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这段时间大家对我们厂的照顾，每个人一份面条，聊表心意。”林听晚一边给大家盛面，一边说。
卖茶叶的大姐头一个拿到面条，吃了两口赞不绝口，连忙去找同省的同志们过来吃面。
其他人有样学样。
端着方便面全场跑。
浓郁的香味儿让不少人侧目，大卫吸吸鼻子，带着维塔斯顺着香味儿找过去。
看到了正在捞牛肉味面的林听晚，“哦~~林，你终于来了。”
他摇头晃脑过去，张开双臂。
林听晚眼疾手快往他手里塞了一搪瓷缸方便面和叉子，“尝尝，我们华国的方便面和你们家乡的口味一样吗。”
“华国的方便面？”维塔斯很惊讶。
手里被林听晚塞了鸡汤味儿方便面。
“是的，华国制造。”林听晚把一个叉子放进方便面里面。
“请~~”
大卫和维塔斯风卷残云吃完方便面，赞不绝口，“哦~~my god！
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方便面，林，你是个天才！”
“林，这种方便面怎么卖，你们能供多少货？”
大卫一听急了，这是他先看上的，“林，上次你和维塔斯做成了一笔生意，按照你们华国惯例。
礼尚往来，也该轮到我了。”
大卫的汉语跟外国人学的吧？林听晚纠正道，“大卫，这不叫礼尚往来，叫先来后到。
我们厂方便面的产能有限……”
“林，先给我供五十万袋方便面。”
“林，我要八十万袋~~”
林听晚一脸为难，抢来的东西果然香。
闻香赶来的满脸络腮胡子白人激动的喊道，“方便面，我要……”
大卫和维塔斯对新来的呲牙。
林听晚连忙打圆场，“亲爱的先生们，我们的产能有限，而且方便面出自宫廷大师之手，面粉来自高岭，至少得五毛一袋。”
“两毛五。”白人还道。
你是懂砍价的，林听晚果断拒绝，“抱歉，这个价位我们会赔钱，先生，希望你找到你喜欢的方便面。”
白人有些懊恼，还价太低了。
大卫，维塔斯抢着还价，“二毛六。”
“二毛七。”
“二毛八。”
“二毛九……”
白人想还价插不上嘴，笃定这是好东西，端起搪瓷缸里的奶酪芝士味儿方便面吃了两口，眼珠子都瞪圆了。
这味道太地道了，他一定要买点儿。
“三毛。”
林听晚的心理价位到了。
“三毛一~”
大卫开始犹豫，再还下去就赚得少了。
“三毛一，我要五十万袋，林。”维塔斯宣布。
“三毛一，我要五十万袋，林。”大卫紧随其后。
陌生白人跟着起哄，“三毛一，我要五十万袋，林。”
林听晚迟疑，“这么大的量，这个价格，我们真赚不了什么价钱，这么大的量得等。”
“没问题。”白人抢道。
率先和林听晚签了合同，付了定金。
大卫，维塔斯紧随其后。
全程围观的高县长目瞪口呆。
搪瓷厂的领导都傻了。
他们在里面蹲了多少天，也没卖出去多少货。
那个小姑娘过来就卖了那么多。
白人叫查理拿起一个搪瓷盘曲指弹了一下，“林，我喜欢这种盆子，可是我不喜欢上面的花纹。”
林听晚转头用汉语问搪瓷厂的领导，“新的搪瓷盆做出来了吗？”
“做出来了，做出来了。”厂长连忙从侧面端出一摞搪瓷盆，搪瓷缸，搪瓷碗，痰盂。
林听晚选了五个摞在一起，指指上面的印花，一顿输出。
查理不断惊叹，点头，表情十分夸张。
大卫和维塔斯也加入了阵营。
四个人叽里呱啦谈了半天，林听晚从包里拿出水壶拧开喝了一口。
“安厂长，大卫要三万套搪瓷盆，搪瓷缸，搪瓷碗，痰盂。
维塔斯要十万套。
查理要二十万套。
马上签合同，付定金。”
这泼天的富贵来得又猛又快，安厂长到底是厂长，心理素质过硬眩晕了一会儿，就能正常对话了。
“好，好，小林同志你帮忙翻译一下。”一套十块，比他们卖得价格高了不少。
“没问题。”林听晚指导他和大卫，维塔斯，查理签订单。
搪瓷厂其他几个人陆续反应过来跑前跑后帮忙。
大卫三人付了定金后，匆匆去补充资金。
