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重新梳洗一番,云沁才总算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她半躺在软榻上,吹着窗外习习凉风,长长舒了口气,闭上眼睛,没多久就开始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有人往自己身上盖了个什么。
她伸手抓住,摸起来滑溜溜,应该是个披风。
“哎呀,我身体已经好了,我不冷,我热!”她以为是容欣盖得,哼哼唧唧地睁眼,眼前却是个颀长的身影。
透着漫不经心的眸子里,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皇上!”云沁惊得瞌睡虫瞬间飞走了,赶紧坐直了身子,“您什么时候来的。”
说着还不忘向外看,疑惑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是朕见你睡了,不让他们出声的。”霍金池笑笑,坐到了她身边。
惊讶过后,云沁心跳终于平稳下来,干脆也不行礼了,嗔道:“皇上也不怕把臣妾吓出毛病来!”
“那你就把朕当成是容欣好了。”
他表情寻常,可云沁却从他的语气里品出了几丝酸意,这让她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除了问题。
云沁立刻转移话题,“皇上不是跟大臣议事吗,怎么有空来看臣妾了。”
“上次来,朕记得你很不舒服,特意让人备了藿香正气水给你送来,瞧着你倒是比上次好些。”霍金池顺着她的话回答道。
云沁先想到藿香正气水的味道,不由皱皱鼻子,“多谢皇上好意,上次是赶巧了,这回臣妾好得很,就不用喝藿香正气水了。”
看她神情,霍金池忍不住一笑,“这么怕吃药,就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说着摸了下她微湿的头发,“如此贪凉,就不怕风寒吗。”
“天这么热,不会着凉的。”云沁再次转移话题,装作很忙地往外看了眼,“真是越来越没有眼力劲了,皇上都来这么久了,也不知道给皇上上茶。”
一边说着,她一边亲手给霍金池斟茶,“皇上喝茶,转头臣妾非得好好教训她们。”
霍金池看了眼端到眼前的茶,又看了眼一脸谄媚的云沁,没好气道:“怪朕话多了?”
“臣妾哪里敢,是怕皇上说多了话口渴,皇上喝完再教训臣妾就是,臣妾洗耳恭听。”云沁把手里的茶又递了递。
这不就是嫌他啰嗦。
霍金池轻哼了一声,却还是接过了她手里的茶,喝了一口。
其实他也不是多话的人,可对着云沁,总是忍不住多说两句。
“如今在行宫里,不必太拘着了,没事多出去转转。”他又看了眼外面,“朕给你挑的这处地方清幽,便是在花园里多走动走动也好。”
“臣妾知道了。”云沁点点头,“就说这地方怎么这么合臣妾的心意,原来是皇上挑的。”
“你就贫吧!”霍金池伸手在她脸颊上捏了下,却也勾起了笑意。
上次见她的时候,还是他让自己摔便宜碗碟那一回,之后他倒是想去看她,可一直也没得空,竟一直拖到了今天。
他主动提起,“朕让人送去的碗碟,喜欢吗?”
云沁想起那一套青花,一套彩绘的瓷器,当然是喜欢的不行,当即点头,“喜欢,怎么能不喜欢的,皇上挑的臣妾都喜欢。”
她说完,抱住霍金池一直胳膊,仰头看着他,“皇上都来看臣妾了,应该不生臣妾的气了吧?”
霍金池嘴角一点点翘起,鼻间却还是哼了声,“现在倒想起来问了。”
“那皇上今天可要陪臣妾用完午膳再走。”云沁没接他的话,反而趁机提条件。
可霍金池偏偏就吃她这一套,
对着她莹亮的眸子,努力想要板起脸,可压制不住的嘴角,还是让他破了功,伸手又在她脸上捏了一下,“缠人精!”
最后,霍金池不只是在他这里吃了午膳,还陪她睡了午觉,一直到下午才回了御书房处理政事。
这一批折子,就到了半夜,自然也就没有召嫔妃侍寝。
让以为来了行宫,皇上也能松快松快,不那么勤于政事的后妃们,好一阵失望。
这其中最失望的,自然就是聂答应。
自从上次房答应侍寝后,皇上一次后宫都没有踏入过,更让她觉得皇上因为姓房的生她的气。
第二天给皇后请安的时候,她不满的情绪也就带了出来。
“这都多长时间了,皇上也不来后宫看看两位公主。”聂答应瞥了眼房答应,“依嫔妾看,都是因为某些人,没伺候好皇上,让皇上不高兴了。”
她挤兑房答应就挤兑房答应,却拿两位公主说事,皇后和沈嫔的脸,都瞬间沉了下去。
云沁不着痕迹地扫了眼聂答应,看来皇上挑拨得很成功,向来都是房答应在旁搞事,现在变成聂答应先沉不住气了。
“聂答应这什么意思?”房答应自然听出她的阴阳怪气,哼声道:“你少在这阴阳怪气,谁不知道皇上国事繁忙,你不知道体恤就罢了,还在这里酸言酸语的,这酸味估计行宫外面都能闻到了。”
她这话正中靶心,让聂答应的脸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她这才正眼看了眼房答应。
“我不过是随口一说,房答应这么生气做什么,难道真是被我数据给说中了,是因为你没有伺候好皇上,惹得皇上不高兴了?”
房答应本就心虚,被她戳破,声音都不由提高了两度,冷笑一声,“皇上不来,你还是从自己的身上找找原因,问问自己,为什么这么不讨皇上喜欢,多从这上面下下苦功。”
聂答应被气得浑身发抖,死死盯着房答应,“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皇上平日里可拿正眼看过你,要不是太后施压……”
“住嘴!”皇后喝了一声,“越说越不像话了!”
聂答应看了眼表情冷冷的皇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抿着下唇不说话了。
房答应却不依不饶,“说啊,为什么不说完,我不是什么东西,你又是什么玩意,竟然也敢说起太后的不是了!”
“以为她老人家不在行宫,你便能放肆了吗?”
聂答应咬着牙,从云沁这个角度,都能看到她鼓起的下颌,可她却没有再说话,就像刚才真像是口不择言一般。
若是旁人,或许云沁信,可聂答应会口不择言,她是不信的。
这聂答应自从进宫以来,人多的地方向来话少,足可见她在言辞方面的谨慎,怎么可能今日被房答应逼了两句,便这么大胆说起太后的不是了。
何况,这还是她主动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