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窈连忙说道,“哎,这事儿啊,我可不敢干,皇兄若真想去画舫上享乐一番,带上我有什么用?您带着皇嫂。
你们夫妻两个琴瑟和鸣,帝后二人与民同乐,这才是一段佳话呢。
有皇嫂在,谁敢说皇上召妓,就算是让人瞧见从青楼出来的舞姬上了龙船,传出去也是皇上皇后二人体察民情。
便是连最低贱的妓子,在皇上和皇后二人面前,也能挺直腰杆儿像个人样。
皇兄,您这次南巡,大老远的往着南边儿来。您倒常常出门儿,将这杭州玩儿了个遍,可皇嫂日日拘在行宫里,如此一来,这南巡和在宫里又有什么不一样呢?您呀,也心疼心疼皇嫂,带着她出去乐一乐呀。”
离了御前,进忠与舒窈两个携手走在行宫里。进忠小声问道,“今儿得知皇上宣咱们两个,我吓了一跳,生怕因咱们两个西湖泛舟的事儿叫皇上不高兴,叫他再训斥你。
结果可倒好,在皇上面前呀。你如此巧言善辩,反倒将他说了一通,我瞧着皇上分明有些意动,怕是这两日就要带着皇后娘娘去西湖游玩了呢。”
舒窈甩了甩帕子,说道,“不过就是召妓,多大点儿事儿啊。下面儿的人有本事自然能讲坏事儿变好事儿,给皇上立个好名声。
这底下人无能,便只知一味打压拦着,不叫皇上做这个,不叫皇上做那个,这人无完人,又不是做神仙,谁没犯过错?难不成犯一点儿错,倒要以死谢罪不成?
我就是要告诉后宫那些乱嚼舌头的人,召妓怎么了?就算我召妓,如今在这杭州城一样人人称颂,哪里像他们,自己无能倒怪别人不规矩。
皇上在西湖乘花船游玩,皇嫂都没说什么,倒叫旁人蹦哒的欢,一个珂里叶特氏送走了,还有一个颖贵人在那儿上蹿下跳的乱嚼舌头,得亏她没说到我面前来,不然打烂她的嘴。”
听了这话,进忠一时间哭笑不得,“平日里你疲懒的很,每次与你出去御花园走走我都要千求万求,如今你不嫌累的日日往西湖上跑,为的还是颖贵人嚼舌头的事。
你可别气,为着她们不值当,若是气坏了身子我可要心疼死,倒不如吩咐我给你出气去。”
舒窈转身捏了捏进忠的手指。笑着说道,“她又没说我,我生什么气,又何苦叫你替我出气?
不过就是厌烦她们一个个摆不清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个妾妃,嚼烂了舌头竟还自觉十分有理,还劝诫皇上,难不成她还当自己是皇后呢?
按宫规处置嚼舌头的嫔妃,那是皇嫂的事儿,可到底收效甚微。她们心里不服,不光要在背后说皇兄的不是,恐怕还要带上皇嫂,我若想替皇兄出气,自然不能用后宫那些小来小去的法子。
我就是要往大里闹,让全杭州的百姓都知道,就算皇上要召妓,那也是为着民生,自有他们叫好的时候。
也让那颖贵人看一看,她的眼界儿啊,不过针鼻儿大小。就她那点儿心眼也就放在巴林部那一亩三分地儿上还能用一用,到了大清后宫,她呀,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舒窈公主连面都没露,不过就是出去玩儿了两日,便一巴掌隔空扇在了如颖贵人一般替珂里叶特氏抱不平的小丑身上。
当日舒窈和皇上说的那一番话传出去时,颖贵人与容嫔还在背后嘲弄寿宁公主,说她大言不惭,说她必定要惹恼皇上,结果第二日,皇上便带了皇后也去西湖上乘了画舫玩儿了一整日。
因有浙江巡抚的提前安排,这一日西湖上可热闹的很,不光有皇上的龙船,还有各家花楼放出来的花船。
那花船上也没有客人,都是自家的花魁表演各自的拿手好戏。皇上与皇后娘娘索性走出船舱,站在龙舟甲板上看着这西湖美景,美景配上美人,连皇后娘娘都高兴的不行。
回行宫之前,只在黄昏下,皇上便吩咐人把所有花船全都叫到了龙船跟前儿。
皇上并没说话,只是满目温柔的看着皇后,皇后开口赞了各家的花魁,只说她们技艺超群,可见平常辛苦,今日此行所见所闻,真真乃是西湖上的盛景。
又说,这这女子自幼入了花楼,此生便只是贱籍,若想脱离苦海怕是难上加难,便当场宣布特许各家花楼将楼里的花娘分为两派。
一派为寻常卖身的妓子,而另外一派可向官府申请挂牌,成为卖艺不卖身的艺妓。
而艺妓只要到了年岁,便可向官府交纳税银自请脱离贱籍,皇上又顺势将此事交给浙江巡抚督办。如此一来,各花船上的舞姬花魁无不泪流满面,感念皇恩。
江南多才子,多少文人墨客喜好把精力挥洒在青楼里,每日与名妓花魁吟诗作对,整日幻想着救风尘。如今皇后娘娘这道懿旨一下,只叫他们拍案叫绝。
因此,还没等皇上离开浙江,那些赞誉感念皇恩的诗便一首接一首的飘进了行宫里。
皇上看着这些诗,简直龙颜大悦,只说舒窈这法子才是真正的替他分忧。
直到这时,后宫里那些替珂里叶特氏抱不平的流言才真正的平息下来。
皇上对寿宁公主的赞赏,那便是打在颖贵人等人脸上的第二巴掌,至此后宫之中,竟无人敢再次提起珂里叶特氏了。
而这些消息传回京城,便有有心人特意送进了翊坤宫,娴贵妃知道后把自己关在了寝宫里默默垂泪,克里叶特氏得知此事后竟呆呆的坐在院子里思绪凌乱。
一开始,她误会皇上招妓便大闹花船,得知伺候皇上的竟是闽浙总督家的女眷,而且还是皇后娘娘点了头的,可珂里叶特氏在心里仍对此事愤愤不平。
她只想着,就算皇上要宠幸官家女眷,何苦要跑到西湖花船上去?为何不在行宫之中,直接将人纳入后宫?说白了,这其中还是有什么猫腻儿,只是皇上藏的严密,没叫人知道罢了。
可直到后面的消息传来,皇上果真去召妓了,只是这回召妓,他竟带着皇后。
帝后二人相携于西湖画舫之上,不光将那些青楼名妓招至龙船上歌舞助兴,还命她们就于各自的花船之上演奏歌舞。
原本这种纵情享乐之事若是流传出去,定会为皇家脸面抹黑,可谁知皇后娘娘一道懿旨便叫皇家的声名在江南被千里传颂。
此时珂里叶特氏不得不承认,她和姐姐始终是比不得皇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