他们今天带来的资金全花完了。
林太担心他们把货款都压在货里面，反复强调可以少量多次购买方便面，太真诚了，太善良。
刚才好不容易邀请到林带他们去别的展台看看，他们得赶紧去筹钱。
高县长给林听晚递了一搪瓷缸温开水，“小林，你咋跟他们谈的，为什么要一套套卖？”
“谢谢。”林听晚接过去喝了几口，冒烟的嗓子好多了。
“我跟他们说买一套是传统，就像俄罗斯套娃，而且比零买划算。
他们嫌贵，我告诉他们上面的青花是十分罕见的工艺目前只有我们国家有，我有跟他们聊了一会儿青花与国画，留白，大道至简什么的，他们就争着买了。”
好家伙，安厂长直呼好家伙。
不是他们不会卖货，是他们没文化啊。
小林同志太强了。
“安厂长，抱歉，先斩后奏了，我怕迟则生变就硬着头皮跟他们谈了价格……十块一套不会亏吧？”
“不会不会，小林同志给我们厂帮了大忙，回头我们给你申请一笔奖金。”
林听晚婉拒。
安厂长非给，她勉强同意了，很不好意思。
高县长激动得转圈搓手。
远远的看到死对头翟县长来了，连忙换上了一张苦脸。
翟县长屁颠屁颠的走上前，吸吸鼻子。
什么味道？
这边没有食品柜台。
罢了，这不重要。
“鹏飞，你说说，这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我刚签了一个十万的单子，你这边还没开张呢？”
高鹏飞掏出手帕擦汗，这个位置太靠后，空气不流通，有点闷。
刚才跟着紧张了一场，脑门上都是汗。
他什么都没说。
翟县长就懂了，哈哈大笑，“鹏飞兄弟，别灰心，春交会还有十天才结束。”
幸灾乐祸不要太明显。
林听晚没想到高县长还擅长变脸。
高鹏飞苦笑。
翟县长哈哈大笑着回去了。
才缓过来的供销科长和其他负责人靠近安厂长打听林听晚是谁。
高县长亲自带林听晚去肉联厂展台，路上顺便介绍了一下市里县里其他展台。
“县里纺织厂这次带来的布销量不太好，还有一匹瑕疵布。
食品厂的销售情况和往年差不多。
市里肉联厂，钢厂拿到了大订单，其他的情况都不容乐观，春交会已经过去一半多，大家都很着急。”
他们带来的翻译要是有林听晚这个水平，或者林听晚来早点应该是另一种局面。
“这几天你多走动走动，帮大家翻译翻译。”
林听晚欣然点头。
把所有展台都记在心里，已经到下班时间。
外宾陆续撤了。
工作人员先后离开。
林听晚跟着高县长回到他们临时下榻的民居。
不大一会儿沈图南和郝前程都过来了，两人刚洗了澡想去会场转转，结果大家回来了。
他们发了一圈方便面，听到林听晚的声音赶忙过来。
“林科长，有收获吗？”郝前程就是随便问问。
魏科长一头闯进来，“你们听说了吗？快下班的时候成交了几个大单。”
“嗯~~”林听晚点头，应该有他们一份儿。
安厂长过来邀请林听晚，“林科长，晚上我们搪瓷厂给你接风，你带来的助手也一起。”
魏科长狐疑的视线在安厂长脸上打转，“你媳妇又给你生儿子啦？”
“去你的，我媳妇都四十几岁了还生什么儿子。”
“那你乐啥？”
“林科长给我们厂拉到了33万套搪瓷订单，价值330万，哈哈~~”安厂长扬眉吐气，仰天长笑。
魏科长被口水呛了一下，“33万套？？搪瓷产品还论套？”
不是他不明白，是这世界变化快啊。
“你哄我，你肯定在哄我！”魏科长拒绝相信，这个订单量快赶上他们食品厂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不信你问高县长，林科长，两个小同志，走走走，咱们下馆子去。”
林听晚从善如流，和安厂长，搪瓷缸的人说说笑笑往国营饭店走。
沈图南，郝前程跟在后面，遗憾没能来得及赶过去见识一下。
林科长在车上洗了头发换了衣服，下车直奔会场。
他们完全没想到还能这样，坐了几天车浑身一股味儿不洗个澡都没法见人。
嗐，还是太年轻没经验。
