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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对天师无不偏袒,分外不悦道:

“天师护佑国运,可为朕排忧解难,乃是仙山方士,六弟怎可胡言乱语?”

平王顿时惊得微微张开了嘴,当即如一盆冷水劈头泼下,整颗心寒得发颤。

皇帝这是……冥顽不灵,执迷不悟,他方才如此激他,好说歹说,皇帝竟是一个字都未曾听进去。

平王气得直咬牙,隐隐有了些怒火道:

“陛下,这妖道一来,您怎就如此荒唐!桩桩件件,哪件不是他从中作梗?”

皇帝不以为然,回击道:

“你这么多年来毫不克己,疏于炼体,都胖成什么样了,这里,”他指了指脑袋,“也生了锈,想不清楚。”

“从中作梗的不是国师,而是另有其人,朕此番封禅,便是为解决国之祸患,待事成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朕说你们啊,不要因果倒置。”

平王气得腾地从席间站起来,左右找了一圈,没有称心的工具,便抓起酒杯,猛地摔在地上,怒视皇帝道:

“是皇兄你莫要颠倒黑白!”

随即他转向在场众人,大声质问道:

“说话啊,你们都说话啊,装什么哑巴?”

有几人低下头去,避开平王的目光。

堂堂天子,哪里能忍受这般的逆怍,皇帝当即一拍案头,龙颜大怒道:

“放肆!来人——”

“你要把我们都压下去吗,陛下?”

“父皇三思!皇叔亦是赤子丹心,一心为国!”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倒真阻了皇帝接下来的话。

慕明长公主猛地起身,那身姿宛如拔地而起的一座青绿而沉着的山,对上皇帝的目光,脸上刻满强硬。

太子则是起身离席,万分谦敬地行礼,面容焦虑,内心紧张不已。

就算是面对这种情况下,歌舞也不曾停歇。

殿外臣子醉心于雅乐曼舞,丝毫不觉殿内的剑拔弩张。

殿内的空气沉重到呼吸不上来,仿佛随着时间推移能压死一个人。

太子的话如火上浇油,皇帝的胸膛剧烈起伏,他满是怨怼地看着自己这胳膊肘往外拐的儿子,显然是气得不轻。

可总有人,在这种情况下,也能圆滑世故,举止自如。

“我说,六弟,这大喜的日子,非要闹得这么不好看,何必呢?”

岭南王笑着打破僵局,他端着酒杯起身,离开席位。先是走到慕明长公主身旁,安抚地拍拍她的肩,笑眯眯道:

“诶哟长姐,你从前最不喜欢六弟了,怎么如今倒也跟着他一起胡闹?”

岭南王暗中使劲要将慕明长公主按下去,长公主不依,岭南王面色不变,却用腹语低声道:

“坐下去,来日方长。”

慕明长公主一愣,瞪了岭南王一眼,便自己愤愤不平地坐了下去。

岭南王又端着酒杯走到太子身边,抬手扶住他的手臂,将他扶起来,道:

“熠儿啊,你小皇叔闹着玩,在场叔伯,谁当真了?就你当真,还不坐回去,给你父皇添堵吗?”

太子直起身,有些困惑地看着岭南王,虽知岭南王是在替他一众人解围,可太子没想到出头的会是岭南王。说实在的,太子对岭南王的感官并不好。

岭南王见太子像个傻*一样站在原地看着自己,抬手在太子肩上落下一掌,喜笑颜开道:

“这傻孩子,看着我作甚,你坐回去撒!”

