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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读书 >  仍年少 >   第63章 依托

王招宝看完那些信,拿了几张药方就将箱子放回去,本来就打算找个机会去见刘太医,正巧宫里派人来说苏年估计不会回来了,他便立马离开了宁王府。

刘太医刚从宫里回来,喝了杯茶,没什么胃口吃饭,便进了房间打算小睡一会儿,伺候的小厮刚将房门关上,犯困的刘太医眼角又瞥见有道身影一晃,便开口道,“小虎,你怎么没出去?我这儿……”

“刘太医。”

刘太医一愣,这听着就没什么恶意的陌生声音……嘶,好像又有那么一点点的……起身抬头看向朝他走过来的男子,没见过,“你是?”

王招宝想了想,在床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脱下鞋袜,拉起裤腿,露出小腿上那浅浅的疤,“刘太医可记得这疤?”

刘太医眯了眯眼看向男子小腿上的疤,又看了看他的脸,再次看向那道疤,随即想起了什么,震惊的瞪大双眼,急忙从床上下来,快步走近,盯着男子小腿上的疤,“你!你是……大非!?”

“是,”王招宝点头,笑着把鞋子穿好,“刘太医好记性。”

刘太医微微有些呆愣,看着男子站起身朝他拱手行礼,便往后退了一步,上上下下的看他,一身月牙白衣袍,五官精致,十分俊秀,看着像个乖巧的书生,一点都不像杀人不眨眼的乌影,“你真的是……当年宁王府的那个乌影?”

“是,刘太医说过要给我立一块无名墓碑,”王招宝玩笑道,“您老可食言了?”

刘太医张了张嘴,然后笑了下,“真是……不可思议,你竟活着!”

王招宝刚要开口,就见刘太医立马皱眉,脸上尽是紧张和急切。

“王爷可见过你?可知道你是谁?!”

王招宝的心随着刘太医的话一蹦一蹦的跳着,莫名的心慌,他从怀里拿出那几张药方,“我来,就是为了问您,关于小王爷的病……”

“哎!”刘太医懊恼的叹了口气,“你们见面了,王爷知道你是谁了?”

王招宝点点头。

“大非,你不该……”刘太医一顿,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回去拿起外衣披上,然后走到桌边坐下,示意王招宝也坐,“大非,你能活着,老夫打从心里高兴,但是,你不该再出现在王爷面前的。”

王招宝没接话,手中的药方被他捏紧了一些,谁说这话王招宝都无所谓,但是刘太医不同,他必定是为了苏年好的。

刘太医抬手拿过王招宝手中的药方,垂眼看着,“老夫自王爷出生便是他的太医,从宫里到宁王府,转眼,王爷就成大人了,王爷自小就娇贵的很,照顾不好就容易生病,药方啊,老夫是一张开着一张,可是这些药方……”

王招宝跟着看着那几张药方。

“当年董贵妃去世,对王爷的打击非常大,那时候他的情况也是非常糟糕,只是当年他还小,找到了望雪丘,之后遇到了曲小姐,他便缓了过来,你知道望雪丘没被烧掉前,对于王爷来说,有多重要吗?”

王招宝点点头。

刘太医将药方放在桌上,抬眼看向王招宝,“王爷是个极其重情之人,这是好事儿,但也是坏事儿。”

“刘太医,您有话直说。”

刘太医缓缓站起身,双手往后一背,慢慢走了两步,“王爷的失魂症你可知道?”

“知道。”

刘太医沉默了一会儿,转身看向王招宝,“你与老夫说说,你和王爷是何时再见的?你们再见的这段时间,王爷可有什么异常?”

“我们……”王招宝深吸了口气,将事情的经过大致讲了一下,“……这近一年的时间,小王爷并无异常,只是在三月回来的路上我才察觉他不对劲。”

“三四月……”刘太医点点头。

“刘太医,小王爷的病可能好?”王招宝说完又赶紧道,“我是说……”

“大非,你想让王爷的病痊愈吗?”刘太医打断王招宝的话。

“当然!”王招宝站起身。

“呵,老夫相信你也是个重情之人。”刘太医拍了拍王招宝的肩,让他坐下,自己也坐下,缓缓道,“你觉得,王爷他对你是什么感情?”

王招宝微微一愣,看着刘太医那双清明的眼睛,张了张嘴,对面这位老者是看着苏年长大的,真心对苏年好,这令王招宝一时说不出口。

刘太医也不为难,接着道,“王爷的失魂症是由心疾所引起的,为了给王爷治病,老夫……都知道了。”

王招宝有些歉意的移开视线,“抱歉,刘太医。”

“哎,”刘太医摇摇头,沉思了下,“王爷他……是不是喜欢‘小非’?”

