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接受谢京晏的求婚以后,日子又恢复了正轨。
她在槿城过了生日,亲人朋友都陪着她,后来槿城呆了大半年,由于董局的调动,他提前把她安排去了京城北城那片的公安局。
江父江母也跟着江宁搬。
女儿在哪儿,他们就在哪儿,每天在家里种种菜,养养花,日子过得也挺惬意。
离开槿城的前一天,正值盛夏。
槿城郊区的墓园开满了鲜花。
卫烬坟前的花大多都是新鲜的。
是他的粉丝们,还有那些听闻他事迹赶来悼念他的人送的。
“卫烬我要离开槿城了,明年再来看你吧。”
江宁把手中的花放在卫烬的墓碑前。
“宁宁,走了。”谢京晏穿着白t黑裤,像个大学生一样。
他站在树荫下,距离江宁有十米距离。
江宁扬声:“来了。”
谢京晏微叹了一口气,他很感谢卫烬千钧一发之际救了江宁。
可是他用命在江宁心里留下烙印。
哪怕这道烙印无关爱情,而是最深的朋友之情。
谢京晏还是忍不住苦笑。
他想起十年前,那年元旦,他递了火机给他,张扬的眉眼笑着说要跟他公平竞争江宁。
可现在这个要跟他竞争的人,为了江宁死去。
卫烬,太卑鄙了。
用这样惨烈的方式,让他们永远忘不了他。
直到一只温热的手牵上他的大掌,江宁仰着头,头发也长成齐耳短发,她对着谢京晏弯着眼睛笑:“我们去吃牛肉面吧,然后再去小格镇看一看你奶奶,就去京城。”
谢京晏紧握住江宁的手,眉眼间笑意荡开:“嗯。”
……
两人的婚礼定在了明年春天。
谢京晏一直想要江宁去他修建的大庄园里住,但江宁嫌弃那地方离她上班的地方远了,所以有些犹豫。
江厌觉得这没什么好犹豫,大手一挥就在那公安局附近给江宁买了一套公寓,让她安心住里面。
江黎一看江厌这厮真会献殷勤啊,显得她这个当姐姐的很没本事,于是又斥巨资给江宁那套新公寓狠狠装修了一下。
公寓有两百平,四室两厅,江父江母就住这儿了,家里没请保姆,江母喜欢自己做饭,江宁每次回家就有热腾腾的饭菜,感动得她热泪盈眶,而江父最近迷上了养鸟,每天下午吃完饭必须去小区里跟那群养鸟的老头们交流心得。
当然,在江宁家吃饭还有一位常客,那就是谢京晏。
只是江父对他不是很爱搭理,十年前被这小子收购走房子的难受还历历在目,只是风水轮流转,还不是栽他闺女手里了。
多年没往来,谢京晏自然不会再像从前一样对江父江母爱答不理的。
于是就开始了金钱攻势。
江父喜欢鸟,他就各种名贵品种都送来让她选。
江母喜欢包包首饰,拍卖会上价值1.2亿的祖母绿项链说送就送。
哪怕是以前绝版的款式,只要江母喜欢,身为准女婿的谢京晏都会带来。
渐渐地,老两口对谢京晏是赞不绝口的夸。
有时候江宁下班早回来,他们还问为什么没叫谢京晏一起。
江宁有些无语的抽了抽嘴角。
有什么好叫的,反正到了饭点否认会自动出现。
江厌偶尔会回来蹭饭。
江母都会做一大桌子好菜,江黎要是在京城就会要她回来一起。
但江厌跟江黎都不太爱在家里吃,因为年纪大了都逃不过“催婚”的命运。
江厌单纯不想找,江黎以自己单身女明星事业发展推迟。
江宁私下里问了谢京晏,有关他舅舅跟江黎的发展。
他也只是一句:顺其自然。
弄得江宁有些迷茫,所以十年过去了,他们俩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孟宿没结婚,甚至身边连绯闻也没有。
孟母从以前的急白头发到现在有事没事就来找江母打麻将。
弄得江母挺受宠若惊的,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但是她不想参加贵太太圈子,但架不住孟母太热情了,江母只能去露脸。
众人还以为是哪儿来的小门小户。
直到听说她小女婿是谢京晏,整个京城金融圈的巨鳄,儿子是江氏cEo,大女儿更是国民级影后,除了她小女儿在公安局里干事,其他谁不名头牛逼。
一来二去,来巴结江母的数不胜数。
全是打听江厌的婚姻状况。
江母也是有心无力,儿子不找她能怎么办?
