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溃了“彩虹天国”这个组织,梁山撞山的案子被重新启动调查,警局成立专案组,专门调查毒品案件。
国内的缉毒工作大刀阔斧的展开,犯罪人员陆续被押回国内,该回家的人也已经和家人团聚,越来越多的线索浮出水面。
牵扯出的人口贩卖案,足以动摇所有人民的信念,因此,警局要求隐秘办案。
而没能活着回来的人,也要在家乡的土地长眠。
墓园,警察们整齐划一,送别所有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们。
他们的家人也来到这里,见亲人最后一面,同时感谢时寅将遗体带回国。
回不来的,也带回了异物。
时寅受之有愧,他手里掌握的半份名单上,只有两个人存活,剩余的人都被疑心重的韩以颂杀害,并没有多少幸存者。
尤其是在看到喻天景妈妈的墓,孤零零的没有亲人祭奠,时寅的心里不是个滋味。
他以儿子的身份给她上香,喻天景不认她,便算作是时寅的另一个母亲。
不远处,今夏穿着白色的长衣长裤,趴在石头台阶上,手里拿着一个工作笔记本,一支笔正认真写着什么。
时寅回头,微微笑:“今夏,过来。”
今夏抬头,站起来拿起自己的笔记本,跑过来给时寅展示:“你看,我写的字好不好看?”
满篇的“时寅”和“今夏”,歪歪扭扭的样子,初学者的稚嫩笔法,大多笔画都不对。
她总是学不会写字,好多字她都不认识,勉勉强强学会了这两个名字,一个是她的,一个是时寅的,他说要记住这个名字,如果走失了打电话给警察叔叔,就能找到他。
这是她这几天的成果,比第一次写的好太多了。
时寅很满意,带着今夏来到父母的墓前,低声介绍:“爸、妈,这是今夏。”
后半句,他硬生生憋了回去。
眼前只剩下三分之一的今夏,本应该是他的老婆,而不是一个朋友,可是现在不是朋友,又能是什么呢?
他对一个小女孩没办法起私心,只能暂时这样照顾着。
墓碑上父母的合葬照片,目光温柔的看着他们,今夏被这种目光吸引,甜甜的笑了。
“叔叔、阿姨好,我叫今夏。”
她像小孩子一般纯真,夸奖时寅:“他做饭特别好吃,比蔡西贝做饭还好吃,所以以后我要麻烦他,暂时住在他家里蹭饭吃。”
住院的时候,一开始是蔡西贝带饭给她,可是她的饭菜味道都很淡,今夏吃一吃就吃腻了,食欲不振的情况越加明显,后来就换成了时寅做饭。
怎么说呢,有妈妈的味道,虽然她没有吃过妈妈做的饭。
她对时寅心生归属感,甚至为此拒绝了蔡西贝要带她回家的提议,她要和时寅在一起。
今夏一口就喜欢上时寅的味道,等她可以出院了,两个人商量他的去处,她也要跟着时寅一起走。
“现在,就是这个情况。”时寅对着父母,浅浅的说了几句,道:“过几天,我带惜惜来给你们看……”
方策不日就要来京城,等给今夏研究过治疗方案,再带惜惜见爷爷奶奶。
祭拜结束,时寅带着今夏回自己的家,这里已经打扫完毕,今夏一回来就喜欢这里,好奇的左右看看:“这里好漂亮,我喜欢这里。”
当然喜欢,这里是她亲手布置的家。
时寅带她去她的房间,拿了换洗衣服给她洗澡,小女孩状态的今夏没有男女观念,只知道她自己洗不干净,而且身体不好不能任性,所以要时寅帮她洗。
她很乖,她身上没有痕迹,却遍体鳞伤。
洗完澡,时寅安排她睡觉,给她喜欢的兔子玩偶,拿童话故事书给她讲故事,以便让她多认识一些字。
幼年的今夏,很喜欢兔子玩偶,时寅给她买了一房间,让她挑选,满足他童年时的愿望。
等今夏睡熟了,时寅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方策通过私人通讯联系他,却表示想要今夏的解毒药剂,必须要达成他部落首领的条件。
“我的首领很欣赏容先生的能力,想和容先生谈一笔生意。”
他称时寅为容慎言,对他十分恭敬。
时寅带着今夏回国,同时押送了与案件有关的犯罪人员,“天国秘境”空出一个大缺口,按照当初的预定,由方策的部落接收。
可是当方策整理了“x”手上的事务,发觉韩以歌的生意盘根错节,根本不是简单的“接手”能够拿下,甚至手底下的人不服,许多根本不听他们的指示。
思量再三,首领决定请时寅再次出山,方策好言相劝:“其实,您自己也能感觉出来,在国外您的能力才有发挥的余地,在国内只能当一个受人压制的警察。”
国外他大展拳脚,才几个月就能汇聚一大批雇佣兵为他出生入死,国内他只是一个受体质照顾的警察,上面的权贵要欺负他,易如反掌。
“容先生,您是翱翔在天空中的雄鹰,不应该受困于规则的笼子里。”方策继续给时寅戴高帽子,用巨大的利润引诱时寅:“我们首领承诺,只要您能帮他保护部落,‘天国秘境’这个组织全部送给您,还可以分给您更多的权利,在部落之中,您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到时候,权利和名望应有尽有。
“当然,您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有,不必要守着一个小傻瓜生活。”
权力,金钱,女人。
他相信所有男人都不会拒绝,包括时寅。
可是,另一头的时寅只是淡淡的冷哼声,道:“当初,你们也是这么引诱‘x’的吧?是谁第一个破坏约定要杀‘x’?”
任何理由都冠冕堂皇,韩以颂假扮“x”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对部落动手,却被他们暗自背叛,原因就是眼红韩以颂手上的权力。
现在来找她,也是因为知道自己斤两不够,镇压不住那些不讲武德的邪恶势力,又想找个傀儡给他们干活儿,等到时机成熟再除掉他。
更别说,“x”死了以后,黑道多少人等着黑吃黑,一个小小的部落,没那个能力阻挡。
时寅沉吟一声,道:“我们的约定到此已经结束,你们要的东西我也已经给了,拿不住,那是你们自己没本事。”
“可是,您还想要今夏治疗的资料,不是吗?”方策见好话说不动时寅,开始漏出他最后的底牌:“从一开始,这个药剂就是我亲自经手,只有我知道全过程和它的配方,第五针我做了小小的变化,您也不希望,她永远这么傻下去吧?”
他可以不接受他们的示好,他也要想想今夏以后的路怎么走。
“你可以试想一下,倘若今夏知道您是因为一己私欲而拒绝让她康复的希望,她会不会恨你?”
今夏是个何等聪明的女人?
现在黑道都流传着一句话,一个女人不为一兵一卒,弄死了黑道皇帝,倘若她恢复神智,黑道自然有人愿意追随她。
只能说,时寅和今夏这对夫妻俩,都不是愚蠢的人,却偏偏喜欢守着一个旧房子生活。
方策让时寅陷入两难的境地,他也不着急催,这样的人生大事,总要给他一些时间思考。
但,时寅的思考过后,帮今夏回答了这个问题。
“她不会。”
“……?”
“若我为了她违背初衷,她才会恨我。”
她是世界上唯一一个理解他心中正义的人,她更会恨她自己,时寅是为了她才改变初衷。
挂了电话,时寅坐在床边对着月光,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有权衡利弊没有正义邪恶,只有今夏。
桌子上放着他的笔记本,今夏写的歪歪扭扭的“时寅”和“今夏”,时寅拿了一个红笔,给两个名字中间画了一颗爱心。
他和她,永远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