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大牢长得没有止境,没人测量过它到底有多长,反正当你走得烦躁不安的时候,就到了尽头。”
“尽头铁门很厚,像是坚不可摧,钥匙在司徒光手中保管,每一次送人,他都亲自跟去,用钥匙把铁门打开,把要送矿上去的人们关进铁门外面的那个大牢房里面,把铁门重新锁好,我们就踅回来。”
“至于什么人接走那些流放者和奴隶,又把人带到什么地方,可能除了司徒光,没人再知道。”
晏惜寒有点后悔,或许他真的不该让司徒光变成魅鬼,那样他就不会死了。
可不首先干掉司徒光,黑衣人不可能军心涣散,两头怎么地也得取舍一头,两权相害取其轻嘛!
听了甄子罕的话,就连晏惜寒都感到有些吃惊。
他只是认为黑衣人营房下面的大牢是纵向延伸的,但却没想到延伸到“走到焦躁不安时”方到尽头。
说明大牢往里延伸变成了隧道,隧道尽头连接着另一个地方。
晏惜寒走出牢房,往远处黑暗中了望,感觉到四周只是飘动着阴森潮湿的气息,并没有阴风吹来,说明尽头是堵死的。
看着远方黑暗,让他联想到了黑水河城堡附近的那条杀死怪兽的神秘地道和救出被绑架的医生那条地道。
怎么在扎罗有这么多神神秘秘的地下建筑?
他认为西部那两条地道是先人为抵抗魅鬼而建凿的。
但眼下身处的这个地下大牢有明显的现代痕迹,都是石头砌成的。
晏惜寒走回牢房。
“那是一把什么样的钥匙?”
“铜质,灯光一晃熠熠发光,手指长短粗细,钥匙尾端有个大圆圈。”
“司徒光能把钥匙放在什么地方?”晏惜寒问道
“只有需要的时候我才看见他带在腰间,平时不带,我猜测应该在卧室。”
“因为只有把最珍贵的东西放在眼睛能看到的地方,人才放心。”
甄子罕为猜中司徒光的心思而洋洋得意。
他看向晏惜寒的眼神里溢出一抹喜色,而晏惜寒又给了前首席护院一个夸赞的目光,令甄子罕一时间高兴得忘乎所以,断臂那么一挥,却“嘭”地触到了墙壁上,疼得他“啊哈……”大呼一声。
瞬间,疼痛像只无牙的野狗疯狂地噬咬着他,疼得他大汗淋漓。
他痛恨虚弱,这让他感到自己是废物,也让他感到羞耻,更让他愤怒。
现在,他连墙角觅食的老鼠都不如,但他不敢发火,只能把怒火强制压抑下去。
他的脸色十分难看,他不知道自己刚才那么一杵,会不会伤及伤口。
他曾看见医生在为他拆换纱布时,血和脓从渐渐愈合的血肉中渗出,稍微触碰就会牵起一阵阵贯穿全身的刺痛,简直钻心刺骨,更何况方才重重那么一杵啊!
晏惜寒看见甄子罕疼痛缓解了,缓慢地说道。
“告诉我关于梦幻之城的事。”
甄子罕再次咧咧嘴角。
“关于梦幻之城,有人相信,有人不相信,司徒光说哪儿来的梦幻之城,那根本就是人们的想象。”
“但我确信司徒光在撒谎,在愚弄我们。”
“他知道梦幻之城存在,所以害怕人们蜂拥而去。”
“城主大人,我坚信流放者以及那些奴隶被秘密押往梦幻之城。”
“说说依据。”
晏惜寒一脸淡然,表情没有任何波澜,因为他确信梦幻之城存在,所以丝毫不感到吃惊。
倒是雷金克与欧阳惊雷脸上略微有些吃惊,因为两人对梦幻之城是否存在一直半信半疑。
是因为晏惜寒坚信不疑,而两人又相信晏惜寒,所以也相信那个神秘城市存在。
“我押解流放者与奴隶已经二十年了,每年都有千八百流放者和奴隶送到铁门后面那个大牢房里。”
“然后就莫名其妙地消失,就像突然人间蒸发一样,没人知道去了哪里。”
“我曾经傻帽地问司徒光,那些流放者和奴隶去了哪里,他说都送到矿上去了。”
“这是城主府最机密的事情,以后不要再打听了,知道多了,舌头很容易被割掉。”
“那道铁门是禁区,我们就到铁门止步,但我不甘心。”
“所以每次去送人我都特别留意这些人是怎么消失的,但可惜我一直没发现什么端倪。”
“直到几年前那么一次,有两个流放者内讧,厮打在一起,都把他们送进铁门后面那个大牢房了,两人还在厮打。”
“他假装生气,手持木棍照着两人就是噼噼啪啪一顿追着打,终于发现,大牢房那边还有一道大铁门。”
“也就是说,消失的那些人是从大牢房的另一面把人接走了。”
“回来后,我一直在想接走流放者的能是些什么人,如此神秘,始终不露面。”
“最终得出结论是梦幻之城派来的人。所以扎罗最东部有一座繁华城市。”
“至于那些人为什么始终隐藏着不露面,他们要那些流放者与奴隶干什么,我到现在也没有琢磨出来原因。”
甄子罕的疑问,也是晏惜寒想知道的。
不过,梦幻之城的面纱很快就会被揭掉,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甄子罕,司徒光之前的城主是谁?”
“我到城主府的时候,司徒光就是城主。”
“据说前任城主是他父亲,四十多岁得急病死了。”
“还有一个版本说,他为了能早点当上城主谋害了自己父亲。反正没人对这些事情关心。”
甄子罕苦涩地笑笑。
“我也是流放者,我们那批流放者有四十多人,司徒光要从中选择几个黑衣人,我因为会些功夫,便留了下来。”
看来溯源刨根问底已然不可能。
“甄子罕,我一直怀疑扎罗通行的龙币来自梦幻之城,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城主大人,不用看,我同意你的意见。”
“我在城主府二十年,就没看见城主府有印制龙币的作坊,龙币都是从外面,也就是那个梦幻之城运进来的。”
“至于怎么运进来的,谁经手,司徒光不说,没人知道,因为那扇大门钥匙掌握在他手中。”
“除了这条黑暗隧道,不会有其他的途径。”
晏惜寒默默点头。
“如若想掩人耳目,只有通过这条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