总不能像以前一样逼迫他吧?
所以江母疲于应对,后来谁递来的帖子都不接。
就专心在家里研究菜谱,吃了晚饭跟江父手挽手散步。
后来随棠也在这个小区里买了一套房,就在江宁隔壁楼。
所以散步的队伍里多离开不少身影。
鸢鸢蹦蹦跳跳的牵着她的爸爸妈妈。
她眼睛亮晶晶的,笑容也多了很多。
看见江宁会清甜的叫姨姨。
而面对谢京晏,她总算从那句“爸爸”改口叫了“姨夫”。
对此谢京晏表面不显,心里还是挺失落的。
养了三年的闺女,结果贺商随棠一回来就便宜他们了。
谢京晏心里气得咬牙,每次只要鸢鸢在,他就对贺商没什么好脸色。
贺商也不气,笑嘻嘻的跟谢京晏勾肩搭背,侃天谈地的,一如十年前,他们的友谊不会改变。
同年十月。
江宁拗不过谢京晏的请求,还是跟他去了一趟他修建的大庄园。
进门是一排玫瑰,再往里面种了一片栀子树,只是现在是深秋,不在花期。
里面的庄园开得富丽堂皇,虽然很壮观,但是对于江宁来说太过空荡了。
她还是喜欢不大的地方,住着重要的人。
谢京晏去忙活晚饭,江宁有些困,就去了谢京晏的房间。
她总算看见谢和嘴里说的那张贴在床头柜上的证件照。
不就是竞数时跟他排第一时拍的那张吗?
照片中的她笑得灿烂又稚嫩,江宁眼底划过怀念。
由于太困,江宁还是没忍住困意在床上睡着了。
再睁眼,她发现自己没在庄园,而是在墓园。
江宁有些纳闷的环顾四周。
她今年都看了卫烬两次,怎么做梦也要看吗?
自己真有这么想他?
只是面前的墓碑上名字太过模糊,江宁只能凑近,近到脸都快贴到墓碑上的照片,她才看清。
触及那行字的时候,她神色微怔。
谢京晏之墓。
墓碑上的男人照片看上去很年轻。
江宁以为自己看岔眼了,她揉了揉眼睛。
面前的景色更加的清晰。
是春天。
栀子花的香味浓郁。
江宁看向角落的一行字。
享年48岁。
48岁……
江宁突然抬手,那双皱起的皮肉告诉她已经不再年轻。
她心底涌上恐慌,扑上去抱住墓碑用手用力擦拭,试图把那个冰冷数字擦掉。
假的,都是假的。
她眼泪急得直流,落在手背上滚烫。
直到耳畔传来焦急的呼声:“宁宁……宁宁……”
江宁才睁开眼,泪眼朦胧间看见谢京晏担忧的神色。
他伸手摸了摸江宁的额头:“你哭什么?”
江宁坐起身猛地抱住谢京晏的脖颈,声音有些哽咽:“我梦见你死了。”
谢京晏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梦跟现实都是相反的,我不会死的。”
江宁把眼泪擦在他的衣领上:“真的嘛?”
“真的。”
谢京晏的一句承诺,足以抵消江宁心底的恐慌。
他拍了拍她的背,哄孩子似的轻声道:“饭菜做好了,来吃饭吧。”
江宁却是吻上谢京晏的唇瓣,拉着他一起滚到床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