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听,萧太后当即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想来是晏氏也惧怕传言,不敢让晏明娴出嫁,就让眼前这个小丫头替嫁。
她是替嫁的,那原本属于晏明娴的生辰八字便不是她的,那赫连珏的“克妻”谣言,不就不攻自破了?
可她究竟有何本事,竟然活过新婚之夜?
她占了他正妻的位置,他是怎么容得下她的?
“你可知珏儿他命中克妻?”萧太后凌厉发问,“你代替了晏明娴,可是犯了欺君之罪,你们晏家怎么敢的?”
“晏家怎敢,我不知。”
不知为何,晏雪初感觉此刻好像是说错话了,可她若是不说的话,这些人只会一直把她当晏明娴。
可她本就不是晏明娴,更不想成为晏明娴。
既然已经错了,晏雪初索性就不再顾忌什么。
“你们晏氏好大的胆子!”萧太后震怒。
闻此言,晏雪初心下一惊,双腿发软,噗通一声便跪了下去,心跳如鼓。
这件事情的确是出乎萧太后的料想,她原本是想利用权力让她为自己所用,眼下晏氏出了替嫁的事情,正好就拿了晏家的短处。
眼下见晏雪初如此害怕,女人的嘴角微不可察的浮现一丝笑意。
“陛下与哀家可以不治你们晏家的罪,但哀家需要你去做一件事情。”
“太后您需要我做什么?”
晏雪初问。
接着,萧太后给戚嬷嬷使了一个眼色,戚嬷嬷会意,立马就屏退了殿中的宫人。
偌大的宫殿内瞬间就只剩下晏雪初、萧太后和戚嬷嬷三人,殊不知在殿门外还有一人。
“珏儿的身上有一块龙纹玉佩,那原本是先帝之物,哀家需要你拿到这块玉佩,交于哀家。”太后温声道。
可晏雪初却听出了不对劲,“太后是王爷的母亲,区区一块玉佩而已,您若是想要直接问王爷便是,为何还需要我?”
让她拿,这意思不就是偷吗?
想要一块玉佩,问自己的儿子要不就成了,干嘛要她多此一举?
除非,这个女人和赫连珏关系并不亲近,亦或是没有血缘。
“哀家要你做的事情,你照做便是,如若不然,哀家便让你们整个晏氏担上欺君之罪。”萧太后的眼神一凛,威严的气息瞬间萦绕周身。
“我不知太后娘娘和王爷的关系如何,但您要治罪晏氏,我很乐意瞧见。”
晏雪初直言不讳,“其实我不怕说出来,我虽然是晏家人,但我从小就并未受到过晏家人的半分优待。”
“如今我已然出嫁,可晏家更没什么往来,你想治罪他们,尽管治罪便是。至于从王爷那里盗取什么玉佩,我晏雪初没有兴趣,更不受要挟。”
赫连珏那般恐怖如斯的人,让她去偷一块玉佩,跟让她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她好不容易才从阴曹地府捡回这条小命,才不要上赶着去送死!
与其让她死,倒不如让整个晏府去受过。
反正这原本就是他们该受的。
“你……”萧太后气得咬牙切齿。
没承想这个小丫头竟是块茅坑里的石头,还让她尽管去治罪?!
看来她对晏氏很是不满,没想到这一下子就把路给堵死了。
真是失算。
“母后因何生这般大的气?”
清冽的嗓音顿时传进殿内。
紧随着,便是一道颀长的身影步入,赫连珏迈着沉稳的步伐走来,站到晏雪初的旁边向太后行礼。
“儿臣给母后请安。”
“免礼。”萧太后马上露出笑容。
“谢母后。”
赫连珏旋即凝着跪在旁边的晏雪初,问:“母后,初儿可是惹母后生气了?”
“她……”
萧太后微愣,好在身边的戚嬷嬷反应及时,“王爷,太后娘娘向来喜欢循规蹈矩的女子,可王妃方才竟敢对太后娘娘出言不逊,可见这晏氏教养出来的女儿始终不如世家闺阁中的女子,那般懂礼节,有涵养。”
晏雪初低垂着脑袋,任由着她们说。
“母后亦是如此认为的?”赫连珏眉梢一挑,问向萧太后。
萧太后轻叹,“之前母后便与你说过,晏氏到底是寒门,他们教养出来的女儿赐予你做王妃,实属是委屈了你。”
说着,萧太后那双含着利芒的双眼扫过晏雪初,“谁知他们竟然让人冒充晏氏嫡女,这不是在藐视皇权,欺辱我们皇室?”
“母后言重了。”
赫连珏说着,径直弯腰把晏雪初扶起身,继续说道:“初儿虽说自幼不在京城长大,更不懂京城的规矩礼节,但她确实是晏家的嫡女,更无冒充一说,母后若不信,大可让人去查明初儿的身份。”
“这桩婚事是儿臣自己选择的,虽然嫁与儿臣之人并非晏明娴,但她能活过大婚之日,必定是儿臣的命定之人。”
言罢,赫连珏直接牵住她的手。
这一刻,晏雪初抬头望着身侧男人的侧脸,冷峻的容颜之下透着坚定与刚毅,好似他所坚决选择的便是正确的。
然而,晏雪初心里明白,这或许都是假象。
萧太后见赫连珏如此护着晏雪初,不知他这感情到底是真是假?
竟然连她都有些看不明白。
“行了,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情,哀家年纪大了,管不了你们什么。”萧太后说着,摆了摆手,遂是轻捏着眉心,“你们去吧,哀家想清静一会儿。”
“如此,儿臣告退。”赫连珏说完,便拉着晏雪初离开。
瞧着他们离开的身影,萧太后眼底的光芒蓦然一沉,原本还想着多收一枚棋子,哪知她竟然这般不识趣。
既然不能为她所用,便没有占着这个身份的必要。
赫连珏身形高大,迈出的一步就是晏雪初的两步,可出了懿和宫,赫连珏还牵着她的手不放,夏季闷热,她被牵着的手不禁冒出细汗。
“王爷,这里已经没人了,可否松开手?”
她在男人身旁小声的问。
此时赫连珏停下脚步,如墨玉般深邃的眼眸,狠厉地瞪她一眼。
“本王不过离开片刻,你竟然敢去见太后,这笔账本王晚点再同你算。”
他道。
“又不是我愿意的,这怎能怪到我头上?”她委屈巴巴的嘀咕。
“你敢不敢说得大声点?”男人的眼眸微眯。
晏雪初紧抿着唇,不敢多说半句。
赫连珏望着眼前的小姑娘,想起方才那名暗线来报的话,他带着她刚入宫,没想到太后就迫不及待了,不知接下来她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