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来到这里,她就发现一文钱就能难倒英雄汉,没钱就寸步难行。
赚钱就更不容易,所以她会心疼大师兄的银子。
毕竟他的银子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你师兄我有得是银子。”
聂吟风揉着她头,温柔笑道:“以后你想吃什么,都能给你买。”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出春华楼的门口。
“大师兄你到底做的什么买卖?”晏雪初很好奇,“怎么这般赚钱?”
聂吟风收回手,遂是低头俯下身,只道两个字:“秘密。”
二人的脸凑得极近。
而赫连珏从马车上踩着马凳走下来,当即便瞧见这一幕。
他云淡风轻的俊脸上隐隐浮现着一抹愠色,连下颌线都变得紧绷。
晏雪初眨着眼,抬手就将聂吟风的大脸推开。
“大师兄你离我这般近做什么?”
还说她是大姑娘了,不该与男子有过分亲密的行为。
那他突然离自己这般近,算怎么回事?
“昭昭,我有一件事情……”
聂吟风斟酌一瞬,本想对她说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然而话还未说完,一个男人突然出现,把晏雪初拽到自己的身边。
猛地被扯过去,晏雪初有些懵。
直到男人熟悉的声音传来,她的身子瞬间绷直。
“这么晚了,为何还不回家?”
他声音偏冷的问道。
“王、王爷……”她低声喊着人,抬头看向他。
就见赫连珏的眼底翻滚着浓烈的情绪,瞧着好似谁招惹了他一般。
聂吟风看着赫连珏,忽地出了声。
“你便是我们昭昭嫁的那位王爷?”
“昭昭?!”赫连珏敛眉,遂是看向身边的晏雪初。
之前他好像听晏雪初喊过这个名字。
瞧见赫连珏这副茫然的样子,聂吟风轻轻挑眉一笑:“昭昭是她的乳名,难道王爷不知吗?”
连她的乳名都不知道,看来他和昭昭的关系也不怎么样。
晏雪初:“大师兄,我没和王爷提及过乳名一事,王爷不知实属正常。”
印象当中,她好似真的没有和王爷提及过。
“晏昭昭你长本事了,竟然替别的男人说话!”
聂吟风眼底的笑意敛起,嗓音变得低沉,他看着赫连珏的眼神也变得凌厉。
“我只是在说明事实。”
晏雪初平静地说道,“大师兄,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啦。”
说完,她拉着赫连珏的手就往马车的方向走去。
赫连珏的唇角微扬,心底漾起一股莫名的愉悦。
“昭昭。”
聂吟风叫唤着晏雪初,见她回过头看向自己,故意地说:“别忘记我们说过的话。”
“嗯。”
晏雪初点头,遂是拉着赫连珏走。
马车上,赫连珏沉默不语,晏雪初拘谨的坐在一旁,总感觉周围的空气好似凝结着寒意。
“王爷今天瞧着心情不太好……”晏雪初开口,试图缓和这不太美妙的气氛。
赫连珏抬手捏住她的下颌,凝视着她的脸,遂是问道。
“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涂抹过药后,晏雪初眼周的淤青已经消退许多。
她眨了两下眼睛,答道:“……被人给打的。”
听了这话,赫连珏敛下眉眼,“既然是给京城百姓看病,为何非要打扮成这样?”
“为了行事方便,而且打扮的年老一点,人家就会认为我有点本事,才会过来让我瞧病。”
“本王说过,王府还不至于养不起你,何须你在外抛头露面?”
“我钻研医术多年,最大的愿望就是治病救人。”
这是她当初拜师的原因。
虽然师父没教过她什么,但她就是想让自己更厉害些,将来救更多的人。
“以后不必打扮成这样,想要治病救人,你就该让别人都知道,纵使是年轻的女子,也有为他们治病的能力。”
赫连珏沉声说道。
从晏雪初的身上,他看出了几分她的影子。
曾经那个明媚的女子就说过,女子其实不输于男子,她们也可以做许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王爷真觉得我可以?”她有些担忧。
怕自己以女装示人,会没人愿意相信她的医术。
“不试试,怎么会知道?”他道。
晏雪初垂下眉眼,正在思考着这个事情。
马车缓缓地的行前,银色的月辉倾洒落地,照亮着世间各处,如白昼般明亮。
聿王府的私牢里。
身穿一袭玄色锦袍的赫连珏倚靠在太师椅上,听着凄厉的惨叫声在耳边回荡,薄唇勾勒出诡异的笑意。
顷刻间,冷旭将一名身形魁梧的壮汉押到赫连珏的跟前。
“王爷,便是他伤害的晏姑娘。”
壮汉跪伏在地,魁梧的身躯此刻抖如筛糠,身上遍布着伤痕。
“抬起头来。”
他寒声道,只见壮汉缓缓地抬起脑袋。
看到赫连珏这副邪魅模样,一股恶寒从心底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额间沁出豆大的汗水划过脸颊。
“王、王爷,小人错了……求王爷能饶过小人……”壮汉颤抖着嗓音开口。
“是哪只手伤的她?”
赫连珏轻声地问,眼眸里凝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深邃。
“求王爷饶命……”
壮汉恐惧的求饶。
要是知道那个江湖游医有聿王府这般强硬的背景,打死他也不敢轻易招惹这煞神啊。
他欲哭无泪,心中万分悲怆。
“说!”
仅仅一个字,透着如坠冰窟的寒意,使得壮汉的身躯为之一震。
他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劫,只能缓缓抬起那只揍了晏雪初的手。
“冷旭,废了他这只手。”
赫连珏轻飘飘的说出这句话,薄唇扯出一个瘆人的微笑。
“是。”冷旭领命。
“不、不要啊……”壮汉眼神惊恐。
而后便响起一阵惨绝人寰的叫声,在私牢里久久回荡着。
夜半,沉闷多日的天气,终于淅淅沥沥的下起雨。
天边乌云滚滚,雷声轰隆,随着雨势渐大,空气中的闷热被浸湿,透着些许的凉意。
听着外边的雨声,晏雪初睡得格外舒适,所以第二天起床便晚了。
长发被挽起,晏雪初将白玉簪插在发髻上,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此刻她眼周的淤青已经完全消退,瞧不出半分被揍的迹象。
她摸着自己的眼睛旁边的肌肤,小声道:“大师兄的药可真管用!”
收拾妥当后,晏雪初就准备出门。
然而还没走出房门,沐春和抚夏就带着多名陪嫁丫鬟闯进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