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
面前岁月静好的模样让他说不出询问的话来。
此时他才惊觉自己做得是不是不对?
小姑娘刚成年,他还并没有征得她父母的同意,他安排的条件是很好,但万一小姑娘不愿意到新环境,不想离开……
唯有在意,才会小心翼翼。
察觉到他醒了,清灼转头笑着和他打招呼。
“睡得怎么样?饿了没有?”
萧瑾瑜有些不自在。
明明他比她大那么多,明明她才是需要被照顾的那一个,怎么总觉得是她在宠着他?甚至对他很迁就。
想着想着他脸就有些红,双手抓着她的指节,额头抵着她柔软的衣袖蹭了蹭。
像只爱娇的小猫一样。
故作深沉炸毛的时候也像。
“萧瑾瑜,我已经在医院里面住了三年了。”
他动作猛然停滞,像是有些不敢抬头看她表情,也不敢深思她的寓意。
清灼也没在意。
“萧瑾瑜,我十五岁住进来的时候医生就已经给我爸妈下达了病危通知书,当时可真是命悬一线……”
那次的情况的确很危急,但……
“我很努力很努力的活着,也就坚持下来了。”
青年的肩膀克制的抖动着,清灼感受到自己肩膀处一阵灼热濡湿。
她也不想说些什么让他难过,但,他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她看得出来,他很辛苦。
“从我十五岁,我就再也没能踏出医院的大门。一次次病重,一次次的病危通知书,有好多次难受的我都已经忍不住想要放弃了……”
“可是,我又不甘心。”
“爸爸妈妈为我劳心劳力,虽然他们现在有了新的孩子对我关注可能少一些,但是十多年的担惊受怕,生养之恩不是假的,我都还没有来得及报答。”
“我喜欢看你演戏,喜欢听你唱得歌,我还没有一张你的签名照,我还没有看过你开演唱会,我都还没有看到你获得幸福,我也不甘心。”
“外面阳光正好,有我喜欢的游乐场,图书馆,有我喜欢的,冰淇淋……”
虽然这些她可能再也不能碰触。
“萧瑾瑜,用你的心去看这个世界,看看那些始终都非常喜欢你的粉丝们,看看那些身处底层还在苦苦挣扎的人们。”
“我知道你心里可能有你不愿意走出来的角落,萧瑾瑜,你愿意陪我一起出去走走吗?”
女孩的笑容倔强坚韧又明媚。
他怎么可能拒绝她,她就是他的阳光啊。
“好……”
悄悄的,他又凑近了她一些。
试探的把自己的手臂搭在她纤细羸弱的腰间,任由自己心底的不甘委屈尽数宣泄。
就这一次。
迷迷糊糊中他放肆的稍稍加重手臂间的力道。
不敢用力,却又用尽全力。
他就只允许自己脆弱这一次,以后,他就是一个全新的,属于清灼的小金鱼。
他们欠他和他父亲的,他也会一一都讨回来。
清灼什么话都没有再说,只是安静的陪着他。
许久之后……
青年发丝半干,有些地方还在滴着水,衣领也被水渍浸湿,他又解开两颗衣扣,露出里面深色背心,以及那掩都掩不住的轮廓。
他穿着一次性拖鞋从卫生间里面缓步踱出来,看着重新坐在窗边回眸看着他那个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笑得慵懒恣意极了。
“借用一下你的毛巾,灼灼应该不介意吧?”
明明就是一条全新的白毛巾,就是长得比较像而已,偏要逗她……
*
虽然觉得老天爷的亲儿子待遇不该就是这样,但叶勋也不真的就是一个蠢的。
他知道在他现阶段丁澜对他的重要性。
如果说杨红是那块敲门砖,那丁澜就是他能往上层走的钥匙。
他现在还不能离开她。
着急忙慌的把手中这个剧好歹是演完了,他给丁澜打过去好多电话,那边都没接,显然对他有情绪。
留下小甜继续收拾,他自己开车先走。
他毕竟已经和公司正式签约,虽然换了一个经纪人,但是助理没换,暂时待遇也没换。
但他也知道自己可能是做了蠢事,那时怎么就脑子一热没有处理好呢?
现在这样他必须先把丁澜那边安抚好了,才能筹谋下一步。
他还想通过她来认识曲瑶,可不能搞砸了。
“铃铃铃……”
他单手打开免提,试图让自己的声音温柔下来。
“喂,红姐姐。”
杨红的价值还没利用完,他暂时不能和她分道扬镳。
“我听说你手里那部戏已经完事了,去哪了?”
从他宁愿交赔偿金都要转经纪公司,杨红就知道这小子一定是又攀上了旁人。
都是一个圈子里的,这点事情谁心里都清楚,她本也就只是和他玩玩。
他们之间差着快有二十岁呢,她也没想着能和他多长时间。
她提供资源,他提供快乐,就这么简单。
不过在他起飞之前物尽其用还是很有必要的,她那些人脉也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姐,”男子的声音压得温存又甜腻腻的还有些气泡音:“我这边还有一个小通告,明天,姐,明天我送你一个你意想不到的礼物赔罪,怎么样?”
其实他是一点都没在怕的,车子坚定的向着丁澜暂时下榻的酒店开过去。
杨红是有些人脉,但他现在已经不是非她不可了。
想来杨红心里也有数。
“好啊,明天我等你,注意安全。”
接着干脆利落的挂断电话。
叶勋嗤笑一声,老女人,想得倒是挺多。
随即看向副驾驶上面他特地准备的‘礼物’。
今晚,可要好好应对一下丁澜才是。
*
与乔家夫妇沟通的事情依旧还是陈修去做的。
虽然他心里一直都在腹诽着萧瑾瑜这个疯子,尽做一些不靠谱的事情,说话不好听脾气还臭!他都已经这么生气了,他也不说几句软话哄哄。
嘴里叨叨着,疗养医院,他安排的。
包括宽广舒适的病房,一些玩乐设施,还有各种乐器,消毒都是他亲自盯着做好的。
还有小姑娘这边的主治医生和那个小护士的各种资料以及待遇。
那是说安插人手人家就要的吗?
还不得是他来沟通,金钱铺路。
现在还得要去安抚遭受拐骗的人家小姑娘的父母。
他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心里各种开腔,手上各种操作指令,脸上各种笑意不减,走路都带风。
口嫌体正直说得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