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苟延残喘的谢诏一张脸上惨白如纸,凤眼里透露着几分诡谲的光芒,在感受到自己疼痛难忍时。
他痛苦的神色逐渐转变为欣喜。
这可不是做梦!
这是切切实实的人!
想到这里,他像是见到主人摇尾乞怜的狗,朝她疯狂摇尾巴,主动让她踩。
“栀栀,真的是你吗?”
“你没死,太好了。”
“呜呜呜……”
他竟然发出哭哭唧唧的声音,跟平时的他完全不一样,沈栀意自然是不会脚下留情,恶狠狠地碾碎。
谢诏快疼死了,但,依旧是高兴的,说出来的话都染上了喜笑颜开的笑意。
“栀栀,只要你开心,让我做什么都行。”
做什么都行?呵呵,好恶毒的话,沈栀意只想踩死他,将他用在自己身上的招全部用在这个死男人身上。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沈栀意踩腻了,又从一旁的墙上拿下了弓箭,原本是不会的,是后面在苏镇学的,苏卿教了自己一月,自己才勉勉强强学会。
呵呵,学会了兔子是没抓到。
没想到,有朝一日,这个死男人能落到自己手里,落到自己手里自然需要狠狠折磨。
千倍百倍的还给他。
沈栀意死死握着这一把弓箭,将箭搭在弦上,感受紧绷的力量,她很用力,拉到最大。
箭羽积累了力量,她轻轻松开了弓箭,离弦之箭带着疾厉的风,最后,硬生生刺进男人的小腿上。
谢诏像是感受不到疼痛般,没有蹙眉,甚至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是继续哀求她。
“栀栀……”
“栀栀……”
“你杀了我吧。”
杀了他?沈栀意只是轻笑一声,笑得格外肆意冷漠,冷冷看着他这个鬼样子。
只是轻飘飘地回复。
“杀了你太便宜你了。”
“应该让你痛苦地死去。”
痛苦地死去?谢诏脚踝被射了一箭,从脚踝上蔓延开来的疼痛,他后知后觉才觉得疼。
可相比于疼,他更加在意的是她出现在自己面前是真是假。
如果是虚幻便早些醒来,如果是真的便让她多陪陪自己吧。
黑暗席卷而来时,他,能通过不断呢喃着他的名字来缓解自己的痛苦。
“栀栀……”
谢诏唤女人的名字,言语之中,满满都是眷恋的不舍。
沈栀意感觉他喊自己的声音黏糊糊的,有些恶心想吐,她敛下眼底的情绪,死死盯着他,最后恶狠狠踢了他一脚,便转身离开了暗室里。
谢诏眼底的情绪逐渐暗沉……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眼前。
心底揪心的疼,下一秒暗室内的烛火均被熄灭,眼前重新恢复成一片漆黑。
黑暗之中,自己的呼吸不断加重,甚至是嘴唇略微有些颤抖,思念化成浓重的爱意。
“栀栀……”
“栀栀……”
可惜,沈栀意不会回头永远也不会。
沈栀意冷漠地离开了暗室,转而走进了宫殿外的黑夜之中。
“……”
之后,沈栀意每天光顾暗室,看着他那张虚伪恶心的脸,无论自己对她露出一副恶心的粘腻表情。
沈栀意快要恶心吐了,差一点没直接杀了这个神经病。
如今他完完全全成了一条卑微的狗,可他依旧对她一副极其谄媚的模样,简直是有神经病。
“栀栀啊栀栀……”
“你现在还舍不得杀我是舍不得我吗?”
沈栀意一双眼睛就像是淬了毒的刀子,狠狠盯着他,然后朝身后的人示意,示意他们将东西放过来。
谢诏被人按在一旁的床上。
“你不是喜欢做*吗?”