这次刘太医在等着他回答,王招宝抿了抿唇,“小王爷确实是喜欢‘小非’。”

“当年王爷在曲小姐身上找到了董贵妃的身影,从此便对曲小姐无限疼护,”刘太医道,“老夫与陆神医深究过,得出了一个结论,王爷在‘大非’身上找到了‘小非’的身影,所以对‘大非’极好,‘大非小非死’后,他小时候因董贵妃离世的创伤便重新牵扯了出来,双重打击之下一发便不可收拾,成了心疾,得了失魂症,之后他不断的找与‘大非小非’相似的男男女女,直到……你出现了。”

“王爷在你身上找到了‘大非小非’的身影。”

王招宝有点懂,又不太懂,忍着没打断刘太医。

“就像曲小姐多像董贵妃,她终究不是王爷的‘母妃’,你和‘大非’多像‘小非’,也终究不是‘小非’。”刘太医的语气似在诊断一般,“现在的王爷也许并非真的喜欢你,而是因为他自小就有这种下意识找‘依托’的习惯。”

王招宝的眉头十分轻微的皱了一下。

“他八岁到十岁这两年跟你‘死’后这几年非常像,只是当年他小,心思、脑子自然没那么复杂……”刘太医看了王招宝一眼,“总之,王爷的病绝对不能再严重下去了。”

王招宝点点头,感觉心里有一点点空。

“心疾不除,再有一次什么打击,那说好听点是失魂症,说难听点,便是疯症!”刘太医再次抚须,“这心疾在王爷前往南疆前的那一年已经算是有所好转了,今早老夫进宫就是奉皇上之命,给王爷诊脉的。”

“那……如何?”

刘太医闭了闭眼,“心疾又岂是能用脉象诊断的出的,老夫说你不该再出现在王爷面前……是因为只要王爷找不到依托,那他的病老夫起码可以诊出一二,如今他找到依托,只会藏的更深。”

“虽然老夫说过,王爷能与人多接触是好事,但并不包括你,王爷病了太久,心疾这种病,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说,华佗在世也拿他没办法,他就像一根紧绷着的琴弦,稍有差池就会断裂,所以,以一个医者的角度,我并不希望王爷再见到你。”

“刘太医,我……”王招宝舔了下唇,尽量平静道,“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小王爷对我的感情是因为心疾让他不得不喜欢我,因为这样,他才能依托我去摆脱……”

“疯症。”刘太医接话。

王招宝抿了抿唇,心怀侥幸,“可是,小王爷他看起来并没有那么严重。”

“是啊,光看外表王爷再正常不过,”刘太医道,“老夫巴不得王爷真的是‘表里如一’。”

王招宝沉默了会儿才开口,“那如果,小王爷的心疾好了,他对我可还会喜欢?”

刘太医看着王招宝,思考了一会儿,“不好说,不过他心疾好了,若还是能喜欢你,那便是他自己的心意,而非因病了。”

虽然知道,现在苏年喜不喜欢他不是最重要的,治好他的心疾才是重点,可王招宝还是忍不住道,“他……他喜欢‘小非’是真的吧?”

“老夫和陆神医的诊断并不一定是正确的,也是猜测,但是王爷如今对你的感情掺杂着病,这是肯定的。”刘太医如实道,“王爷的心思究竟是如何,我们也不知道。”

“……”王招宝点点头,“我听小王爷说,您有让他好起来的药?”

“心疾难治。”刘太医起身,走到一旁的柜子前,打开柜子,拿出一个木盒打开,“也不算是药。”

王招宝站起身,看着刘太医手上拿了个非常小的檀木盒走了回来。

“这里面是一颗蛊虫虫卵,陆神医亲自从苗蛰国带回来的,”刘太医将檀木盒打开,“在王爷心口划一道小口,将它放进去,它遇血即醒,两天便会去到它该去的地方,也就是说,两天后,王爷的心疾便能好了。”

虫卵是淡淡的粉色,非常小,王招宝愣了下,“这么…简单?”

“虽说叫心疾,但真正源头是这里,”刘太医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所谓‘思绪万千’,想不开,便成了病,它能找到王爷那一根坏了的‘思绪’,吃了,然后它自己补上,成为新的,王爷的心疾自然就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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