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栩牵着她的手,点头答应她。
陪她坐上公交车的倒数第三排,一路上,温妤托腮看着外面的夜景发呆。
送许栩回家后,她回到老宅,继续刻章。
现在的她,满脑子只剩下,钱。
*
酒店包厢,宾客散去,只剩宋颖和顾淮时,以及秦湛。
宋颖一脸诚恳,“三哥,实在抱歉,我真的不知道助理犯了这么大的错。”
“这些天,我也是忙,那视频发出去后,我都没看。”
顾淮时挑眉,放下茶杯,抬眸睨着她,“既然有这回事,不管谁的错,你都应该公开向温妤道歉,赔她十万块版权费。”
宋颖面露难色,“三哥,助理犯的错……你知道的,我的形象——”
话音还没落,顾淮时站了起身,二话没说,走开。
宋颖的脸色渐渐白下。
他这是不容她置喙。
*
寂静的夜,温妤低着头,刻刀利落地在印章上划出印痕。
她沉浸专注在自己的世界里,连汽车引擎声都没听见。
直到一股子浓郁的烟酒气窜鼻,眼角的余光里,是男人笔挺的深色西服,她继续手上的活儿。
刻刀不停地用力划动,男人一言不发。
温妤率先打破宁静,淡淡道:“你是来责怪我的吗?”
说话间,手上的活儿没有停,“要我向她道歉,还是怎样?我可以配合。”
顾淮时眯起眼眸,俯视着她,“你肯配合?”
温妤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刻刀刀尖,吹掉浮屑,“我能不配合吗?”
妈妈还指望他治病的,不是吗?
现在想来,她今晚真是冲动,居然当众拆穿他白月光,简直是在他的雷点上蹦迪……
顾淮时面色阴沉,周身笼着一层低气压。
鼻尖轻轻一哼,“你是不能。”
她不能不向宋颖道歉,温妤手上的刻刀一顿,下一秒,继续用力地推、凿。
嘴上淡淡地说:“好,我明天去找她,或者,你安排。”
顾淮时薄唇紧抿,长指倏地捏住她细白后脖颈,迫使她抬起头,“你现在去。”
温妤正用力,刻刀一不小心凿上左手食指。
殷红的血慢慢浸染白色手套……
“怎么——”话还没说完,顾淮时敏锐地嗅闻到空气里丝丝血腥的味道,垂眸一看。
温妤不紧不慢地放下刻刀,摘掉染血的手套,抽过面纸,裹上还在滴血的手指。
“今天太晚了,也打扰她休息,明天去,可以吗?”
话音落下,她扭头,仰视身侧的男人。
昏暗的光线里,男人俊脸立体深邃,一双幽邃深眸凝视她的手指方向,随即,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小姑娘眉心不见一丝褶痕,黑白分明的水眸宛若两潭死水……
顾淮时挺括的胸口,起起伏伏,漆黑的深眸墨色翻涌。
见他沉默,温妤当他是默认。
转过脸,换掉染得鲜红的抽纸,裹上新的,她起身下楼去找药箱。
顾淮时视线随着她纤细的身影移动,脸色阴沉到极限!
温妤去了二楼,从客厅五斗柜上取下药箱,单手打开,找出深棕色碘伏药瓶,旧的用完了,这一瓶是新的。
红色瓶盖有封口,手指用力拧了几下都没拧开。
眼角的余光里,男人就站在门口,她装没看见,放下药瓶,找其它消毒水。
顾淮时咬了咬烟蒂,迈着步子走过去,摁灭香烟在烟灰缸,拿起红木桌上的药水,轻松拧开。
左手腕被他强势捉过,温妤没有挣扎。
男人拿镊子夹着棉球,蘸上药水,擦上伤口之前,睨了她一眼。
小姑娘清冷的小脸,神情淡然。
药水擦上的一瞬,眉头不见皱一下,一脸木然。
暖黄灯光照亮复古小客厅每一个角落,墨绿旗袍清冷美人、西装革履矜贵成熟的男人,面对面低着头,氛围暧昧。
张妈甫一进门,看到这一幕美景,眼前一亮,转瞬认出是顾淮时和温妤,嘴角扬起姨母笑。
他们家三爷和妤儿这样站一起,美得像三十年代电影海报似的。
大帅哥、小美人,真是登对。
转瞬,张妈想抽自己。
简直乱配对!
“妤儿的手,这是又割破了?”她关心地问。
闻声,温妤本能缩手,却被顾淮时紧紧捉住,男人淡淡道:“张妈,你去休息。”
张妈迟疑了下,“诶。”
连忙下楼去后院的保姆房。
今晚顾老也不在家,整栋三层红砖老洋楼只剩他们俩。
包扎好手指,温妤对他淡淡说了声“谢谢”。
转身朝楼梯口走去,背对着他,声音不高不低,不带任何情绪,“我去休息了,明天麻烦您帮我约和宋颖见面的时间。”
纤细背影很快消失在楼梯口。
不一会儿,逼仄狭长的楼梯间,响起一记清脆的巴掌声。
顾淮时追上她,抱起她,让她趴在他的肩头,狠狠打了她屁股一下!
温妤不觉得疼,也没反抗,任由他抱着进了她的卧室,抵在门板后,狂野的吻落下。
没开灯的房间,朦胧月色隐约照亮她清冷的小脸。
男人温热的身躯包裹着她。
静谧的空间响起窸窸窣窣的衣料声,昏暗里,两人的身影从门后,挪动到更为局促的浴室。
……
暧昧的气息尚未完全褪去,丝质旗袍、西装、衬衫,男与女的内衣裤,湿淋淋地散落在浴室地砖上。
温妤一个人抱膝坐在浴缸里,一头乌发漂浮在水面,身上吻痕遍布。
楼下传来汽车引擎声,顾淮时走了。
大概是嫌弃她冷淡,像块木头,他扫了兴致,拂袖而去。
她也不想扫他的兴,不想得罪他,但今晚不知怎么的,任他如何撩拨,都兴奋不起来。
不知过去多久,浴缸里的水凉透,温妤打了个喷嚏,爬了起来,一股低血糖的眩晕感,差点摔了下去。
她吃力地爬出去,回到卧室,套了件睡裙,无力吹干头发,躺下后,昏昏睡去。
第二天,她是被许栩的电话吵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