住到了嘴边的质问。
让这个蠢货把自己当成自己人也好,这样一来,能从江家捞到不少好东西。
“你家里这些好东西,连皇宫里的贵人都用不上。”安公公酸溜溜地说,伸手抓了一把荔枝,一边剥壳往嘴里塞一边说,“江掌柜,咱家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要是将此事办好,三皇子定能对你和江家另眼相看,要不要?”
江颂宜睁大眼睛:“什么机会?”
安公公随手将荔枝壳丢到地上,指点江山道:“派几辆货车,将这个发电机,冰箱,荔枝,还有方才那个冰淇淋全都送到京城,进献给三皇子。”
三皇子得了这些稀奇的东西,转手就能献给当今圣上。
一旦讨了陛下欢心,这功劳不仅属于三皇子,还属于出主意的他。
想到这里,安公公嘿嘿一笑。
“好,我听您的。”江颂宜道,“等运输队一回来,我立刻安排上。”
安公公对她的识时务十分满意,想了想,又道,“方才我看你仓房中有不少矿……矿那什么?”
“矿泉水。”
“对,矿泉水也送两……四车回去。”安公公道。
江颂宜故作不解:“为何?不是说皇宫里开凿了地下泉,不缺水喝吗?”
“不是用来喝的,这矿泉水水质清澈,送回去注入汤池给皇贵妃娘娘沐浴,娘娘最是爱美,她定然欢喜。”
江颂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