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长的睫毛微颤,如振翅欲飞的蝴蝶翅膀。
下一秒,晏雪初缓缓地睁开眼眶,屋内刺眼的光线让她略感不适,但缓和过来后,看清楚屋子里的陈设。
这才让晏雪初知道,自己居然是在望月轩。
她穿好衣裳推开屋门,在外面忙着打扫的丫鬟瞧见她醒了,立马就去告知望月轩的管事丫鬟落雁。
不多时,落雁疾步走来,向晏雪初微微欠身。
“王妃可算是醒了,可有感觉有何不适?”落雁颇为关心的问她。
晏雪初摇头,回答:“没有,多谢你的关心。”
她还是保持一贯客气的态度。
“王妃不必客气,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和奴婢说一声便是。”落雁朝她莞尔一笑。
而晏雪初回以微笑,突然地问:“落雁姐姐,我是怎么回来的?”
她只记得那天,被推下悬崖后是赫连珏救了她,然后就在山洞里过夜,之后她是怎么回来的,她半点印象都没有。
关于这个问题,晏雪初很好奇。
“昨天辰时,王妃你高烧昏迷,是王爷将你抱回来,还安置在望月轩内,让奴婢细心照顾王妃。”落雁答道。
“王爷抱我回来的?”
晏雪初瞪大双眼,不敢置信。
原来她当时还生病了,难怪不记得后面的事情。
“是的。”
呃。
晏雪初若有所思的皱眉,王爷不是说没以后若无特殊情况,不许她靠近么?
他怎么会亲自抱她?
就在她思考不得解惑之时,两名丫鬟突然闯入,而望月轩的丫鬟则在一旁拦着另外一名身穿青色衣衫的丫鬟,却又怎么都拦不住她。
“你让开,别拦着我。”抚夏拂开挡在自己旁边的丫鬟。
直到两人走到晏雪初和落雁的跟前,那名拦着抚夏的丫鬟先是行礼,而后才开口,“王妃,落雁姐姐,奴婢没能拦得住她。”
落雁的目光,带着寒意的落到抚夏身上,“竟然闯入王爷的望月轩,你是哪个院儿的丫鬟?”
“是我流云苑的丫鬟。”
不等抚夏开口,晏雪初直接把话截了过去。
“王妃,求你救救晏府吧!”正说着,抚夏马上在她面前下跪。
晏雪初的双眼陡然瞪大,怔怔地问:“什么意思?发生了什么?”
救晏府是怎么个事儿?
抚夏仰起小脸,赤红的眼眶望着晏雪初说:“是王爷,王爷他查抄了整个晏府,还将晏府所有人都抓入了刑部大牢。”
紧接着抚夏朝晏雪初跪行了两步,抓着她的裙角,又道:“你是王妃,亦是晏氏之人,求你向王爷求求情,救救晏家吧!王爷看着你的脸面上定会放了晏家的人。”
抚夏是晏府的家生奴,跟着晏氏众人下大狱,其中就包括她的父母。
这个时候,晏雪初想起那个把她推下悬崖的假晏成。
虽然她不知道那个假晏成到底做了些什么,可他冒用晏成的身份和样貌暴露在赫连珏的面前,倒是一个很好脱身的办法。
而他在赫连珏这里既有了晏成这个替罪羊,又能将真正的自己彻底的摘个一干二净。
只不过,那个人到底是谁?
如今赫连珏怕是还不知道当日那人是个假冒的晏成,所以就抓了晏府所有人。
那天她又是被挟持,又是坠崖的,还险些溺亡,发生那么多的事情,她都忘记了要告诉赫连珏这个事情。
抚夏眼泪汪汪的哀求,“王妃,奴婢的父母也被抓进刑部大牢,求你救救他们好不好?”
沉默片刻,晏雪初缓缓开口,“抱歉,这个事情我没办法帮你。”
听到这话,抚夏神情微怔。
晏雪初继续道:“首先你们都应当清楚,当初晏家把我嫁进聿王府是为了什么。从前晏家没抚养过我,也没关心照顾过我,是谆娘抚养我长大的,我不欠晏家什么,”
“其次,这是聿王爷要捉拿他们,我虽为王妃,但我在王爷面前人微言轻,王爷不见得会听我的。况且若要我为了冷血无情的晏家,去向王爷求情,我亦是不愿意的。”
“所以抚夏,我帮不了你。”
话说到这里,晏雪初毫不留情的将自己的裙角从抚夏手里抽出。
即使那天的男人不是真正的晏成,可对她来说,晏家也没一个好人。
她凭什么要为一群坏人,去求情啊?
“王妃当真要袖手旁观?”抚夏咬牙切齿的问,眼底含着几分怨恨。
晏雪初侧过身子,平静道:“晏姓,是我母亲赋予的,但晏家之事,与我无关。”
“好,算奴婢求错了人。”
抚夏怒吼着,随即起身掩面跑开。
此刻晏雪初侧头望去,继而又敛回目光,问身边的落雁,“落雁姐姐你可知王爷此时在何处?”
落雁答:“晏家人被抓入狱,想必王爷眼下正带着人审问他们吧。”
“会用刑吗?”
“会。”落雁又补充道,“王爷向来爱看别人受刑。”
此话令晏雪初嘴角一抽,他的癖好还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想到之前他还带着她一起看别人受刑罚,也不知道他的内心为何如此变态?
转念一想,晏家人虽然可恨,但也不该成为别人的替罪羊……
“行吧。”
晏雪初心想,还是等赫连珏回来,再把那个事情告诉他吧。
而这厢,刑部大牢内。
凄厉的惨叫声在大牢里久久的回荡,两名狱卒将晏成押进刑室,这里摆放着各类的刑具,光是瞧上一眼,晏成便感到难以呼吸。
赫连珏坐在雕工精致的红木太师椅上,身穿一袭玄色锦袍,深邃的凤眸里闪烁着不羁的暗芒,仿佛一眼就能看穿人心。
此时他姿态慵懒而不失威严,骨节分明的手正把玩着一块雕琢着龙纹的玉佩,薄唇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见到赫连珏,晏成的膝盖当即软下来,跪伏在地道:“参见王爷。”
“晏成,正五品兵部武库清吏司郎中。”
赫连珏的嗓音变得低沉,“前日你不是很狂妄么?你雇佣的那些蝶杀阁杀手呢?她们怎么不来求你?”
“王、王爷,晏某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晏成声音发颤,瘦弱的身子骨更是抖如筛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