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清算前的准备
陈直得到马蒙的准话，摩拳擦掌地走了出去，琢磨着要怎么给田家好看。
廖家是个大家族，必须得由马刺史和陆都督一起出面才能解决，但田家这种小虾米就用不上这两大实权人物出手了。
反正只是让他们把原本不该拿的那份利益吐出来，说破天也是公廨有理。
最近马蒙这个新刺史一上任就让寒州的公务效率和清廉程度都提高了好几个度，百姓们相当支持他。
田家之前借着田长史和廖刺史的势，为非作歹的事其实没少干，只是之前有人帮忙按住了，所以才堪堪没爆雷。
但如今马蒙新上任正是需要立威的时候，肯定不打算给他擦屁股，当然就爆出来了，这种贪官家属被处理那是大快人心。
陈直丝毫不担心会给马蒙的官声带来什么负面影响，这只会让他们家刺史的声望更上一层楼。
田家跟陆都督也没有人情往来，陆思安就更不会管了，总要让马蒙多为百姓干点事刷刷声望吧？
这样才好把廖家彻底打压下去，百姓们提起世家出身的廖信是碌碌无为的印象，对寒门出身的马蒙却是好几箩筐的好话，以后天子想打压世家就更加师出有名了。
陆思安知道打压世家这种事是任重而道远的，急也急不得。
向来伴君如伴虎，马蒙留在寒州才是最好的选择，不需要掺和那些朝堂斗争，没准儿还能安享晚年。
陆思安并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何去何从，但他本身也不在意，只要他能保住先祖和陆氏一脉的生前身后名，不跟廖家一样晚节不保就好，其他的他也别无所求了。
马蒙自然不愿意去长安，他是忠君爱国，但还是觉得和新天子保持恰当的君臣距离才好。
看看卢凌风这个天子近臣几度遭到贬谪的境遇，还有裴小姐父亲为朝廷尽忠了一辈子，不还是说发落就被发落到偏远的橘县去了，他一点都不向往长安那种名利场。
马蒙以前意气风发，非常有干劲，但自从升任了刺史，孩子也有了，他的心境跟以前大不一样，性子愈发沉稳端直。
伴君如伴虎，长安那种地方绝不是他的归宿，安心管理好寒州，也是他为朝廷尽忠的一种保守方式……
陈直出了刺史府就甩开膀子去干了，公廨先是抓了个小贼，稍微例行询问后居然从那贼人身上搜出了买卖公廨官职的账本。
“这是从何处偷来的？”
陈直看都不看搜出来的一堆金银珠宝，抓着那账本不放，陈青抬头望天，唇角却露出一丝笑意。
自家这个笨蛋哥哥总算靠谱了一回，没真的亲自去田家“搜出”这个账簿，而是借着小贼的手把这件事过了明路。
那小贼脑子也迷迷糊糊的，他只记得当时自己去城内出名的龙头富商田家行窃，一路非常顺利地摸进了密室，里面的金银珠宝晃得他眼睛都花了。
他当时哪里还有心思挑挑拣拣，大包小包往身上背，也许这个账本就是当时被他拢进包里的吧？
现在被抓了，这小贼还算老实，生怕吃苦头，见陈直问起来立刻说道：“官爷饶命！这些都是从田家偷来的，您尽管拿去，千万别对我用刑啊！”
陈直嘴角抽搐了一下，他们是公廨都人又不是土匪，怎么就能给这些行当的家伙留下这种黑吃黑的印象呢？
看来以前的官员没少干这种事，导致这些小贼对他们都有刻板印象了……
不过陈直面上还是相当的一本正经，反正这小贼的口供他已经拿到了，这种账本一出看谁还敢给田家叫屈？
叫屈的一律当做同党处理！
马刺史家小公子的洗三宴就在明天，宴会请帖简直是一票难求，不过陈直和陈青凭着和马蒙的交情领到了两张。
听说李银瓶因为救了刺史夫人，俨然已经被马蒙当成了刺史府的座上宾，这次肯定也是要去添盆的。
陈青还不晓得陈直的思维已经跳跃到这个程度了，见那小贼识趣，随意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必用刑了，可以转做污点证人指认现场……”
那贼人听说不用受刑，一时感激涕零，倒头就拜，一边拜还一边感谢道：“多谢官爷饶命！您让我指认谁我就指认谁！我一定听您的！”
陈青也无语了，他真不该太高估这些妙手空空派传人的节操，这话说的好像是他们公廨做伪证了似的，真不会说话。
陈直上前毫不客气地弹了他一个重重的脑瓜崩，气急败坏道：“说啥呢？你只需要把你做的事原原本本说出来就行，我们又没让你做假证！”
那小贼捂着脑袋可怜巴巴的，又不敢反驳陈直的话，只好赔着笑点头称是。
这副窝囊的受气包样看着更是好像刚被公廨暴力威胁过的一样，简直越描越黑，陈直不由得气结。
陈青看他一把年纪还这么喜怒形于色，眼珠子一转对着陈直身后说道：“李姑娘，你怎么来了？”
陈直吓了一跳，秒变正经官差，半晌没听见动静才敢转过头偷看，发现背后空空如也，顿时知道是被陈青耍了。
他正要发作，陈青咳嗽一声，拱手行礼道：“刺史，您怎么也来了？”
陈直洋洋得意地狞笑道：“你以为同一招还能在短时间内用两次？刺史好端端的来这种腌臜地方做什么？”
他正要撸起袖子收拾弟弟，马蒙的声音却真的从他背后传来：“怎么？我不能来？”
陈直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居然真是马蒙大驾光临，忙让出审问的c位给他。
马蒙无奈地看了眼垂手侍立在一旁的陈青耸耸肩，上前翻了翻那个账本，眉心慢慢拧了起来。
那小贼吓得半死，寒州城谁不知道马刺史以前是司法参军出身，以前就是个嫉恶如仇、铁面无情的主儿，更别说现在都官拜刺史了，估计手段肯定更毒辣了……
他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吱声，生怕被马蒙注意到，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马蒙是办案的老手，陈直这种安排当然逃不脱他的法眼，不过东西是真的，田家确实不无辜，他也不打算纠结陈直是用什么手段来办这个案子的了。
“人证物证俱全，清算田家的事情就全权交给你处理吧……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一声，别忘了明天的洗三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