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苏醒
林七夜眼看着周蒙把药丸服下，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阿蒙先生，你的病应该很快就会好了，现在你可以回到自己的病房里了。”
“等你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林七夜想要起身开门，却被周蒙伸出一只手拦了下来。
“周蒙先生，你还有什么事吗？”林七夜有些疑惑。
周蒙挥了挥手，示意林七夜在原地站好别动。
紧接着。
噗的一口水喷在了林七夜脸上！
这口喷出去的水根本不像是周蒙刚刚喝下去的杯中水，因为一只小小的杯子，根本不可能承载的了这么多水。
周蒙口中喷出的水流，就像是一把高压水枪，将面前的林七夜从头到脚淋了个透心凉！
看着面前如同落汤鸡一般，表情明显很是错愕的林七夜，周蒙开怀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狂放夸张的笑声荡漾开来，回荡在房间的每一处角落。
“老东西，真以为我脑子不好使吗？伪装成七夜？伪造病历？骗我吃药？剥离人性？亏你想得出来！”
“这么想当我儿子的话，也不是不能给你这个机会。”
“只不过你这个儿子，装的实在是太差劲了！”
周蒙的语气中充斥着浓浓的讥讽。
“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林七夜”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一场莫名其妙的“淋头暴雨”而恼羞成怒，他只是随手一挥，房间和自己的身体就被重置为了半分钟之前，一切尚未发生的时候。
“我都懒得点破你了，先是伪造了精神病院的构造，然后呢，又刻意在我脑子里制造一种错觉，好像二楼的院长室里有一切异常的答案和解决方法。”
“毕竟，我能听到他们呼唤我的尊名，你也同样可以，所以你就想要将计就计，让我对院长室里的人放下戒备。”
“同时，你又以七夜的形象出现在院长室里，伪装成温和的院长在帮助病人的样子，引诱我吃下那可以彻底剥离人性的药丸。”
“如果是你想要彻底吞噬我残余的意识，就不得不把这些我获得的人性排出去，毕竟这东西的存在会影响你稳定自身的状态，但这必定会引发我潜意识的反抗。”
“所以，你就想让我自己操作，通过欺骗的形式，让我自己放松戒备，自己无意识的情况下做出抛弃人性的选择。”
“这样一来，对你来说，就是两全其美，我说的没错吧？老东西？”
周蒙在房间里踱着步，一条一条将天尊所有的计划详细地抛出。
“精彩，精彩。”
“林七夜”缓缓抬起双手，面无表情地拍了拍巴掌，不知道是在表达夸赞还是讽刺。
“这么说，你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意识，我确实没有想到能有这么快。”
“不过，你的意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恢复的？”
天尊的语气中明显有些好奇。
“恢复？不，他们一直都在这里，从来没有离开过。”
周蒙的右手伸向了自己左侧的胸膛。
虽然他是天生的神话生物，但是在那里，一颗无法平静的心脏，正充满生机地跳动着。
“人性，多么神奇的事物。”
“说实话，在源堡上和愚者那家伙对决失败之后，亚当告诉我，对于愚者来说，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事物。”
“而我呢，除了自己，没有什么事情太过值得我在意。”
“我当时没办法理解，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也许是机缘巧合，也许是命运使然，因为这个宇宙中阿撒托斯的梦境实在与你和我太过契合，导致我的精神掉入了这个世界里，并且被愚者和亚当联手封印，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但正是因此，我才得以用全新的视角看待整个世界，也许这个世界的维度不够高，但情感和人性，却不是维度和力量能够衡量的。”
“友情。”
周平仗剑而立挡在自己身前的身姿恍如昨日。
“爱情。”
倪克斯璀璨如星的双眸和温柔的笑容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亲情。”
菲罗忒斯可爱的笑声回荡在他的耳畔。
林七夜的一声声蒙哥让他的嘴角不由得向上翘起。
虽然这家伙很少叫我父亲吧。
“当然，还有很多其他的，美好的情感。”
“什么是人性？人性就是一切美好的、可贵的、正常的感情。”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么人性早已经是我的一部分了。”
“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亚当那家伙，但想必知道了这些，他应该也会很欣慰吧，还有愚者。”
“竟然用自己的姓氏给我起名，这笔账，我还要好好跟他算算！”
“现在，你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
周蒙的笑容粲然生辉。
“嗯，就算我承认这些无聊的东西吧，做的不错。”
“不过，你真的以为，仅仅是这样，仅仅凭着你那所谓的人性，就能够对抗诡秘之主的诞生了吗？”
“别忘了，我们现在仍然在融合的过程中，你无法靠着这一缕意识重新掌控身体，你能选择的只有，现在就进行融合，或者，在漫长的封印和沉睡之后，被我融合。”
天尊摇了摇头。
他的态度似乎比周蒙更加无所谓。
仿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游戏，或者是一场无聊的比拼一般。
“看来，你完全没有听明白我刚刚是什么意思啊。”
周蒙叹了口气。
“这些美好的品质，早已经成为了我的一部分。”
“亚当告诉过我，当事情必须发展到以我的生命为赌注时，我就输了。”
“不过，那是之前了，现在，我很清楚勇气与牺牲，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我拥有了能够永远战胜你的武器，即使只是在这个世界里。”
周蒙嘴角翘起，忽然之间有些释然地笑了。
天尊沉默着听完了他的解释，如同一只缄默的木偶一般。
他清楚地意识到，周蒙这番话并不是威胁，而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
“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也许我永远也不会理解，这一切的意义。”
大步流星地迈步向门口走去，古典长袍的下摆轻快地在身后摆动，左手攥住了黄铜色的门把手。
周蒙抬手伸向自己的右眼，习惯性地在没有任何东西存在的眼眶上捏了一下。
“再见了。”
“真希望再也不见啊。”
他向着一片光芒，推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