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毒……是什么时候……”
前魔尊先是一愣，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表现不同寻常。
他出奇的感觉到了愤怒，类似于“本尊想好好和你商量，你居然一心想着耍阴招”的愤怒。
繁宁感到了一丝丝稀奇：“我是药圣的弟子，理论上来说，药物才是我的舒适区。”
“不能因为你打不过我就擅自给人扣上别的帽子吧？”
前魔尊：“……”
他算是听出来了，这人不仅一早就识破了他的把戏，还从始至终都没想过和他正面交锋。
“我可没时间和你消耗下去，”他能被安排到这里定然另有深意，若是真的实打实上手，就算一定会赢，消耗也是小不了的。
繁宁从来没有将自己置于险境的打算。
她冷淡的一手捅进前魔尊的心脏，捅完还不忘记顺手在脖子上抹上一刀。
“您倒是下手果断，”出现在洞口的绛雪暗自咂舌，他看着倒在地上满是不甘的前任尊上，不知道出于什么情感，跟着叹了口气。
“你可是关键一环啊，”繁宁擦了擦匕首上的血，瞥了一眼站在旁边故作姿态的人，又问了一句：“意浓怎么样？”
“您要我去找的那位魂修实在是厉害，不仅骗过了魔尊本人，幻形也根本认不出真假……”绛雪想到那个场景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他从没想过自己身上的控制还有能够解开的一天，明明……在选择走向繁宁的时候，他就早已清楚自己的结局了。
百爪挠心，灵魂撕裂——若不是有了转机，那大概就真的是他的命运了。
“她现在应当回去魔界传讯了，但您怎么能确认郁礼一定会选择帮助我们呢？”
就算是同为魔将，绛雪和郁礼的相处也算不上多，只能说是点头之交，甚至还是没什么感情的点头之交。
但即便是这样，他也很清楚，那个有着雪一样澄明眸子的人从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就连前任魔尊，对上他时也少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
“他会这样做的，”繁宁将匕首收回，平静的走出山洞，“他会站在赢家这一边。”
————
山洞之外的修仙界此时已经完全乱了套。
陵游滞留在原地，目光冷厉的看着喘的上气不接下气却还要高声说话的人，心里始终摇摇欲坠的石头终于砸了下去。
“繁宁，繁宁擅自吸取了天道逸散之力——她若不以生祭，则此间将无人飞升，甚至，甚至连天地灵气都会跟着断绝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
几乎是瞬间，陵游就清晰的听见了眼前弟子下意识绷紧的呼吸声。
“她本就是窃取天道之力的小偷！若是不还回去，我们这些修士都会被连累！”
“谁告诉你的？”陵游扫视着周围人动荡不安的视线，目光落在似乎正在沉思的剑尊身上，语气平静：“没有证据就想着构陷同门弟子……是前魔尊派你来的么？”
“现在外面都传遍了！而且，而且……百年未有动静的隐世尊者做出了预言！那可是天道的指示——那位尊者上一次说出这样的话还是百年前深渊肆虐的大灾！”
站在一边的弟子隐隐被说动，但碍于在场最有威严的剑尊还没有发话，就算动摇也只能小声附和：“这样说起来可信度很高啊……繁宁没出现之前，宗门哪里出过这么多的事故？”
“还每一次都被她解决了……这不就是所谓的天道气运吗……？”
“难怪我最近修为始终停滞不前，要是继续这么下去的话，我们不就只能走上一条死路了吗……”
“繁宁这也太自私了！”
“……”
一声又一声的小声附和拧紧成一股难以忽视的浪潮，陵游守在所有人的前进之路上，听到某些字眼的瞬间，敛下的眉眼差点按耐不住愤怒。
“那些东西不是繁宁带来的，要是她不出现，你们其中的某些人甚至不能好好的站在这里说风凉话。”
陵游的眼神从剑尊身上错开，直勾勾盯着一张张发难的脸，像是要将这些人的面孔全部记住似的，好几秒后，发出一声讥笑，“她可以是因为她足够厉害，而你们修为停滞……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反而怪罪完全无关的繁宁。”
“恕我直言，不仅能力不济，人也烂透了。”
“陵游！”说出这句话的修士瞬间气红了脸，像是被完全激怒，要不是碍于站在身边的剑尊，保不齐就得上去给他一拳。
好几个呼吸后，他看着竖起了满身刺的陵游，尖锐讽刺道：“你是繁宁的魔后，你当然会选择站在她那边，千年未有的待遇都愿意接受，到了现在……”
“住嘴，”意识到话语中满满的恶意，剑尊皱眉打断了对方宣泄的话语，“在答案尚且不明晰之时，不可随意做出判断。”
他浑身的剑势从来是最好的压制话语，但这一次，冷静的话语落下之后，却意外地对上了一双完全丧失理智的眼睛。
“剑尊大人，您是陵游的师尊，您当然会选择护着他，那我们这些弟子呢……？”
“我们就活该被忽视，活该成为别人贪欲的养料么？”
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谁也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敢顶着剑尊常年不变的冷漠脸色怒怼，但当这一刻真正发生的时候，他们最先觉得的竟然不是敬畏与恐惧。
……有什么不该扎根于心底的东西开始缓缓生长。
“繁宁……必须交还一切！”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开了口子，越来越多的声音出现了。
陵游警惕地看着下一秒就要暴动起来的人，抬起的眼眸越来越凝重。
“别再往前了，”终于，在看到第一个人试图突破剑尊的威严往前之时，他缓缓伸出了自己的手。
手心是一颗黑色的药丸。
陵游看了眼剑尊，发现对方持剑的手有一瞬间的停顿，脸色更是出现了空白。
——麻烦了。
陵游冷着一张脸，看着那些人不似寻常的眼神躁动时，忽而勾起了嘴角。
“这是能够强行提升修为的药丸，”他说，“若你们执意上前，那我就会自爆，和你们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