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这医书上写的未免太片面了吧……”
罗阳眉头轻挑地道。
“啊?什么意思?”
晏雪初微愣,可医书上就是那么写的。
难道不对?
“罢了,此事日后不可再提。”赫连珏眸色微沉,握着她的手,遂是往桌旁走去。
现在不懂倒是没什么,日后自然就会明白。
清澈的汤汁,口感滑润,鸽子肉细腻,炖煮过后更容易变得柔嫩,入口即化。
“王爷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
少女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徐徐道:“我二师兄身体不太好,离不得人太久,所以我大师兄就回去了。”
“嗯。”赫连珏表情淡淡。
那个家伙白吃白喝这么些天,可算是走了。
“王爷,汤好喝吗?”
她双手捧着自己的脸,出声问道,目光却在细细打量着赫连珏。
男人的侧脸轮廓分明,修长的手指拿着瓷碗,手背上的青筋若隐若现,动作从容优雅,汤汁缓缓地被他送入口中。
俊美的容颜,剑眉英气,狭长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薄唇红润……整个人透着邪魅的气息。
他可真是好看呀!
晏雪初嘴角微微上扬,脸颊温热,这一刻她好似懂了。
原来喜欢便是这种感觉。
“好喝。”
赫连珏薄唇微掀。
四目相对的一瞬,晏雪初像是不想被他发现一般,连忙垂下眼眸,手就交叠在桌面。
“王爷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天天煮好送来。”
若是她天天来,就能天天都看到他。
“好啊。”
赫连珏不假思索的应道,嘴角不禁勾起微不可察的弧度。
看到少女额头上那道丑陋的伤疤,赫连珏放下碗,抬手就抚上她额头的疤痕。
微热的指尖轻轻地摩挲,晏雪初身形微僵,脸颊登时蹿红。
“这道疤……”男人话语顿了顿,遂是道:“真丑!”
晏雪初:“……”
还以为他会关心一下她的伤疤,结果就这么句话。
也是令她无语住了。
“你到底是个女子,虽然相貌生得不够美艳,但是也不该毁了容貌。”
他收回手,径直吩咐:“冷旭,明日让杨叔去宫里请个太医来给王妃瞧瞧,看是否能去除额上的疤。”
听到这话,冷旭刚想应下,晏雪初突然出声。
“不用去请太医,我额头上这点小伤疤,我自己可以做药膏祛疤。”
她自己就是大夫。
才用不着请别人!
赫连珏:“如此,便随你。”
接下来的几天里,晏雪初做出一款祛疤的药膏,连续敷了几天,疤痕渐渐消失。
她还连着好几日给赫连珏送汤,通过这段时日的相处,晏雪初自认为与他逐渐熟络,不由得想再靠近他一点。
这天,赫连珏喝完汤,用绣帕优雅的擦嘴,而后和晏雪初说。
“本王已让冷旭给晏家传话,明日便与你一道回门。”
“什么?要回晏家?”
“嗯。”赫连珏又道:“有些事情,是时候和晏家算算了。”
之前周氏的授命,他要去亲自替她讨回来。
鸟儿飞过,落在屋檐的翘角上,发出清脆的鸣叫。
晏雪初身穿着一件金丝织就的红色牡丹纹刺绣长裙,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她仿若一朵盛开的红花,裙摆上的金丝线闪烁着耀眼的光。
脸上略施粉黛,涂着口脂的唇瓣,如同晨曦里的桃花,娇艳欲滴。
使她既有少女的娇艳,又能衬托出她高贵的身份。
虽然只是回晏家,但她既然喜欢赫连珏,就想着不能给他丢脸,就让听荷好好给她打扮一番。
走出王府大门,赫连珏身形颀长的立在马车旁。
一袭玄色锦袍着身,男人狭长的凤眼带着特有的矜贵,深沉如渊,潋滟魅惑。
他扫量着晏雪初。
这么一打扮,倒有几分王妃的意思。
“上车吧。”他朝晏雪初伸出骨节线条流畅的手。
把手搭上去后,相触的瞬间传递出彼此掌心的温暖,仿佛有一滴水滴落在晏雪初原本水平如镜的心底,荡起层层涟漪。
任由着他搀扶自己上马车,就在赫连珏刚踩上马凳,罗阳急匆匆地赶来,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就见赫连珏深邃的凤眸,顿时变得晦暗不明。
当即便吩咐,“冷旭,先护送王妃去晏家。罗阳,你与本王一起过去。”
话音刚落,顿时便有人牵拉两匹马,赫连珏二话不说的翻身上马,扯着缰绳调转马头。
车窗帘子被晏雪初撩开,她探出脑袋,满脸疑惑地道:“王爷你要去哪……”
赫连珏和罗阳已然跑远,甚至听不到她的叫唤。
她轻皱着眉头。
不是说要陪她回门的吗?
听荷钻进马车,不一会儿,冷旭寒声道:“还请王妃坐好。”
说完,一记短鞭抽打在马屁股上,带动着马车缓缓行前。
此刻晏雪初将脑袋缩回马车里,低垂的羽睫难掩眼底的失落。
而晏家这边,早已收到聿王府传来的口信。
为了迎接聿王爷,整个晏府天还没亮,就开始做好各项迎接聿王的准备。
得知聿王要带晏雪初回门的那一刻,周氏便想到沐春和抚夏带回来的那句话,使得她整晚都提心吊胆。
都没有休息好,眼底的乌青重的,连脂粉都难以掩盖。
周氏在前厅里来回踱步,任谁都能瞧出她的慌张。
青莲在一旁出了声,“夫人,眼下聿王还没有来呢!”
“就是因为他还没来都已经让我如此慌乱,要是他当真来了,指不定我得死翘翘!”周氏现在整个人都是颤抖的。
沐春和抚夏脸上的墨刑,就是给她最好的警告。
越想就越慌,越慌就越是忍不住想,周氏只感到呼吸变得急促且不规律,好似要窒息一般。
“都怪沐春和抚夏这两个死丫头,不是说晏雪初在聿王府并不得宠的吗?怎么聿王还要替她算账?”
心口压着一块巨石,周氏实在是憋得难受。
要不是有那两个丫头的话,她肯定不会为了出口气,授命她们二人“教训”晏雪初。
这下子倒好,惹怒了不该惹的煞神。
偏生这件事情,周氏还不敢跟晏成说。
不过跟他说,她自知是没点屁用的,更没指望点什么。
未几,门房的下人匆匆来报:“夫人,聿王府的马车已经拐进巷口,估摸着半刻就到。”
听闻此话,周氏整个人瘫坐在官帽椅上。
“完了,完了!该来的还是躲不掉……”
她喃喃自语着,仿佛整片天都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