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孙家在安阳城是数一数二的富商,先辈打下的家业竟毁在你的手里,你对得起孙家的列祖列宗么?”
在幼时的记忆里,母亲是那般的温柔,就连谆娘都说母亲是个心地善良,且又温婉贤惠之人。
可孙家却是这样的……
孙斌予冷嗤一声,“孙家能有今日,都是我的功劳,我如何对不起孙家祖先?”
当年他父亲去世,家业好不容易落到他手里。
只可惜他霸占着那份家业,和母亲却并不懂得经营,险些把家业败光。
就在孙家即将没落之际,是林昊拯救了他们孙家,不仅让他加入商会成为了二把手,还做了那一本万利的买卖。
孙家能恢复往日荣光,可多亏了他!
“呵!”
如此厚颜无耻的话,引得赫连珏发出冷笑,“当年孙家的产业,到你手里之后几近败光,而后你才和林昊勾结到了一块。”
想来兵器倒卖亦是从那时开始的吧。
突然听到自己被提及,林昊看了眼赫连珏,就见那个男人眼底泛着瘆人的寒意,让他不敢再看,连忙收回目光。
“你……”藏在最心底的秘密就这么被揭开,孙斌予脸上的表情顿时挂不住。
他是聿王,位高权重,想要知道点什么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亏我母亲当年还想着回孙家,孙家根本就不值得。”晏雪初沉声道。
当年孙书瑶也想过回孙家,可孙家以“她被休弃”为由,觉得她德行有亏,不许她回家。
哪怕是孙家老爷子去世,也没让她回去祭拜。
这些是后来她记事时,谆娘说过的。
之后孙书瑶病逝,谆娘是希望晏雪初能过上更好的日子,便带着她去过孙家和晏家,可他们都选择了避而不见。
看着孤苦无依的晏雪初,杜谆娘就更勒紧了裤腰带抚养她。
“你母亲?”
孙斌予眼睛睁大,表情透着不解。
之前他母亲就说这个“黎雪儿”长得和病死的孙书瑶很像,如今她站在聿王爷的身边,可见她的身份是不一般的。
似乎是想到什么,孙斌予匆忙的跑到木栅栏旁,瞪如铜铃般大的双眼望着晏雪初。
“你究竟是谁?”孙斌予出声问,“你的母亲又是谁?”
“孙书瑶就是我的母亲!”
此言一出,孙斌予嘴唇微张,似乎很吃惊。
那丫鬟还跟王氏说,这“黎雪儿”不是她家小姐,如今看来都是骗人的。
被骗了。
他都骗了,都被骗了!
孙斌予的眼珠子急速转了转,随之抬起,紧紧凝视着面前的晏雪初。
“我……我之前听闻,你被晏家接了回去,后来还成了聿王妃是吧?”孙斌予笑得瘆人,“既然你已是王妃,不如求求聿王开恩,看在你娘的份上,放过我们孙家吧。”
晏雪初闻此言,眸子微敛,“你们倒卖兵器,从中填鼓自己的腰包,你们可曾想过我们北昭儿郎为护国土和百姓,他们在边疆受了不少苦?”
“他们在边疆风餐露宿,你们吃得肥头大耳,将兵器和铁矿石都走私贩卖他国,若有朝一日,敌国来犯北昭,他们很有可能连件御敌的武器都没有。”
“你们走私所得的每一文钱,便很有可能是我北昭将士用性命换来,如今你既已知晓我的身份,还好意思舔着个脸求我们放过?”
“而今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你们咎由自取的,既然贪图了自己不该得的,就该为之付出应有的代价!”
像这种对国不忠,对君主不义的乱臣贼子,简直死有余辜。
别说让她救了,她还得补上两脚呢!
赫连珏看着身边的晏雪初如此凛然正气的说出这番话时,仿佛有一层淡淡的金光落到她的身上,让视线不自觉的被她吸引。
这会儿晏雪初侧首看向赫连珏,淡淡道:“王爷,孙家的下场我已经看到,就不打扰王爷了。”
“正好,本王陪你一道回去。”
这几日该处理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得差不多。
剩下的也该交给旁人。
马车上。
两人静默无言,晏雪初观察了赫连珏一瞬,微微抿了唇。
良久,赫连珏睨了她一眼,淡声道:“有什么便说,总盯着本王作甚?”
晏雪初犹豫,最后还是说了,“王爷,眼下人已经被你给抓了,安阳城的事情也算是尘埃落定了吧?所以我的玉簪……”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她的意思再明确不过。
“嗯。”赫连珏颔首,随后朝晏雪初凑近了些,眼里晃出一抹柔色,“答应你的事情,本王必不会忘记,待手头上的事情解决,玉簪自然会还于你。”
“……”
晏雪初咬了咬唇,“那我还要等多久?”
“快了,就这一两日。”
“那……”
晏雪初想了想,既然玉簪没那么快拿回来,倒不如去探望谆娘和师父,所以她细声道,“那我想回西棠村和虫谷,上次谆娘被王氏抓来指认我,她不知我发生了什么,肯定很担心,而且此次我师父也回来了,我得回去。”
赫连珏沉吟片刻,遂是答应了她,“行,本王让罗阳陪你,需要什么便命他去买。”
“多谢王爷。”晏雪初微笑。
将东西买齐后,罗阳还没来得及坐下歇息片刻,晏雪初立马就说出发。
罗阳垮着脸,又将买回来的东西搬上马车,跟着小王妃前往西棠村。
西棠村在城外,距离并不算远,约莫一个时辰就到。
装饰古朴的马车缓缓地驶入西棠村,车轮在泥土地上碾过,发出的嘎吱声响,打破了这里原有的宁静。
突如其来的马车,引得村中不少村民探头张望,透过车帘的缝隙,隐有可见车内华丽的装饰,村民们纷纷好奇,怎么会有外来贵人来他们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
“这马车怎么来了我们村?”
“不知道呀。”
“莫不是来寻人的吧?”
“寻人?寻谁啊?”
“谁知道呢……”
坐在村口的村妇们停下手里的活计,指着马车交头接耳地议论着,都在猜测马车中的人要去谁家?
更有孩童们好奇的追着马车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