太子的表情当即如见了鬼一般,震惊、不解、匪夷所思,张了张嘴又闭上,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彩,来回变化。待他落座,不觉抬手捂住阵阵作疼的肩膀——岭南王那一掌可是没少带私心。

现在,就差平王和皇帝了。

岭南王这边劝着,那两人便固执地对峙着,也不说话,也无动作,倒真像是等着有人来给他们递台阶。

岭南王就成了那个递台阶的人。

“六弟啊,难得我们兄弟姐妹欢聚一堂,你看你,又犯浑,叫一众哥哥姐姐难堪。”

平王急性子,分明不是犯浑而是事实,当即张口就要说话,岭南王眼疾手快,举着酒杯就往平王嘴里怼,一边笑嘻嘻道:

“来,好弟弟,哥哥敬你。”

平王浑身抗拒,岭南王则一边逼他喝酒一边借位挡住皇帝的视线,低声道:

“给本王闭嘴,再闹谁也不好过。”

平王怒目圆睁,岭南王笑容里满是警告,僵持了一会儿,平王一把甩开岭南王抓住自己的手,“哼”了一声,理了理衣裳,回到位置上坐下,却也不愿意开口向皇帝服软,只一个胖墩墩坐着生闷气。

岭南王体贴地对一旁侍奉的宫女吩咐道:

“蠢货,就是你,还不给平王殿下换新的酒器来,没眼力见的东西。”

宫女委屈巴巴地退下。

岭南王尤不解气,转而对皇帝吐槽:

“皇兄,你怎么养了这么一帮子蠢猪。”

皇帝显然被气到了,但他不想搭理岭南王。

岭南王去岭南这么多年,人没长进多少,倒是越来越混不吝,每每得罪一圈兄弟姐妹,皇帝都懒得说他。

岭南王无视皇帝嫌弃的表情,端着酒杯直接就走到皇帝下首,高举喂过平王的酒杯,欠身行了一礼道:

“皇兄日理万机、殚精竭虑,皇兄辛苦了,臣弟这杯,敬皇兄。”

言毕,岭南王仰头将杯中余酒一饮而尽。

皇帝沉着脸,好一会儿没反应,如待饲秃鹫般的目光缓缓将岭南王和平王扫过一眼,然后在岭南王带着笑意的注视下,举起酒杯遥遥致意,随即一饮而尽。

其余人皆随皇帝的动作举杯,呼道:

“万岁。”

岭南王笑了笑,只要他的那个蠢弟弟不再出什么幺蛾子,这件事今日就算翻篇,故而他心满意足地回到座位坐下。

良辰美景,有美人美食美酒作伴,且寻着志同道合之人,岭南王心里一片和美,悠哉游哉地饮酒,陶醉于舞美乐韵之中。

殿上终于又恢复了其乐融融、一派祥和的气氛,只是在暗处,有一双带着玩味的眼将殿上发生之事尽收眼底,随后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身形便隐在偏殿的暗影中。

舞跳了十余曲,众人都有或多或少有了些醉意,本以为宴会将至尾声,不料皇帝却突然起身,对诸王道:

“请诸位与朕一同移步殿前雅席,共赏《神弦歌》。”

此话一出,平王淮远侯一众,甚至太子都面带错愕,他们乍一听这个名字,并未反应过来,似乎……宫廷乐舞中,并无这一舞曲。

然而岭南王当即眉头微蹙,转而去看禄王,两人目光交流,皆是诧异。

《神弦歌》?降神巫舞《神弦歌》吗?

这是百年之前的先朝,于荆楚之地盛行的巫舞,所祭鬼神乃是些民间的杂神。无关山川之大,不过郊庙歌辞,难登大雅之堂,如今却要在此等场合娱嬉吗?

皇帝已起身,在殿前黄帷帐子下落座,王爷、公主、侯爷之流,亦按尊卑有序随之就坐。

谢玿坐在场中,食不知味,歌舞再动人,也难以打动他的心,整场宴会,全靠坐在他身旁的卫邈与他聊天解乏。

周遭开始窃窃私语,卫邈叫了谢玿一声,谢玿扭头看他,卫邈则用眼神示意,要谢玿看看殿前。

谢玿顺着卫邈的目光看去,却见皇帝与诸位领主皆出来了,平王、岭南王、禄王等,谢玿静静地看着,都是熟人,都非善类。尤其是——岭南王。

“哥哥,这是作甚?”

