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息间都是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以及男性荷尔蒙气息,耳尖不由得攀上红意。
温妤找回呼吸,人也冷静下来,小手推拒他的胸膛,“你,你把我放下。”
顾淮时双手一放,她没有任何倚靠的身子,突然往下坠,温妤吓得下意识地抱他。
在摔倒之前,她纤细羸弱的身子树袋熊似的扒住了他。
男人扣着她纤细软腰,指尖捏住她尖细下巴,迫使她抬起脸,他嗓音暗哑磁性,“投怀送抱?”
怀里的小姑娘,眼眸里的惊慌未定,黑白分明的眸子泛着潋滟的水光,心脏隔着衣料小鹿似的撞着他的心口,顾淮时喉结滑了滑,俯身朝着她唇瓣就要吻去。
温妤用力偏开头,“我不是!”
顾淮时的唇擦在她温热的脸颊,鼻尖都是她皮肤散发着的淡淡甜香,大手不由得在她S腰线上抚了抚。
这才松开她。
温妤连忙退后几步,顾淮时俯身,捡起她散落的棉拖鞋,朝她赤裸的脚边一扔。
男人颀长挺拔的身形走到沙发边,坐下,摸出烟盒,抖出一根,叼在嘴角,单手操作打火机,点燃雪白香烟。
一场惊魂终于归位,呼吸恢复顺畅,温妤后知后觉,淡淡地问:“小叔,你有事吗?”
顾淮时长腿交叠,隔着青白烟雾,睨着她,语气淡淡:“傅西洲不肯出你母亲的医药费?”
温妤一愣,反应过来,他是知道妈妈又接受新的治疗了。
心说,傅西洲本来就没管过她。
她点点头,“嗯。”
弯腰拣起地上的书籍。
顾淮时眼皮微眯,唇角勾起戏谑,“真有意思,这么快就挖上野菜了。”
“两百万,也就他给情妇买个包的钱,他这都不肯给。”
温妤无话可说,只能躺平任嘲,默默走去窗前的案桌边坐下。
顾淮时,“一大笔的钱,你打算怎么解决?刻章?”
“就算是大师,一枚印章,万儿八千的,顶天了,赶上你母亲烧钱的速度?”
温妤怔了怔,没回头看他一眼。
他说的,也是实话。
她刻一枚章,也就几十到几百块,其中大部分都是材料成本的钱。
可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想让她委身于他?
温妤一脸倨傲,“我妈妈的医药费,我会自己想办法,不劳您费心。”
顾淮时明显一愣,而后,眸底的愠色渐浓,他松开她的腰。
温妤连忙从他怀里离开,整理了下凌乱的旗袍,转身走向书桌边。
顾淮时丢了香烟,放下长腿,皮鞋鞋底碾灭烟头,起身走出阁楼间。
刚下到三楼,他拿起手机,对那头的秦湛吩咐:“温母的治疗费暂时别交。”
秦湛,“是。”
“对了,顾总,温母新来的主治医生叫沈聿白,他是……”
顾淮时挑眉,“是什么。”
秦湛,“他是温小姐相亲的人选之一,沈家的养子,留学海归,最近刚回国,错过了相亲。”
顾淮时眯了眯眼皮,没说什么。
刚挂断,又一通电话打进。
属于谢辞那吊儿郎当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三爷,妤儿的古琴找着了,被杜爷那条老狐狸收去的,丫狮子大开口要两百万,还卖乖,说是要自个儿收藏,要不,您跟他说句话?”
谢辞是顾淮时外公的重孙,他的表外甥,比温妤大两岁,游手好闲二世祖,混古董收藏圈。
顾淮时长腿交叠,拎起一根香烟,淡淡交代,“能用钱解决的事,尽量不用人情,依着他。”
谢辞,“得嘞,我明天把琴给小妤儿送去。”
顾淮时眉头一挑,“不必。”
顾辞疑惑,“您不是舍不得小姑娘难过,才帮她收回来的?”
顾淮时神色淡淡,“那是张名琴,具有收藏价值。”
谢辞,“……”他不信。
挂断电话,顾淮时走出老宅。
不一会儿,从院子外传来熟悉的汽车引擎声,温妤知道,他走了。
她低下头继续埋头刻章,心口像是压着一块巨石,喘不上气,满脑子是,妈妈的治疗费。
医院那边,温母在经过静脉输注干细胞后,身体受损部位开始再生修复,这些干细胞还可发挥全身性的抗炎作用,提高植物人的免疫力。
这是国际最先进的疗法。
是她重生后,命运的际遇,温妤不愿放弃。
*
华灯初上,温妤到了九朝荟门口。
这是京城顶级高端的会所,出入都是社会上层的名流。
远远的,谢辞朝她走来。
一身少年气的青年,穿着牛仔裤,新中式白衬衫,手里盘着两颗核桃,脸上染笑,“小妤!”
谢辞在这里当经理。
她拜托他,让她在这兼职弹古琴。
温妤看着他,唇角微微上翘,“辞哥,谢谢你。”
谢辞手指轻轻弹她一下头,“你缺钱啊,找我叔要就是了!”
“何必出来看人脸色做事。”
温妤浅浅一笑,没说话。
两人很快进了会所。
彼时,她坐在仿宋风的包间里,为一桌的宾客弹奏古琴曲。
一曲《阳关三叠》到了高潮时,一位懂行的客人,跟着吟唱起来。
这位客人是京圈着名的第六代大导演,早年拍过几部叫座的文艺电影。
一曲终了,有人鼓掌吹捧,“程导唱得好!到底是文化人出身!”
“献丑!这姑娘弹得不错,难得见到能弹出情感、韵味的年轻琴师!”程大导演谦虚道,看向温妤,又扬声问,“姑娘,这首曲子学几年了?”
温妤礼貌起身,“谢谢先生,学了有五年。”
她目光直视这位大导演,极力把坐在主位处的男人当空气。
顾淮时。
他一身深色西装,领带松开,矜贵又散漫。
靠坐在椅子上抽烟,透过青灰烟雾,隐约是他英气逼人的脸。
虽沉默寡言,存在感却极强。
“这姑娘不懂事啊,过来程导身边说话!”这时,一个喝得脸色绛红的中年油腻男,冲她叫嚷。
温妤轻轻走过去,距离圆桌两步远的距离停下。
“给程导倒酒。”脸色绛红的男人又嚷嚷。
温妤顺从地走过去,“程导,您请。”
程导没喝,将酒杯推给她,“小姑娘,这杯酒,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