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轿停下,鼓声乐声也随之停止。
沈裴掀开花轿帘子,将手伸到宋司摇的面前,柔声道,“摇摇,到家了。”
宋司摇把手交给沈裴,任由沈裴牵着。
喜婆开始唱,“新娘下花轿,吉祥安康福气到;新娘跨火盆,财源滚滚来,新娘入大门,福禄平安到,子孙满地。”
伴随着喜婆的声音,沈裴牵着宋司摇下花轿,跨火盆,入大门,一路来到前厅。
昌隆帝坐在高堂的位置,他看着面前的新人,龙颜大悦,甚感欣慰。
柔儿,你看见了吗?我们的儿子今天成亲了。
朕立了我们的儿子为太子,将来整个大周都是他的。
裴儿他很有福气,娶了护国公的女儿,她也是大周史上的第一位女侯爷,文武双全,心地纯良,聪慧过人,朕甚喜。
柔儿,你若是在,朕相信你也一定会喜欢她的。
将来他俩坐镇天下,我们大周一定会越来越兴盛。
在昌隆帝思量之际,司仪的声音已经响起。
“吉时到,新人拜堂。”
“一拜天地,地久天长。”
宋司摇和沈裴牵着红绸,朝天一拜。
“二拜高堂,家和幸福长。”
宋司摇和沈裴跪在昌隆帝面前,朝昌隆帝磕了一个响头。
“夫妻对拜,相敬如宾,子孙兴旺。”
宋司摇和沈裴相对而立,望着彼此,沈裴的眸光里尽是宋司摇的倒影。
红盖头之下,宋司摇一脸浅笑,这一拜,她和沈裴就是夫妻了。
二人弯腰,彼此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司仪满脸笑意,声音落下,旁边尽是欢呼声。
“恭喜太子,太子妃。”
“恭喜皇上。”
……
昌隆帝听到贺喜的声音,笑得合不拢嘴,今天他这个老父亲,也终于看到自己的儿子娶到媳妇了。
“今天我们太子殿下大喜,府里已经备好了酒菜,请大家移步入席。”司仪道。
昌隆帝起身,准备跟着去吃席。
王公公赶紧提醒,“皇上,还有离王那里。”
昌隆帝突然反应过来,沈玄也是今天成亲。
他是一个好父亲,不会公然偏袒任何一个儿子。
来了太子府,离王府那里也是要去的。
“我们赶紧去,一会儿再回来吃席。”昌隆帝道。
“是,皇上。”王公公低着头,将眼中的诧异藏起来,心里暗道:皇上,您在宫里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尝过,还惦记着吃自己儿子的喜席。
昌隆帝不知王公公所想,只是加快了脚步赶往离王府。
然而,此时的离王府大门口一片混乱。
姜与吐血昏迷了,还没有醒过来。
沈玄望着歪歪斜斜的姜与,盖头已经掉了下来,嘴角还带着血渍,他气得浑身冒汗。
四周的议论声犹如刀片割着他的脸面,让他恨不得立即退婚。
“这新娘子是怎么了?吐血不说,还晕过去了?”
“真晦气!”
“新人还没有进门就出了这样的事,真是倒了血霉,这样的人谁娶谁跟着倒霉!”
“太不吉利了!”
“扫把星!”
“离王府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
无论谁家娶媳妇儿都是天大的喜事,大家都想来沾沾喜气。
像离王府这样的,大家都觉得晦气,巴不得离得远远的。
“这是怎么回事?”沈玄厉声质问姜与的侍女。
侍女哪里敢说实话,只得撒谎,“王爷,方才在路上我家小姐突然喊心口疼,然后就晕倒了。”
“你为何不早一点说?”沈玄喝问。
“王爷恕罪,奴婢罪该万死……”
侍女话未说完,王公公高亮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所有人跪下,高呼,“参见皇上。”
昌隆帝快步而来,他心里还在想,幸好自己的速度足够快,没有耽误沈玄和姜与拜堂。
“都平身。”
昌隆帝经过花轿面前,目光朝花轿里面瞥了一眼,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冷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父皇,姜小姐身体不适。”沈玄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
“愣着作甚?还不赶紧叫太医?”昌隆帝冷声道。
“是,父皇。”
“咳…咳咳……”
沈玄正要吩咐人去叫太医,花轿里面传来了姜与的咳嗽声。
姜与醒了。
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外面无数双眼睛盯着她,她立刻坐直身体。
不过一瞬间,她反应过来头上的红盖头掉下来了。
尤其是沈玄和昌隆帝那厌恶的眼神,她顿时尖叫出声。
“啊!”
然后慌忙找到掉在脚那里的红盖头,胡乱盖在头上。
昌隆帝冷哼一声,背着双手,转身就进了离王府。
“还在里面做甚?要本王抱你出来吗?”
沈玄的深情人设在这一刻也绷不住了。
姜与自己从花轿里面走出来,跌跌撞撞,侍女连忙过去搀扶着她。
“新娘过……”
“别喊了!”
沈玄厉声打断喜婆的话,喜婆满脸尴尬,“是,王爷。”
就这样,没有任何的吉利话和祝福语,沈玄在前面快步而行,姜与在后面由侍女搀扶着努力跟着。
到了前厅。
昌隆帝和德妃坐在高位。
前者满脸冷意,后者神色僵硬。
德妃原本是高兴的,可看到昌隆帝不高兴,她也不敢笑,更不敢问。
这时,德妃的侍女覆在德妃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德妃脸色瞬间巨变,看向姜与满脸厌恶。
真是晦气!
原本应该喜气洋洋的拜堂礼,此时阴云密布,死气沉沉,极度的压抑。
司仪喊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沈玄只顾着自己行礼,完全不顾姜与,姜与的头原本就昏沉沉的,现在更是跟不上他的动作。
一场仪式下来,原本恩爱的两个人变成了一场笑话。
“礼成,新人入洞房。”司仪声音还没有落下,沈玄已经走了,姜与慌忙跟上。
昌隆帝冷哼一声,起身直接走了。
“皇上!”德妃痴痴望着昌隆帝的背影,无奈地喊了一声。
昌隆帝没有作任何的停留。
德妃是不能走的,今天是她娶儿媳妇,她这个婆婆都走了,沈玄更是丢脸。
她看了一眼侍女,侍女连忙道,“请大家入席。”
然而,大家都嫌晦气,方才是昌隆帝在,他们不得不露个脸。
现在昌隆帝走了,他们也没有留下去的必要,也跟着走了。
离王府原本准备了上百桌酒席,结果只坐了十几桌。
这排面比寻常的普通老百姓办喜酒看起来还寒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