卫邈的声音将谢玿的思绪拉回眼前,谢玿看着在殿前广场中央的台子道:

“那台上有乐舞演绎吧。”

卫邈了然地点点头,随即轻声道:

“哥哥,来了。”

谢玿循声看去,只见一群广袖长襟的舞者,衣裳外白内红,腰带则恰恰相反,其人面带白玉面具、面无情欲,两个空邃的眼洞分外夺目,长发被一根素簪简单挽起,一行八人,或持锣或持钵,簇拥着一人神神秘秘地自步道那头快趋而来。

看着……倒像是祀者。

中间那人看不清楚,隐隐可见是花花绿绿、飘逸灵动的衣裳,想来便是“神明”。而半人高的台下,乐者业已就位,钟鼓交接,谢玿心想:

巫舞。

若非祭祀,便是娱人。

卫邈对此十分好奇,伸长了脖子去看,而后扭头笑着对谢玿道:

“这是傩舞吧?能在今日见着,当真是万幸,以往只在乾坤社稷祭祀上才看得到,只是似乎未曾见过此种样式的?”

谢玿没回答,只专注地看着。

钟鼓齐鸣,舞者踏禹步,环绕着那彩衣舞者登台。白衣舞者随乐声一起一落,击打手中乐器,垂首而行,动作一拍一式,张弛有道,起落如呼吸的潮,围住主位的身形又似蹒跚却狂欢的鬼。

主位是那彩衣神明,自登台起便俯在地上,他的舞姿如盘旋的虬枝,又如飘扬的丝带,诡谲怪状,又扣人心弦,至今看不清他的身形样貌,甚至连是巫还是觋都无法分辨。

不知是谁开始唱辞,那声音苍凉悠远,迁延急促:

“苏林开天门——”

白衣舞者向上引,向天祈求。

青钟回响,那唱辞也由一人高歌,加入了群体吟诵,配合那原本空灵的唱辞,像是在进行古老的祭祀,以秘术唤醒沉睡的异兽,听得人头皮发麻,内心止不住地发颤。

“赵尊闭地户——”

八舞者旋身朝外,控腰向下,空洞的脸对着看客,两臂扭曲,宛若精灵鬼怪,转而一个跳跃变成伏在地上。他们朝四方稽首而拜,叩齿,升香。

“神灵亦道同,真官今来下。”

随着此话落下,彩衣神明完全暴露在众人眼前——

他墨发及腰,披散在身后,脸上则戴着一块如八舞者版式一般无二的面具,不同之处在于这面具上绘满神秘而华美的彩色纹饰,远看似是天降神鸟,近观才知哪有什么神鸟,那狰狞之状,分明是地狱罗刹。

神明耳带铜环,两条彩色流苏垂在环下,他身上穿的彩衣,在云肩、腰间、袖摆皆缝上了彩色的飘带,随着风起或舞者动作飘舞,营造出仙法飘逸、驾雾腾云之感。赤足起舞,点地轻盈。

仿佛当真被神明上身,彩衣舞者如获新体,宛如提线木偶般舒展着身姿,动作机械而灵活,有力而柔软。

此时彩衣神明左右扭腰俯身,探看将他唤来的八舞者,动作时而端庄得体,时而活泼灵动、翩跹生姿。端庄是神,活泼是好奇这个世界。

而八舞者围着神明起舞,动作狂放癫狂,又带着些小心翼翼,叫一众人都不禁看得入了迷。

谢玿这下回答了一开始卫邈的问题:

“这不是傩戏,而是巫舞,二者有区别。并且这是先朝不入流的民间祭祀——《神弦歌》。”

卫邈万般诧异地看向谢玿,谢玿见他似乎没反应过来,提点到:

“你应是没注意听他的唱辞,他唱的是楚声,虽说与官话不同,可官话与楚语有相似之处,你若仔细听,便可听出来,他唱的分明是《宿阿》——‘苏林开天门,赵尊闭地户。神灵亦道同,真官今来下’。这是《神弦歌》的开篇,乃是仪式开始请神下降的迎神之曲。”