“我今日便成全你。”
谢诏蓬头垢面,晦暗的眼底闪过一丝欣喜,随即而来的是他沙哑兴奋的声音。
“栀栀,是想在这里跟我一度春宵……”
“栀栀,不如我们……”
“我们隐居山林吧,回到小水村。”
“像温言玉对你那样,男耕女织……”
这一连串的话,让她心底泛恶心,又瞧了一眼他暗爽的表情,沈栀意怒气值直接飙升。
抬手直接往他脸上扇了一巴掌,皮笑肉不笑。
“你做什么梦呢,自然是有其他办法。”
“爽死你,断了你的孽根,如何。”
这只是询问,她的手已经漫不经心的拿起了一旁锋利的刀子,又拿了其他玩意。
谢诏听到他这句话,脸色巨变,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颤抖之意,颤颤巍巍。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栀栀……”
明明爱的时候都很快乐,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沈栀意眼睫毛微微颤抖了下,气不打一处来,说出来话也是怒气冲天。
“谢诏,你那些恶心勾当都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两情相悦简直是做梦!”
“我都没有同意!”
这些都是这个人的一厢情愿。
沈栀意抽出那把锋利的刀,直接朝他捅过去,动作之迅速让他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
这个还是她吗?
以前的她分明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如今倒是……
也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他瞬间清醒过来,因为那样的疼痛实在是让他有些难以忍受。
“啊!”
“啊!”
自己的栀栀能变成今天这般如此心狠手辣,是自己害的,对不起她……
“栀栀,对不起……”
沈栀意看着自己满手的血,脑子有些恍惚,有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他一双眼睛早已然是灰败下来,但依旧直勾勾看着他,明明额头上都是汗,嘴唇也在发颤,还要说话。
“栀栀,对不起。”
沈栀意微微侧过脸,冷然地回应了一句。
“要对不起,有什么用?”
“我不需要。”
沈栀意只想让这个男人去死!对不起就算了。
她确实做到了恶毒如皇宫里高高在上的皇后,藐视他时,让谢诏都被震惊到了。
昏暗的暗室之中,烛火摇曳,他们两人的脸庞被折射出暖色的柔和,可惜她脸上没有一点爱意。
只有杀伐果断的清冷。
早已然跟之前的那个沈栀意判若两人。
沈栀意头都没有回,就离开了暗室。
自然,谢诏的结局也被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被送去了青楼,自然他长了一张俊俏的脸,现在又……
自然合适做小倌。
沈栀意还派人给他传话了。
大概就是说,让他好好体验体验,试试自己被不喜欢的人*是什么感觉。
做完这一切,沈栀意又将寒鸦寺那水池给重新挖了起来,灌了水,将之前养在东宫里的鱼给重新放了进去。
再次站在这一汪,碧绿色的池水前时,她的眼底满满都是了然,微微弯腰抚过冰冷的水面,一张白净透亮的脸蛋上,滑下一行泪水。
滚烫的眼泪滴落进了碧绿色的池水之上,泛起了一圈小涟漪,逐渐散开,这边的柳树被重新种了起来。
穿着僧袍的住持走了过来,朝她恭敬的行礼,认真地喊道:“沈大人,贫道说过,你竟然能够平步青云,荣华富贵。”
沈栀意站了起来,暗红色的衣袍,在空中飞扬,吹起了裙摆,她微微侧过身体,看向主持,眼底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柔软。
是多了几分坚毅……
风一吹过来,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泛着红的眼圈,多了几分破碎感。
她微微低头掩饰住脸上落魄的情绪,转而询问。
“我真的没有办法回到自己的世界吗?”
回到自己的世界?住持轻笑一声,看向了池子里的锦鲤,抓了一把食物喂给它们,笑得有些高深莫测了。
“沈大人,既来之,则安之。”
“不是不能回,只是时候未到。”
时候未到?
沈栀意微微蹙眉语气明显带上了几分颤抖。
“什么才是时候到了呢?”
