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公沈毅书房
“舅舅,妧姎以为你不能直接在父皇面前为母后求情,更不能联合朝臣向父皇施压。”
沈毅回府后的第一件事便是钻进书房,给朝中旧友写信,让他们联名上书景帝,重启皇后被冤一事。
“如今沈家军得胜还朝,正是民心所向的时候,民间对母后被禁椒兰殿一事议论纷纷,父皇却迟迟不肯表态,想来还是忌惮沈家的势力。你若是再联合朝中旧友联合向父皇施压,只怕会适得其反。”
“妧姎,你说得那些,舅舅又如何想不到?可眼下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沈毅皱眉,“难不成眼睁睁看着你母后被赐死?”
先前姜妧姎向景帝要了半月之期,将椒兰殿巫蛊一事拖延了半个月。
原本以为半月后沈家军大胜的消息传回朝中,父皇为了安抚沈家军,平息民意,也不会对母后下死手。
却不曾想,闹到这个地步,父皇还是不肯轻饶母后。
由此可见,父皇对沈家的忌惮已经到了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削弱沈家。
不过姜妧姎料对了一点,父皇即便不肯轻饶母后,也不会挑沈家军还朝之时对母后动手。
只是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
舆论发酵的快,消失的也快。
待过些时日有新的焦点出现,人们关注的点自然会转移。
待沈家的荣耀被遗忘于人后时,对母后的宣判便会到来。
这一天,不会太久!
“我沈毅一生忠君爱国,征战沙场,不曾想却连自己的妹妹都保不住!”
沈毅重重地一拳捶在书案上。
功高盖主,沈毅又何尝不知,纵观史书,功臣有好下场的并不多,可在鞭子打下来前,他总以为自己是个例外。
在西北,收到妧姎的信时,他便知道陛下对沈家起了杀心,
此次得胜还朝,他的不少幕僚都劝他不要回来,甚至还有人建议他联合南夏国在西北拥兵自重,对朝廷施压,可他都没有听。
不为别的,只因他的家人都在上京。
眼下是沈家最辉煌的时刻,也是沈家最艰难的时刻。
大厦倾灭就在陛下一念之间。
沈毅能做得便只有谨慎再谨慎,不敢行差踏错一步,因为这一步,可能就是万丈深渊。
诚然他的妹妹死了,能为他们沈家换来片刻喘息,可让他眼睁睁看着他的妹妹去死,却也是不能的。
身为兄长,他总要做些什么!
“舅舅,如今父皇既然铁了心要打压沈家,沈家想全身而退怕是不能了。舅舅可想过急流勇退?”姜妧姎试探道。
历史上,能做到权倾天下而朝不忌,功盖一代而主不疑的人少之又少。
真正全身而退的功臣大多是看清局势,不贪慕权势,懂得急流勇退之人。
沈毅叹了口气,“如今已经不是舅舅想不想,而是陛下肯不肯了?”
他担心得是即便他肯上交兵权,主动请辞,陛下也未必肯放过他,
即便陛下肯放过他,朝中其他势力却未必答应。
他更担心地是他若是功成身退,无官无职在身,那么沈霁和沈度在朝中的路便没那么好走了。
听到沈毅的担忧,姜妧姎放下心来。
“只要舅舅愿意,自然有办法让父皇让步。”
——
回府的马车上,姜妧姎懒懒地躺在容予怀里,“姐姐的事,大表哥怎么说?”
今日她去沈家主要是为了同大舅舅商议母后的事,容予去却是找大表兄商议他姐姐的事。
姜妧姎本打算替容予探探沈霁表哥的心思,可容予不放心,偏要自己去问。
真不知这男人是不放心她,还是不放心大表哥。
“听到阿姐没死,沈霁兄长很意外,也很冷静,为夫看不出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姜妧姎懒懒道,“大表哥向来面瘫,除了亲近之人,旁人很难看透他的心思的。我就说替夫君去问,夫君还不让!”
“夫君现在求我,我不介意明日再帮夫君跑一趟。”姜妧姎傲娇道。
“求你?”容予看着她煞有介事的模样,心念一动,“不必,阿姐毕竟是皇妃,假死脱身,若是被发现,陛下那里势必动怒。此事不止关乎沈霁兄长一人,他有些犹豫实属正常。”
“给他些时日,让他想想清楚。若他真有心,自然会主动登门。若他不想,我们一而再再而三地登门寻他,对他也是一种负担。”
“若大表兄不愿,那夫君不就白忙活了?”
“白忙活?怎会?待为夫见到姐姐,问过她的意思,再做打算。若姐姐不愿再回宫,那为夫便把阿姐送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若阿姐不愿舍弃荣华富贵,为夫也正好借此事将淳郡王的势力连根拔出。不管怎样,为夫都不会白忙活的。”
听到容予的打算,姜妧姎由衷地夸赞道,“还是夫君谋深计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