谢玿说得这般明白,卫邈这下清楚了,他仔细去听接下来的唱辞:

“中——庭有树,自——语梧桐,推枝布叶——”

神色激动,却克制住,只是看向谢玿,眼里带上些崇拜,道:

“当真,哥哥,这是《道君》,这确实是《神弦歌》。”

那么其他人,自然也认出了这跳的是巫舞《神弦歌》,除非是对乐府诗歌音律毫无研习的纨绔子弟,否则官员学士或多或少都知道《神弦歌》,毕竟先朝神鬼精怪之说中《神弦歌》颇具价值,也是所学经典与诗文中需了解的一篇。

只是令所有人诧异的是,为何突然跳祭祀巫舞,并且是几百年前的东西。

且不论这舞者是如何知晓此巫舞如何跳,旧曲新编也不无可能,只是奇怪在于这本是淫祀之舞,如今却被拿到朝堂来表演,多少有些怪异。

这就好比皇帝换上几百年前的布衣生活一样,并不是为了朝会这种庄严场合,只是随便穿穿,虽然没有规定说不许这般,可就是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不过必须要承认的一点是,这彩衣神明以及八舞者跳的《神弦歌》,无论是抑扬顿挫、悠扬苍凉的曲辞,还是翩跹多状的舞姿,都十分引人入胜。

与直接粗犷的傩舞不同,巫舞更为柔美细腻,且看那彩衣神明姿容俊美,他轻步回舞,灵谈鬼笑,演出了神明脾性的变幻莫测,又有着人性的痴嗔怨怪,且随演绎神明的不同,表现出不同的气质与故事。

而那作为伴舞的八舞者,虽是求神悦神者,却有着人间百态。匍匐在神脚下,谦卑又想靠近,敬畏又想亵渎,与神保持着若即若离关系,即使在八人之间,也存在各种喜怒悲欢。其中,可见一对“金童玉女”分威左右,对所降仙家一一颂赞。

如此人神盛会,与大雅之乐山川典舞不同,它新奇有趣,灵动美妙,叫所有人沉醉其中。

“左亦不佯佯,右亦不翼翼。仙人在郎旁,玉女在郎侧。酒无沙糖味,为他同颜色——”

“北游临河海,遥望中菰菱。芙蓉发盛华,渌水清且澄。弦歌奏声节,仿佛有余音。蹀躞越桥上,河水东西流。上有神仙居,下有西流鱼。行不独自去,三三两两具——”

“白石郎,临江居。前导江伯后从鱼。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只是演绎《白石郎》时,末了那句“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出来时,谢玿总觉得彩衣神明举手投足都是悲戚之意,而他站立时,谢玿总觉得,他望着自己这边,似乎在与自己对话,仿佛天地飘零唯他一人,十分孤独,并非原来的“端正清傲”之意。

也许是自己会错意了,谢玿如此告诉自己。

不过,这个舞者,身形越来越熟悉,倒像是——天师?

《青溪小姑》、《湖就姑》、《姑恩》舞段结束,建坛——迎神就此告一段落,众神将临,接下来的《采菱童》与《明下童》则是神童子的“娱神”阶段。

只见八舞者一个折腰俯身,手中赫然出现新物件,正是四人持桃木为“弓”,四人持棘枝为“箭”,俨然是桃弧棘矢逐邪的八童子。

彩衣神明忽而踏一人肩,从八人圈中一跃而出,落地时长袖一振,一柄茢管制成的长剑赫然出现在他手中。

而令所有人惊呼的是,神明身上的彩衣不知何时被剥去,只着一袭外红内白的素净衣裳,二八童子手缠彩带,与神明一道破邪逐祟。

神明舞得尽兴,台下看客看得尽兴,忍不住高喝精彩。皇帝面带笑容,王公贵族亦是赞叹连连。

岭南王忍不住问皇帝道:

“皇兄,你哪寻来的妙人,真不愧是先朝荆楚盛传妇孺皆知的巫舞啊,虽不入流,奈何着实精彩。有幸见上一回,真是令人拍案叫绝啊哈哈哈!”