魏东旭抹了一把脸，追上去刨根问底。
到餐馆的时候他已经弄清来龙去脉。
他和杨霖，魏东旭整个吃饭过程一直处在震惊的麻木中。
大单竟然就在他身边？
大单竟然有红星厂一份，老天爷~~
林听晚和安厂长等人谈笑风生。
吃完饭她回到住处郑重，辛厂长，高县长已经在她家门口等半天了。
一行人跟着林听晚进屋，询问起下午林听晚卖货的过程。
高县长即便在现场，很多问题也没弄清楚。
林听晚给他们进行了情景再现。
大家听完叹为观止。
一致觉得林听晚来得太晚了，春交会已过半，第一批第二批进厂的外商已经下单，后续观望的多。
他们只能等新的外商赶来。
郑重站起来，“时间不早了，小林早点休息。”
咱们换个地方接着唠。
高县长点头。
辛厂长搓着手对林听晚说，“林科长，好好休息，明天我们会场见。”
“好的，辛厂长。”林听晚一人送了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两袋方便面。
“晚上饿了垫垫肚子。”
三个领导笑呵呵收下。
林听晚送走他们，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对目瞪口呆的郝前程，沈图南挥挥手。
“回去睡觉，明天早点起来，跟我去会场。”定金后天再寄。
趁着组委会还没反应过来，她得赶紧拉订单。
林听晚关上门，插上插销后简单洗漱了一下，给自己倒了杯灵泉水。
晚上说话太多，嗓子都有点哑了。
要是陆柏舟在，根本就不会搞成这样。
她喝了半杯水就睡了。
实在太累，明天早上起来再洗澡。
被隔壁的动静吵醒，睁开眼睛看看手表才五点半。
她趁着厕所没人去冲凉，回房换上衣服，拿起吹风机吹头发。
郝前程，沈图南带着早饭过来和她一起吃。
林听晚把自己拾掇得清清爽爽，坐在小桌子前吃饭。
郝前程，沈图南的视线总往她身上飘。
林听晚抬起头扫了他们一眼，“吃完饭，你们跟着辛厂长去会场，我和魏主任去趟邮局把定金寄回去，顺便打个电话通知厂里生产。”
“知道了。”郝前程，沈图南加快吃饭的速度。
半个小时后，林听晚在魏主任的陪同下走进附近的邮局，把订金寄走。
邮局的同志看了她好几眼。
林听晚去一分厂打电话，接通后通知对方，“厂里拿到了150万袋方便面的订单，牛肉味80万，鸡肉味60万，奶酪芝士味儿10万。
定金已寄回，马上投入生产。”
对方半天没反应。
林听晚看到魏主任站在不远处焦躁的走来走去，“听到了吗？”
“听，听到了。”
“张金兰，通知傅厂长投入生产。”林听晚挂断电话缴了电话费，跟上魏科长往会场赶。
蓝湘走进临时办公室，看了一眼握着话筒发呆的张金兰，“怎么了？谁打来的电话？”
张金兰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到自己手里还握着话筒，连忙把话筒放好。
傅海波匆匆进来找资料。
“厂长，刚才林科长打电话回来说，她订了150万方便面的订单，让你马上投产。
定金已经寄出来了。”
办公室落针可闻。
三秒钟后，蓝湘欢呼，“我们有订单啦，厂长，你们输了！”
傅海波搓着手满屋子走，努力消化这个从天而降的大馅饼。
夏奶奶，荀老爷子，顾嘉卉听到动静纷纷跑到林听晚宿舍打听。
“咋回事儿啊？”
“蓝湘丫头你没事儿吧？”
“厂长，你满屋子转啥呢？”
“哈哈，我没事儿，荀爷爷，听晚打电话来了，咱们厂子里有150万订单……”
张金兰补充了每样方便面的数量，以及林听晚交代的定金，投产的事情。
现场一片欢腾。
顾嘉卉跑到院子里，推上自行车出门，赶往军区训练场，想跟陆柏舟分享这个即时喜讯。
发现严格和几个领导站在训练场前，连忙调转车头偷偷溜走。
严格已经发现她了，“嘉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