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晏雪初突然想起,之前还答应过赫连珏救人的事情。
虽然他是言而无信之人,但晏雪初可不会同他一样。
答应别人的事情,她不能不做。
所以,她温声开口,“师父,其实我答应过他一件事情,要救一个人,但是我学艺不精,没能查出那人究竟因何昏迷不醒?”
“师父见识渊博,更是知晓许多的疑难杂症,不知师父能否帮我救一救这个人?”
救人?
百里沁儿前几日倒是听吟风提起过,昭昭答应要救人,那人的症状吟风都已经和她说过,就连他都没有办法。
“昭昭,是药三分毒,更何况你师父我擅长的可是毒术,师父的规矩你应当清楚。”
百里沁儿的规矩,便是没有黄金万两不救。
没有绝世稀罕的药材,不救。
当年她就是这两样都没有,师父才破例允了她第三个选择。
想到这儿,晏雪初连忙起身,模样诚挚的望向师父道,“师父的规矩徒儿都知道,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
此时百里沁儿坐起身,抬手打断她的话,“行啦,你的事情吟风已经和为师说过,你学艺不精,亦是为师的责任,此事为师会帮你。”
晏雪初欣喜,“谢谢师傅。”
“你先别高兴太早,你大师兄几乎继承了为师全部的毒术,他都没办法的事情,为师也不一定能解决。”
“是,徒儿记下了。”
师父答应的话,说明救那人苏醒的几率就更大些。
她双手抱住百里沁儿的手臂,靠在女人的肩窝,柔声道:“我就知道师父最好啦!”
百里沁儿笑得温柔慈和,她握着晏雪初的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
“昭昭,待这秋季一过,离你十六岁的生辰便不远了,你可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
女人突然提及这件事情,也是想从而提醒她。
这是她当初自己答应的,届时就是该兑现承诺的时候。
听闻此话,晏雪初心下一紧。
过去这么多年,师父和师兄们都待她极好,而且二师兄因着病弱,一直未曾离开过木屋半步。
他不能一辈子被困在木屋,更不能一辈子都受病痛的折磨。
“这事我一直都记得。”
百里沁儿闻言,嗯了一声,“还差最后一味珍稀药材,我们的计划便可实施,昭昭你会害怕吗?”
想要彻底根除陌儿身上的毒,血浴需要大量的血,这稍有不慎便会丧命。
她不能为了自己的孩子,而真的牺牲掉另一个孩子的性命。
再者昭昭拜她为师,就是她的孩子。
晏雪初郑重地摇头,“不怕,这本就是我当初答应的,再苦再难我都已经坚持了这么多年,就差最后一步,我都必须要走下去。”
“不然对不起曾经受尽毒物折磨的自己。”
百里沁儿将她抱入怀中,轻声叹气,“这些年真是苦了你……”
晏雪初靠在女人的怀里,其实这些年,她所受的都是应该的。
她这一条命,已经救下了许多人,最起码她无愧天地,无愧于自己。
一切是值得的。
隔天,药房内。
这间屋子里有许多的药柜,都是他们搜罗的各种药材与毒物。
百里沁儿正在这里配制毒药,不一会儿,门外便出现一道身影。
赫连珏作揖,“素问玄幽虫谷住着的神医,医术了得,本王有一个想要救的人,不知能否请得神医出谷救他一命?”
女人轻笑,“什么神医,难道我的小徒弟没有告诉过你,我只是擅长使毒的毒医,并非什么神医。”
“昭昭提过。”
“昭昭已经和我说了,聿王殿下要救的人,我已然答应了昭昭,希望届时聿王殿下能信守承诺,还我小徒儿自由之身。”
赫连珏沉默片刻,清冷的嗓音徐徐道:“昨日本王刚来玄幽虫谷,此前与前辈素未谋面,不知何处得罪了前辈?”
“没有。”百里沁儿放下手中的戥子,清冷的目光落在赫连珏身上,“聿王殿下为何要这么问?”
“实不相瞒,虽然昭昭是阴差阳错的嫁于本王,但经过这么久的相处,昭昭在本王心中已有不同。”男人趁机表明真心。
本不指望她能帮他,但起码不要来破坏他与晏雪初。
百里沁儿听到这话,微眯眼眸,将赫连珏打量一遍,“你……喜欢昭昭?”
“是。”他正色答道。
“可你不合适昭昭!”百里沁儿直言不讳道:“以聿王殿下你的身份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为何要来招惹昭昭?”
“昭昭的母亲因为她的父亲另有所爱,而被弃之乡野,她也出生于乡野,最后晏家不仅不认,还污蔑她是母亲与他人有染的孽种。”
“至此昭昭便不希望以后的夫君,除了她以外,身边有别的女人。”
每个小姑娘都有幻想过自己以后会嫁给怎样的人,所以昭昭也不例外,这番话便是她年纪稍大些时,曾与自己说的。
所以她不希望昭昭步她母亲以及她的后尘。
爱上一个不该爱的男人。
“光凭这一点,聿王你就不符合成为昭昭的夫婿。”她就是想要赫连珏死了这条心。
“前辈若是指云晋国和亲之事,此事我的确无法违抗皇命,但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
之前他是答应了宣治帝,可以后的事情万一生了变故呢?
百里沁儿目光微微一凝。
看来这聿王很有城府,让昭昭留在这种危险之人的身边的确是不妥。
赫连珏刚回屋,就发现屋内翻箱倒柜的,狼藉一片。
随即就见一道娇小的身躯趴在床底,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此刻晏雪初好不容易找到掉落到床底的荷包,她整个人几乎都钻入了床底,把荷包拿到手。
这里面装着的可是她初次遇到赫连珏时,他给的两枚金锭子。
很快这两枚金锭子就要派上用场了。
她从床底钻出来,刚拍了两下荷包上的灰尘,一转身就见赫连珏居然就倚靠着门框,一双冷如墨玉的就那般直勾勾的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