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名保安带着灭火器冲过来,三两下灭掉他身上的火。
温妤懵懵地看着这一幕。
危急关头,他舍身救宋颖。
顾淮时皱眉忍着后背的灼痛,看向卧倒在安全垫上的温妤,目光从脚到头仔细打量她一遍。
鞋子不见了,乌黑长发披散开,看起来没受伤。
那边是安全地带,她也不会有事。
剧组的安保、医务人员纷纷赶来。
“新来的实习助理不小心蹭燃炸药引线,提前引爆了!”剧组安保人员扬声安抚大家,“已经报警了,具体情况,等警方调查!”
听说危险解除,温妤屈膝跪着,手掌支撑海绵垫,吃力地爬起。
垫子软弹,刚站起来,脚下重心不稳,纤细单薄的身子,摇摇晃晃,又要摔倒。
好不容易下了垫子,出了一身的汗。
一片混乱,人头攒动,她借着沙场的火光寻找跑掉的鞋子,石子硌着脚底,生疼。
绕了半圈,温妤终于找到两只孔雀绿皮鞋,穿上。
“妤儿,你没受伤吧?”宋颖一瘸一拐,到了她跟前,哑声问。
她哭花的眼妆,糊成了熊猫眼。
胸口还起起伏伏,掌心的冷汗还没干,温妤面上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没有。”
“那就好,三哥光顾着救我了。”宋颖说着看向房车边。
温妤皱了下眉头。
顾淮时正站在那打电话,西服后背烧出一个洞,沾着白色干粉,还有红色的血渍,触目惊心。
宋颖不顾脚踝的伤,朝着他奔去。
“三哥,医生来了,你快上房车!”
顾淮时挂了电话,脱着西服外套,神色泰然,上了车。
房车上,剧组的一名医生正在准备急救。
顾淮时坐在沙发里,解着白衬衫。
衬衫后背也烧到了,破了洞,渗出一圈殷红血渍,隐约可见模糊的血肉。
看得人揪心。
宋颖移开视线,绕到他跟前蹲下,愧疚道:“三哥,对不起,都怪我,拖累了你。”
顾淮时扯下领带,解着衬衫扣子,淡淡道:“小伤,没事。”
宋颖手里的白毛巾擦上他的脸。
温妤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悄悄转身,朝着车门口走去。
“温妤。”
刚挪动脚步,顾淮时却叫住她。
温妤扭头,对上男人淡淡的目光,宋颖也看了过来。
“你去哪?”他问。
她莫名,牵起嘴角,“小叔,不早了,我该回家了。”
顾淮时眼皮微眯,声线冷了几分,“过来。”
周遭的气压都低了几分。
温妤更加莫名,走到他身侧,男人抬手将毛巾递给她,转脸对宋颖温声说:“你先去休息。”
呵,原来是舍不得白月光受累,要她伺候!
把她当佣人么?
温妤憋住一口气,一把扯过毛巾。
宋颖摇摇晃晃地站起,顶着一张狼狈的脸,看着她,“妤儿,那辛苦你照顾三哥了。”
这话说得好像她和顾淮时是一对,而她,是个外人。
温妤在心里冷哼,没理她。
顾淮时正低头蹙眉点着烟,没有表态。
宋颖被助理扶着去了化妆间。
13米长的演员房车,朝着顾淮时指定的医院方向行驶而去。
他是顾家第三代掌权人,身份显贵,又是上市公司总裁,一举一动都备受外界瞩目,身体健康状况更是直接影响公司股价,平时有专属医疗团队为他诊治。
空气中浮动着烧焦的刺鼻味道,夹杂着丝丝血腥味。
顾淮时嘴里叼着烟,脱下白衬衫。
衬衫后背也被烧出一个黑洞,染着鲜红血渍。
男人宽阔背脊,偾张的肌肉浮着一层薄汗,烫伤的皮肉混合着血迹,野性刺目。
剧组的急救医生将冰袋覆上烧伤处,他全身的肌肉立刻绷紧,手臂上的大动脉暴起,似要从薄薄的皮肉里挣出。
光是看着都觉得很疼。
他嘴唇都泛了白,大颗的汗珠从额角滚落,却不见皱一下眉。
漫不经心的,抽着烟。
为白月光赴汤蹈火,他当然甘之如饴。
温妤扯了扯嘴角,手里的白毛巾擦上他脸颊,用力擦掉黑灰。
没注意擦上细小的划伤,顾淮时吃痛,眉心轻皱,斜睨她。
温妤无视他的目光,手上的动作愈发麻利。
像是在擦拭什么脏污的物品。
顾淮时眉头紧锁,捉住她细腕,鼻尖哼了一声,“你是在做家务?”
视线对上他幽邃清冷的深眸,温妤挑眉,“怎么了?”
男人槽牙咬了咬烟蒂,睨着她清冷的眉眼,“不会轻点?”
温妤反应过来,淡淡道:“不会。”
后背烧得那么重,他都没吭一声,擦个脸,矫情什么?
“不满意的话,您可以叫宋小姐过来照顾你。”
顾淮时一噎。
温妤挣开他,走去卫生间淘洗毛巾。
男人面沉似水,缓缓抬起手指摁着额角突突直跳的青筋,冷峭的喉结上下滑动。
半小时后——
他已躺在了清创室的手术床上,私人专属医生兼好友孟宴礼正为他做烧伤清创处理。
烧伤部位有一拳头大小,后心的位置,程度不深,但皮肤破损,要用生理盐水对烧伤部位进行消毒处理,避免局部感染。
贴上纱布后,孟宴礼摘掉一次性手套,扔进黄色医疗垃圾桶,他摘下口罩,露出一张冷白英俊的脸。
一双狭长的眼眸看向墙边,一袭墨绿旗袍的小姑娘,安安静静地坐着,手里捧着一次性水杯,巴掌大的瓜子脸,面无表情。
置身事外的样子。
很反常。
孟宴礼好奇,扬起唇角,半是玩笑半是打趣,“咱们小妤儿胆量见长,老顾烧成这样,都没见红个眼,若是以前,早哭鼻子了!”
温妤回神,咀嚼着他的话,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也确实是前世的事了。
她也记不太清。
浅浅一笑,起身,将水杯丢进垃圾桶,朝着他们走近,“孟叔叔,我都多大了!”
顾淮时坐了起来,嘴角勾了勾,“嗯,喂不熟,小白眼狼。”
他这话音刚落,后背突然胀痛,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我惹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