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沈家村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方老太和方雅一直在村口的大槐树下等着,直到听到驴车的动静,才放下心来。
方家搬迁到沈家村,最高兴的就是方雅,自家爹娘搬到婆家这边,以后能尽孝。
还能时刻见到自己的父母亲人,哪能不高兴。
方家的宅基地还没批下来,方家人只能暂住在沈家。
沈家的新房子虽然不小,已经住了顾念娘俩、顾雅慈夫妻和沈云母女仨,现在又多了方家一家人,就有些不够住了。
幸亏沈国庆还没结婚,沈辞年纪尚小,可以腾出来两个房间,沈国庆和沈建国父子和方致远兄弟在正堂打地铺,女人住房间,倒也勉强住得下。
盖新房的事就提上了日程。
第二天一早,沈建军就过来找沈建国商量盖房子的事。
他已经选好了宅基地,距离沈家不远,在沈家村的最后一排,原来是村里孤寡老人去世后留下的破院子,经过这些年的风吹雨打,早已经破败得破壁残垣。
老人刚去世时,房子还勉强能住,但原主人幼年父母去世,好不容易娶上媳妇,接连生了三个女儿,全都因为羊癫疯死了,中年老婆又生病死了,最后只剩下老头儿自己孤独终老,死在家里多天才发现。
村民都觉得这院子晦气,不敢打主意,最后就破败了。
沈建军倒是不在意,主要是这处院子村长答应白给,不要出宅基地的钱。
李秀兰死活不同意,她觉得晦气,更害怕,怕这房子把她克死。
夫妻俩争执了一段时间,直到昨天李秀兰才松口,因为她实在不想再在窝棚里住了。
看别人都有家有院的,就她们一家住在简陋的窝棚里,跟乞丐似的,被村里人笑话。
最主要的是,她清楚丈夫一旦打定主意做什么事,谁的意见都不会听。
再闹腾下去,吃亏的还是自己。
李秀兰只是喜欢占点小便宜,脑子还是拎得清的,最后答应在村里老绝户的院子里盖新房子。
沈建国听到三弟选的那处院子,有些担心,“三弟,你选这处院子盖新房,弟妹没意见吧?”
“怎么没有,闹腾好几天了,不然我早就来找你了,二哥不用担心,家里的事我说了算,眼看国辉和国梁两个也大了,不能总住在窝棚里,尤其是国辉,再过几年该相对象了,家里没房子,哪家闺女愿意嫁过来。”
沈建军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赶紧盖房子,趁他还年轻,多干点活,把欠二哥的钱还上。
“那就好,正好我老丈人一家也打算在咱们村盖新房子,两家一起还能少花点钱。”
两兄弟商量着请师傅、买材料的事。
沈单染则一早起来忙活着处理食材,准备给大家做顿大餐。
顾雅慈和宋穆堂明天就启程回京,知道大姑姐喜欢吃她做的饭,沈单染决定多做几个菜,让大家尝尝鲜。
顾雅慈孕期状态非常好,面色红润,没有一点孕期反应,就是胃口出奇地好。
在京市的时候,对吃的没什么追求,到了沈家村,几乎天天馋得不行,吃啥都香。
尤其是沈单染亲自做得饭,恨不能一个人全吃了,要不是宋穆堂担心她把胃撑坏,拦着不让她多吃,早就放飞自我了。
看妻子在沈家村过得开心,不像在家里那样给他甩脸子,动不动就要离家出走,拿离婚威胁他。
宋穆堂反而更加喜欢待在沈家村,可请假这么多天,京市的工作已经堆了很多等着他去处理。
还有弟妹说的建药厂的事,他尤为重视,具体怎么个章程,他得好好想想。
目前这个形势,不允许私人建厂,所以药厂就算要建,也得以国家的名义建,所有权属于国家。
具体的利润分成,他得慎重考虑,不能把弟妹打成走资派,更不能把宋家给牵连进去。
“染染,这是螃蟹?怎么会这么大。”。
顾雅慈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比盘子还大的螃蟹,眼睛瞪得溜圆,感觉自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弟妹怎么什么都能弄到,她见过海鲜,也见过螃蟹,小弟知道母亲和她喜欢吃海鲜,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让人往京市运一批海鲜。
可就算海里的螃蟹大,也没见过这么大的,就跟成了精似的。
“大姐,这是帝王蟹,就是个头大了点,跟普通螃蟹没什么区别,不用害怕。”
沈单染手脚麻利地处理着偌大的帝王蟹。
顾岂言来到厨房,看着忙碌的老婆,撸起袖子,非常自然地将帝王蟹接了过来,开始仔细清理起来。
对自己老婆时不时就弄出来这些稀罕少有的食材已经见怪不怪,也从来不问,只是一味地埋头苦干。
宋穆堂一会儿见不到自家老婆,也跟到厨房,一眼就看到了灶台上摆放得满满当当的海鲜。
虽然都是死的,可沈家村一个小山村,哪里弄来的这么多海鲜。
“染染,你们从县城买的海鲜?”
顾雅慈没有想太多,脱口而出。
“嗯,昨天去县城,恰好碰到有人挑着海鲜去收购站,被我们劫住,全都买了下来,大姐不是喜欢吃海鲜吗,咱们家里人多,就都包圆了。”
沈单染脸不红心不跳地睁眼说瞎话,连顾岂言这个当事人都听不下去了,脸上浮现出不自然的表情。
顾雅慈不疑有他,“你们运气真好,这海鲜虽然都是死的,看上去却很新鲜,一点都不臭,买这么多花了不少钱吧。”
“呃.......还好吧,买的多,那个人高兴,给我们便宜了点。”
沈单染说得跟真的似的,顾雅慈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站在门口的宋穆堂听后,眼中却带上一层意味深长的笑。
他这老婆心思单纯,在弟妹面前就跟小白兔似的。
也就是他这傻老婆才会相信她的话,暂且不说别的,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小舅子手上拿的是帝王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