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5 章 纳妾
比起刚才,现在街道上似乎通畅了不少,不再走走停停颠得人头晕。
秦潇潇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坠,有些急切的她想掀开盖头看看外面是什么样儿,可又觉得不合规矩便收回了手。
伸手在身后的软垫上摸索,拿出一个事先藏好的小纸包。
“饿死了饿死了”
她拿出里面软糯的点心狠狠塞进嘴里,甜蜜的蜂蜜和牛乳味瞬间在舌尖化开,她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一刻钟后,花轿停了下来,外面依旧吵嚷,秦潇潇知道是到苏府了。
捏了捏发热的手心,秦潇潇有些紧张的下轿,果然因为心慌没踩稳脚下,身子下意识的向前探去。
她轻呼一声,却被人稳稳接住,那人的手掌温暖而有力,将她轻轻扶稳,她知道是苏颐年的手,唇角忍不住扬起一丝羞涩的笑意。
苏颐年握住秦潇潇的手并没有松开,而是一直牵着她进了正堂。
被他的大手牢牢握在手心,心脏因紧张和兴奋不断加速跳动,秦潇潇感觉自己脑袋有些晕乎乎的,似马上就要被抽干精气。
很快她踩着红毯走进正堂,里也是围满了人,宾客们簇拥在两侧,笑语喧哗。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赞礼官声音洪亮,堂内的宾客也纷纷欢呼,秦潇潇抑制不住的笑意被簇拥着走向新房。
待人都退下后,秦潇潇挺直的腰身才松懈下来,用力呼了口气。
没想到成这个亲还挺累人的,秦潇潇眦着牙给自己捶了捶腰。
此刻屋子里彻底安静了下来,因隔着前院太远,秦潇潇听不到宴席上的动静,只有房内的喜烛偶尔传出两道噼啪声。
“啪!”
陆瑾谰将毛笔重重摔放在笔架上,笔杆与木质笔架相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墨汁从笔尖飞溅而出洒落在书案上,瞬间染污了那方绣着金丝的明黄稠布。
“纳妾?谁许她给我纳妾的?!”
下方捧着名册的管家赶紧跪地谢罪,太子纳妾本就是常事,他没想到陆瑾谰会如此发怒。
且这名册里的妾室人选还是太子妃多番考虑后定下的,太子妃如此贤德,太子竟然还不乐意?
陆瑾谰双手握拳,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强烈的怒意。
他就说上午在苏府陈忆源为何要突然提醒他看那苏颐年的妹妹,她竟然存了这个心思。
蹭的站起身,陆瑾谰快步朝陈忆源的院子走去,管家看了眼他气冲冲的背影,还是不明白太子为何如此动气,难道是他对妾室的人选不满意?
翻开手中的名册,太常寺少卿之女刘慧婉、吏部侍郎之女郭薇、新科状元的亲妹苏双槐,不是出身名门那也是大家闺秀,管家怎么看都觉得合适不行。
陆瑾谰的步伐急促,衣袍在风中翻飞,每跨一步都满是怒意,带起一阵凌厉的气息。
走进太子妃的院子,陆瑾谰才用力呼吸控制自己稳定下来。
“太子妃呢?”
“回殿下,太子妃在花房”
陆瑾谰快步朝西间的花房走去,他抬手推开房门,动作带着几分粗暴,门扉发出“吱呀”一声响,惊得院中的侍女们纷纷低头退避。
陆瑾谰径直走进花房,目光扫过室内,在最终落在木架旁给茉莉剪枝的陈忆源身上。
宽敞明亮的花房里摆放着数百盆颜色各异的花,可陈忆源独独喜欢侍弄那盆实在不起眼的茉莉。
“什么事这么着急?”
陈忆源坐在木桩做的凳子上,她手持银剪,指尖轻捻花枝。动作看似漫不经心,可每一剪都恰到好处,多余的枝叶悄然落地,茉莉的轮廓逐渐清晰,枝叶舒展。
“你给我纳妾是什么意思?经过我同意了吗?”
陆瑾谰有些烦躁的找了个凳子坐下,可陈忆源却丝毫受他影响继续裁剪枝叶。
“给太子纳妾不是太子妃的职责所在吗?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我不喜欢她们,纳妾这事我不同意”
陆瑾谰气得转了个方向,难道是自己近日哪里惹到她了?好端端的她为什么要闹这一出?
见枝叶修理得差不多了,陈忆源才放下来剪子,拿起一旁的小水瓢给茉莉浇水。
“你不纳妾,也会有人想方设法给太子府塞人,既然如此,不如提前选几个有用的。你的好几个亲信不是该调回皇城任职了吗?听说吏部侍郎的女儿对你倾心已久,那正好借此机会,省得再从其他地方打点”
陆瑾谰紧攥着拳头,眼中满是怒火。他死死地盯着陈忆源,胸膛剧烈起伏,听着她这般冷静且条理清晰地谋划着自己的纳妾之事,只觉得心头像是被烈火焚烧一般灼痛。
陈忆源越说得风轻云淡,陆瑾谰便越气急败坏,他们成婚这么久,难道她看不出自己的心意吗?!
“那苏双槐呢?苏颐年如此心高气傲,你觉他年会让自己的妹妹去做妾吗?”
他紧紧盯着陈忆源,似乎想要从她脸上找出哪怕一丝犹豫的神情。
“太子的妾室,多少贵女挤破头也想得个位份。不过明理人都知道这背后可不单单是一个名分,而是整个家族的荣耀与未来的依仗。
苏颐年能被那么多朝臣高看,他的确是有才能的。这样的人才,必得在他尚未完全崭露头角、彻底高飞之前纳入麾下。以他的品性一旦得到手,便又是今后的心腹”
陈忆源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在分析一件再寻常不过的政务。
陆瑾谰冷笑一声,她倒是把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你是把人心算得透彻,可你有没有想过,我根本不想纳妾,更不想用这种方式去笼络人心?”
“殿下,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做了太子就能安枕无忧了吧?多少人眼巴巴等着你被拉下去呢。朝堂上的局势瞬息万变,那些大臣们各怀心思,今日对你笑脸相迎,明日或许就会在背后捅你一刀。若不未雨绸缪,等真急需用人的那天,一切就都晚了”
她的目光直视着陆瑾谰,眼中没有半分退让。窗外的风轻轻拂过,茉莉花的清香飘荡在房中。随意的将水瓢扔回小水槽里,似是失望于他这般的女儿情长。
陆瑾谰最厌烦她这瞧不上自己的眼神,仿佛他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入她的眼。
自己在她眼里究竟是丈夫还是个工具,成亲这么久了他每日都在自我怀疑。
听着水槽中沉闷的水波声,陆瑾谰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袖口,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他想质问,想怒吼,想让她正视自己,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纳妾的事日后再说,眼下桐州的事情还没个了解,我若肆意纳妾,保不齐会落人话柄”
陆瑾谰语气放低了些,他也不想因为这事与她争吵,眼下也只能拿桐州的事做个借口。
他知道陈忆源说的没错,想要拉拢这些朝臣,联姻无疑是最快速也是最有效的路径。
可这本该是他自己在内心深处反复权衡、斟酌是否采用的法子,如今却被陈忆源这般堂而皇之地摆到了台面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