“……”
“嗯。”
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到了?空气之中弥漫开来一股很诡异的气息,沈栀意稳了稳心神,许久之后才转身离开。
时候未到。
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算是到了。
沈栀意手掌死死握成了拳头,许久之后才松开了手,在寒鸦寺逛了半刻钟才离开寒鸦寺……
离开之后,她漫无目的走在街道上,看着人来人往的人,自己有些漫无目的。
一直到一家酒楼面前才停下脚步,这一条街道似乎都是她跟谢诏走过的,心底莫名酸涩,眼睛发酸。
沈栀意揉了揉眉心,舒张开来……
……
魏九昭扶持着谢赫,还支持她将自己的真实性别公之于众,倒不是其他,而是,他太想要为自己争一个名分了。
自己这样无名无份跟着她属实难受。
自然大臣们听到这个消息,气得要死,不断开始攻击她,甚至想将她拉下台,可惜了。
魏九昭太厉害了……
跟奸臣似的,弄死流放了一批,自然谢赫会主动为他们说情,这样也是狠狠拉了一波好感。
“陛下……”
金銮大殿之上,站满了人,谢赫一袭龙袍端坐在主位上,一双锐利的凤眼来回在这些人之间瞧。
最后,目光停留在了最末端的沈岁安身上,随手一指将人指着上前来。
“过来。”
其他人则是看好戏。
毕竟,之前被指上前的人都被他处置了。
沈岁安一点都不在乎周围人的目光,一双圆溜溜的眼底满满都是不屈和认真,不卑不亢上前,行礼。
一点儿也挑不出问题来。
谢赫认真打量着沈岁安,之前在东宫见过的,跟在沈栀意身边,一直非常安分守己。
叫桃枝……
没想到,这么快就走到这一步。
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沈大人。”
“治水有方,不如城西的洪水,你去便是……”
沈岁安眼底掠过诧异,之前她都是打下手,被呼来喝去的人物,他们甚至靠着自己手里的权势压了她一头。
让她敢怒不敢言。
“谢陛下。”
城西那边治水已经接近尾声了,此刻只需要验收了,现在把这个给她做,不就是送绩效吗?
肥肉到嘴边,自然是可以平步青云。
加上如今陛下这个情况……
谢赫看着他们又因为这个事情争执,直接将手里的折子甩到他们面前,怒不可遏。
“朕的决定容不了你们在这里质疑。”
“……”
最前面的丞相躲闪不及,直接被那东西砸中了脑袋,瞬间就是一个红色的鼓包。
极其刺目。
“你们再说这个,我不介意把你们一块儿送去阎王殿。”
“跟你们的同僚见面……”
同僚见面?这四个字才是最恶毒的诅咒,毕竟,同僚都死了,不是五马分尸就是斩立决了。
杜绝了一切逃跑的念头。
简直是……
“……”
恐怖如斯。
谢赫如今这般发怒,第一个站出来的自然是魏九昭,魏九昭在金銮殿上直接抽了刀便要就地解决了。
被高台低声呵斥住。
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简直是,演的天衣无缝。
宰相自然是被吓到,毕竟,只要谢赫不开口,魏九昭那把刀真的会架在自己的脖颈之上,让他人头落地。
人头落地,那可是人真没了。
谢赫来回盯着他们,明显是被吓到了,那是时候出来做好人了,他清了清嗓子,说出来的话也温柔些。
“好了,魏卿,不必如此。”
“这金銮殿上怎么能够舞刀弄枪?”
这两句话一出,全场瞬间安静,魏九昭是疯狗,但是有绳子牵着,自然不会乱咬人。
微微牵了一下狗链子,便瞬间乖巧下。
狼狗变成哈巴狗,也就在这一瞬间。
“是。”
他点头朝她俯首称臣,抬眼睛,还朝身后的大臣们抛去了一个得意洋洋的眼神。
完完全全就像是在炫耀自己得到了主人的嘉奖。
可惜,她并没有如自己所愿,搬出另外一道圣旨,眼见她想要下朝,他及时禀告。
“陛下莫非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明明很想忘记,可偏偏昨晚上的纠缠历历在目,烛火朦胧,帷幔落下,纱裙,蔷薇花瓣。
月亮微微低垂而下……
昨晚上的记忆犹如潮水席卷而来。
谢赫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他最后在自己耳边来了一句。
“阿赫,如若明天再不将这个消息公之于众,我新学的好东西………”
“可是用上的。”
“我们两人温故而知新……”
神经病!
谢赫眼皮突突直跳,许久之后才不轻不重地回复一句。
“嗯。”
那一张明黄色的圣旨展开,最后里面的内容念出来的时候。
朝堂之上沸腾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