皇帝无不傲娇地对岭南王道:

“那是你孤陋寡闻,这《神弦歌》若是百人齐舞,更为壮观。若非朕的天师,你们能欣赏到,这动人心弦的巫舞吗?”

岭南王疑惑,天师?又看了看台上的红衣神明,诧异地问道:

“台上之神,竟是那天师吗?”

“正是。”

周围王公都面带惊讶地看过来,岭南王则哈哈大笑两声,鼓掌称绝:

“皇兄这天师,确实称绝,非为寻常匹夫,如今一看恐怕是真能沟通人神。”

皇帝被哄得高兴了,挥挥手便给在座所有人赐酒。

《神弦歌》表演时间很长,按道仪则分建坛、迎神、娱神、送神四个阶段,眼下并非在祭祀场合,故而只是形式上“建坛”,目的还是为了娱乐。

虽说如此,只为娱乐的《神弦歌》时长依旧惊人,可舞者却仿佛不知疲惫,看客不禁连连惊叹。眼下终于到了“送神”的环节:

“人生不满百,长抱千岁忧——”

红衣神明绕台走了一遭,却忽而跳下台来,在官员中游走,官员自然喜不胜喜,巴不得仙人抚我须。

然而神明只是轻飘飘地走过,官员虽失落,却依然欢喜。

谢玿见神明过来了,为不引人注目,佯装低头饮酒,可天不遂人意,一道阴影笼下,谢玿一放下酒杯,便对上了神明的眼——澄澈,又漂亮,连那骇人面具也不如这双眼吸睛。

八童子围上来,周遭官员不得已给他们让位。

众人伸长了脖子眼巴巴地去看,只能隐隐看见神明绕着谢玿起舞。

岭南王不免好奇:

“这是在干嘛?”

皇帝也好奇,神明为何对谢玿这般感兴趣,莫非……是因为他夺了朕的气运,才叫他被仙家瞩目。

想通了这一点,皇帝的眼里带上十足的怒火,整张脸瞬间垮下去。

八人围着红衣神明吟唱:

“早知人命促,秉烛夜行游——”

卫邈站得近,倒是瞧见了二人的互动。

红衣神明站在谢玿身后,两手扶上他的肩,俯身凑近谢玿,将那狰狞面具向上一揭,露出那张惊艳世间的脸,卫邈当即呼吸一滞——美。

突然一张鬼脸凑到卫邈眼前,吓得他猛地后退几步,结结实实地摔在一位同僚怀里,同僚吃痛,卫邈起身连声道歉,二人也无心去看谢玿发生了什么。

“岁月如流迈,行已及素秋——”

红衣神明抽离人群,回到台上,八舞者围着他送神。

“蟋蟀鸣空堂,感怅令人忧——”

最后一声钟罄回音停下,官员无不高呼喝彩。卫邈也面带开心,坐回自己位置上,偏头一看,却见谢玿面色铁青,放在腿上的一只手攥得死紧。卫邈有些奇怪,低头一看,谢玿手上抓的正是那神明的一只耳环。

“哥哥,你怎么了,可是那舞者对你做了什么?”

谢玿安抚地看了卫邈一眼,随即望向台上神明时眼里仿佛能喷出火来,低骂了句:

“有病。”

卫邈顿时哭笑不得,那舞者到底对哥哥做了什么,怎么哥哥生了好大的火气。

“哥哥,你认识那饰演神明的舞者吗?”

谢玿没好气地回道:

“那是天师。”

“啊?竟然是天师吗?难怪哥哥你这么生气了,他对你做了什么吗?”

谢玿脸一黑,摇摇头,低头一看那耳环,十分嫌弃地丢在一旁,表情瞬间变得和颜悦色。然后他想了想,又捡起来,脸上则立马带上嫌恶,对卫邈道:

“没做什么,恶心人罢了。”

卫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便好。”

就这样,这场宴会以黑着脸的皇帝和臭着脸的谢玿为结果,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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