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丰不奇怪柳书雪的消息灵通,今日自己进城,谁都知道。
“告诉你家小姐,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改天去见她。”
“嗯,是三大世家的事吗?”
“这你也知道?”
“最近都在传呢,三大世家跟将军对着干,不知道谁更胜一筹。”
林丰点点头。
“小桔,你说谁更厉害一些?”
“当然是将军厉害,只需弹指间,三大世家便灰飞烟灭了。”
“既然如此明了,三大世家为何还会与我对抗?”
小桔撅着小嘴想了片刻。
“小姐说了,将军可能会顾忌他们的背景,不想树敌太多。”
林丰笑了,这里面的道道,都很清楚,怎么破局?
“你家小姐说没说,该怎么做?”
小桔狡黠地一笑:“将军,您该当面去问小姐嘛。”
“好,改天我就去问问她。”
小桔点点小脑袋,转身无声地往窗口走去,只是瞬间,便消失在屋子里。
林丰再次赞叹,小小年纪就这么厉害,肯定吃了不少苦。
外面传来更鼓声,已近子时。
林丰琢磨了一下,沉声道:“来人。”
赵硕从门外窜了进来,一脸懵懂。
“大哥,有事?”
林丰则是一脸惊讶:“咦,你竟然没睡?”
赵硕笑了笑:“咱这不是刚进府城,形势有点复杂,我不放心大哥的安全。”
林丰点头:“嗯,这才有个侍卫长的样子。”
“嘿嘿,大哥,这么晚喊人,要干嘛?”
“带上七八个人,套两辆马车,跟我出去一趟。”
赵硕点头去叫护卫。
林丰带了八个护卫,加上赵硕和温剑,找了个熟悉府城道路的小吏,一起出了府衙。
十几个人,两辆马车,在城内七拐八拐,来到一处高大的门楼前。
小吏上前打门。
铜制的门环,在深夜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半晌后,大门一侧的一扇小门吱嘎一声,拉开了一道门缝,探出一个脑袋。
“谁啊,干嘛呢?”
那人语气很是不耐烦。
小吏上前,压低声音:“告诉你家老爷,就说忠远伯来访,速速开门迎客。”
那家丁睡眼惺忪,抻头看了看站在黑乎影子里的一群人。
“你们可知道这里是谁家,搞事情别认错了门。”
小吏皱眉:“你家老爷是不是叫钱多贵,再不去报信,小心屁股开花。”
家丁听他说得郑重,连忙缩回了身子,掩上小门。
时间过了半刻钟,就听到院子里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下一刻,两扇大门被拉开,圆墩墩的钱多贵站在门槛内,疑惑地看着门外的人。
“哎吆,果然是伯爵大人驾到,在下有失远迎,赎罪赎罪。”
钱多贵拱手躬身,闪到大门一旁。
“请,请进,伯爵大人亲自上门,让在下惶恐。”
林丰也不说话,迈步进了钱家大门。
就在距离钱家大宅对过的一所房顶上,趴伏了两个人,从遮在上方的树叶缝隙中,观察着钱家门楼的情况。
差不多有一刻钟的时间,门楼里走出不少人,抬了几个箱子,放到马车上。
钱多贵亲自送到门口外,躬送林丰等人离开。
然后,钱多贵四处扫视了一眼,扭身回了宅院。
伏在房顶的两个人,其中一个继续趴伏着,另一个则起身轻轻滑下房顶,消失在黑夜里。
王家,家主王裕生被轻轻晃醒,睁开眼睛一看,是伺候自己的贴身丫鬟。
丫鬟见他睁开眼睛,便把嘴巴凑近了王裕生的耳朵。
低声道:“老爷,林丰子时一刻,去了钱多贵的宅子,两辆马车,抬走了四个箱子。”
王裕生顿时没有了睡意,示意丫鬟把自己扶起来坐着。
两只阴翳的眼睛,盯着黑乎乎的床幔。
别看王裕生在钱家和纪家面前稳如泰山一般。
其实心里很是忐忑,谁都知道林丰的手段,清水军也不是一般的强。
若是林丰不顾一切,强推过来,自己肯定是抗不住的。
他已经动用了所有关系,企图保住自己在府城的家业。
不管怎么说,这份家业,是祖上传下来的,已经传承了几百年,不能败在自己手里
钱多贵是要单独行动么?
他放弃了同盟,只想保住自己的家业?
钱多贵给了林丰什么宝贝?
或者,林丰给了钱多贵何种承诺?
各种问号,在王裕生的脑子里乱转。
一向稳如老狗的他,面对黑巾军也没如此惶恐过。
钱多贵送走了林丰,终于松了口气。
按照自己的计划,将筹备好的几箱子财宝送到了林丰手上。
他也没想到有如此顺利,林丰贪财到如此程度。
竟然一天都等不了,半夜三更便上门索要。
虽然没有承诺什么,但是,财宝都收了,想来自己这个家业算是保住了。
钱多贵已经睡不着,自己坐在椅子上,让下人沏上茶,慢慢回味着刚才的经过。
突然,他浑身一激灵,心中暗道不好。
林丰上门,恐怕瞒不过王裕生和纪重连。
三人已经说好,等明日夜间,邀请林丰上门,共同奉上财宝和美人。
谁知林丰半夜登门,自己被迫先将财宝送了出去。
这如何解释?
与此同时,纪重连也收到了情报,说林丰半夜登门,拿走了钱多贵的几个箱子。
纪重连性子直,脾气火爆,当时就恼了。
抬手将床前的一个茶壶给砸到了地上。
“好你个钱胖子,竟敢瞒着老子做交易,林丰不好惹,难道老子就那么好欺负!”
他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起身让丫鬟穿戴好衣服,带了几个家丁,出门直奔王家。
正好王裕生也睡不着,琢磨其中的关窍。
听说纪重连登门,连忙让人请进书房。
“老兄,你听说没,钱胖子私下跟林丰做了交易,恐怕已经出卖了咱们兄弟。”
王裕生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重连,且息怒火,咱俩分析分析再说。”
“老兄,还分析个甚,这钱胖子就是个墙头草,滚刀肉,心眼子黑透了家伙。”
王裕生苦笑:“重连呐,你怎知道那林丰就答应了钱多贵?”
纪重连瞪着大眼珠子。
“钱都收了,俺从来没听说过,收了钱不办事的。”
“既然那林丰如此贪财,咱也送便是,多送一些,先保住府城的家业,回头再与钱多贵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