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摩闻言，又冷笑了一声。
他眼中浮现出一抹恨意：“这个老东西，我真是高看他了！“
“既然如此，我又有什么好顾及的？只要大唐拥立我为新的可汗，我可以承诺不再进攻大唐。除此之外，每年上贡我草原所产的珍贵物资，以表诚意。”
说到最后四个字时，他的语气明显冷静了许多，显然已经做好了日后作为大唐藩地的准备。
李瑁微微颔首，语气却仍有几分不确定：“兹事体大，你现在需要写封书信，留个证据。否则若是大唐拥立了你，你却拒不上贡，到时候吃亏的还是我们。”
这个唐国王爷，怎么跟个市井商贩一样斤斤计较？
斯摩心中想着，却还是答应下来。
很快，他在准备好的羊皮纸上用突厥语写了书面承诺。
随后递给李瑁，道：“这份承诺你可以随便拿给懂突厥语的人看，他们都会明白我的诚意。唐国的王爷，希望你说到做到，不要让我失望。”
说完，斯摩转身离去。
郭子仪拿起羊皮纸让李光弼看。
得到懂突厥语的李光弼肯定之后，郭子仪忍不住笑了。
殿下真是好计谋啊……
他简直想象不出一会儿突厥可汗看到这份承诺书的时候会是何等精彩的表情！
回到营帐，吩咐看守的士兵。不一会儿，突厥可汗就被带到了三人面前。
他看完羊皮纸上的自己后，睚眦欲裂，咆哮道：“逆子，他究竟想干什么？！”
——宁可答应部落归属于唐国，成为藩地，还要每年上贡金银财宝，也要夺了自己可汗的位置，把自己这个父亲置于死地。这个混蛋东西，他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了？
可汗并不知道，在斯摩眼里，自己才是那个出卖部落的人。
“这个大逆不道的东西！”老可汗声音嘶哑，几乎是声声气血，对李瑁说道：“大唐的亲王殿下，请你一定要帮助我重新夺回属于我的一切。只要我重新当回可汗，不仅我们的部落会变为你的藩地，每年进贡草原上的珍宝，我还每年都会亲自入朝觐见，叩谢唐王隆恩。除此之外，草原上每年还会献上十名贡女，以供唐王和亲王们享乐。”
面对这位昔日草原雄鹰如今的哀求，李瑁心中早有定计。
他说道：“既然这样，我就将你们父子二人相争的事情禀告给父皇，让他老人家来定夺。书信来回，大概半个月左右的时间，你且等着吧。”
老可汗当然不愿等半个月。
——他在这朔方军中待半月，小老婆估计都怀上儿子的种了！
但是现在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跟大唐谈条件，只得闭上眼睛，点了点头：“那就辛苦寿王殿下了。”
从现在开始，大唐和朔方边界的突厥部落不再有争端。
唯一的争端，都在于斯摩和老可汗这对父子了。
“殿下，这样安排下去，咱们算是彻底占了先机。”郭子仪跟随李瑁离开关押老可汗的拆房，口中赞叹，又说道：“殿下这回可以放心地前往阴山了，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和光弼，我们一定能给你个满意的答复。从此以后，朔方境内的突厥人会消停很长事件，我们也可以全力对抗另一拨边境势力了。”
另一拨敌人，是吐蕃人。
只不过吐蕃人不像突厥人这般冲动，至今都还没有动作。反正敌不动我不动，如今这样，李瑁已经可以放心离开了。
次日清晨，李瑁整理好行装，准备前往阴山。
他刚踏出营帐时，却见江采月急匆匆地跑过来，眼中泪蒙蒙的。
“殿下，您真的要走了吗？”江采月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似乎在无声地提醒李瑁，不要忘了曾经答应过这个女人的事情。
李瑁自然记得，温声道：“江姑娘，如今前往阴山，是我势在必行之事。但我答应你，下次回来的时候，一定带你一起去长安，一起寻找你姐姐的下落。”
提起姐姐，江采月的眼中瞬间多了几分光彩。
她用力点了点头：“我一定等殿下回来！”
李瑁颔首，又嘱咐了江采月几句，让她多多依靠信任李光弼和郭子仪二人，尤其是李光弼，他性格爽利，刀子嘴豆腐心，其实是个挺好相处的人。
突然，一旁的草丛微微响动，一个身影迅速闪现后消失
——那是李光弼。
李光弼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听不清李瑁和江采月二人的对话，却理所应当觉得是郎情妾意的告别。
他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酸楚。
他知道，自己虽然也是朔方军中的将领，但只不过是个副统领罢了，又从小在军中长大，五大三粗的，在江采月心中，永远比不上风度翩翩、英姿勃发的李瑁……
“算了，不想了。”李光弼低声自语，转身离开。
他深知自己和李瑁的地位差距悬殊，只能把对江采月的感情深深埋在心底。
清晨，营地里弥漫着浓厚的晨雾。
李瑁站在营帐前，最后向郭子仪和李光弼道别。
“殿下一路小心，早日归来，咱们再去灵州城里庆贺！”郭子仪总是这样，对李瑁信心慢慢，仿佛李瑁不是要去原在数百里数千里之外的阴山，而是出门散步一般。
李光弼看着李瑁，心中复杂，但尽量不让心中的醋意显露出来：“殿下保重！我和郭节使定然会在全力保障朔方一带安全，突厥可汗和突厥特勤的事，我们也定能给出满意的结果。”
李瑁笑着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随即翻身上马，率领五百精锐战士启程。
又十日过去，经过长途跋涉，李瑁一行人终于抵达阴山。
此时，天色已暗，夜风吹拂，带来一丝凉意。
李瑁刚进入营寨，就看到了等待已久的人——李景清。
“景清，你辛苦了！”李瑁笑着迎上前去，看到李景清只觉得无比亲切。
之前让李景清一个人守在这里，他心中本就过意不去，再看到李景清凌乱的胡茬，明显消瘦了不少的身形，更是感慨万千。
然而，李景清看到李瑁，脸色却并未露出太多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