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泥诡异万分,但0307不受影响。
那些气势汹汹的黑泥真碰到我身上时,也就比汽车溅起的泥点子稍微多了点力度,除了让身体的速度有所下降外,再无影响。黑球前的泥墙一样是形同虚设,被我轻易砸出洞来。
我几乎畅通无阻的,与黑球结结实实地撞上,长袍男的躯体被冲击出来,撞上前面的石柱,周边黑泥的涌动和蔓延一下子陷入停滞。
而我也被摔得七荤八素,晕乎乎地躺在距离长袍男两个身位的地方,右脚脚腕和右手手臂传来剧烈的疼痛,一时难以起身。
“嘭——”只过了五六秒,一把瞄准我的手枪发出声响起。持枪的人是之前混在那些行尸走肉中,保持理智的信徒,这是长袍男的另一层准备。
我对此没法察觉,也毫无办法,但除我之外的队员们,在黑泥放松攻势的短暂时间里已经各自行动起来。
持盾大哥在那人叩响扳机前,及时连人带盾横在了我身前,其余人则举枪对准了所有突然掏出手枪的信徒,连续几声枪响之后,除了第一个动作最快的信徒成功将子弹射出,其余的都悉数倒下,淹没在人群之中。
另一队的两人也已冲到台上,一位试图将一种长得像电击棒的东西怼到长袍男身上,另一位的目标则是石柱上的发光物。
也许他们的行动成功,事件就到此为止,但就像所有的最终boss战那样,在他俩的手离长袍男不到半米的时候,汹涌的泥浆从长袍男体内喷涌而出,将木台上除我之外的所有人清扫下台,然后接着奔向台下的其他队员。
“*英式脏话**英式脏话*”长袍男发出的怒吼勉强能被翻译器识别,但不用翻译也很容易分辨那是毫无逻辑的情绪宣泄。
我这时才勉强直起身来,发现他周边的泥浆从黑色变成了深红,不仅如此,他也转变了攻击我的思路,利用黑泥将台下信徒们携带的榔头,匕首之类的武器向木台中央汇集。再多给他一点时间,那些武器进入实控范围后,便能把我的肉体凡胎扎成筛子。
“闭眼!”耳边突然传来了队长的声音,他嗑了某种药品,强行摆脱黑泥的精神影响,踩着防爆盾,从我的右手边突入,拉开了自己怀中的圆形武器。
没有迟疑,我立刻闭上了眼,零点几秒的延迟后,伴随一种清脆的响声,强烈的光芒淹没了整个溶洞。
幽深的黑泥,混乱的人群,绮丽的石头,在短暂的时间内,都变成了白色。就视觉效果而言,甚至让人怀疑是在经历核爆。
光芒散去,除了晃人眼睛,似乎爆炸没有产生一点实质的伤害,洞穴顶上甚至都没点碎石落下。
而当我的双眼试探着打开,立刻就发现队长和长袍男倒在左手边台子边缘。队长竭力地用身体缠着那个长袍男,全然不顾自己几乎快被黑泥淹没,裸露的皮肤上爬满了扭曲的黑色条纹。那种光污染严重的武器,同样能短暂压制黑泥的疯狂。
我无法获知他承受着怎样的痛苦,在恍惚中,我只知道至少自己要赶紧把石柱上的那个闪光物体拿走。
忍着疼痛,我又躺了下来,用可以正常发力的左手,左腿让身体滚动起来。
滚动了四圈,我的身体靠上了石柱,双目也能透过光芒看清发光物的具体样貌——那是一个四棱柱形的透明物体,高约15厘米,底部边长约5厘米,以未知的方式由内而外散发着乳白色的光。
我缓了口气,视角余光里,长袍男的虽还是被队长纠缠住,但已有不少武器来到他身边,一个螺丝刀,一把菜刀,已经飞了过来。来不及躲闪,我咬紧牙,猛的向上一挺,用左手抓住发光物。
接触的那一瞬,寒冷的触感让我眉头一紧,而在周围,空气的流动,光线的逸散都被极大程度的减缓,那刀尖离我不到10厘米的菜刀,几乎是悬停在空中。
这种对时空的影响远强过之前在天台上体验的迟滞感,不仅是呼吸,心跳等动作,大脑意识的传递也明显慢了很多。
由于意识受到影响,我没法确定这种状态持续了多久,不过根据不同远近队员的描述,以及后续的调查,基本判断是以毫秒计算的短暂时间。
短暂的“暂停”之后,菜刀和螺丝刀还是砸中了我。
几乎丧失动能的它们没法对人体造成伤害,同时它们本身也锈蚀得不见原样。类似的,脚下的木制平台也变得破败不堪,在我体重的压迫下,发出吱吱的响声。
而我本人,并没有变成一个垂垂老矣,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反而是一身的伤痛烟消云散。变没变年轻不好说,至少完全恢复了体力。手中的发光透明柱此时的触感也从寒冷变为了炙热。
我站起身来,十分轻松地就从基座上把它取了下来。透明柱离开基座的一瞬间,溶洞的空间内瞬间布满了亮黄色的繁杂纹路,样式和颜色与城市上方红色阵图还是有不少差别,但二者显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透明柱往外散发的光也随着纹路的出现变得斑斓起来,随后强度快速增加,类似酒吧里不断变化的各色光芒,同样以净化一切的态势,磨灭了溶洞内的所有黑暗。
我即便闭上双眼,眼眶四周还是有些刺痛,终于恍然意识到,这些特种兵的目镜为何几乎完全不透明。那些威力十足,无人可挡的事物,往往也伴随着无法直视,淹没一切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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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式脏话*”,光芒还未散去,那个长袍男就对着我咆哮了起来,起初还能听出一些关键词,再然后,就完全不像是人类能发出来的声音了。
忽略掉男人的咆哮,我不敢停留,在视觉受限的情况下朝着远离长袍男的方向,小心地在吱呀作响的台子上移动起来。
待到移动到台边,人群涌动的噪音让我意识到自己仍旧处于一个被重重包围的困境,何况就算逃离了人群,来路已被碎石堵塞,还要想办法找到别的出路,或者要和长袍男周旋到支援到达。
趁着发光柱的光亮才刚刚减弱,即便前路未卜,我还是跳入人群之中,用身体在那些动作更加迟缓的信徒们之间挤出一条路来。
行进了不到三米,左手上发光物的光亮恢复到开始的时候,胜利的天平几乎瞬间倒向长袍男的一边。
他已经摆脱了队长的纠缠,并用黑泥把队员们全部牢牢控住,在黑红色泥浆包裹下,如从炼狱走来的魔鬼,向我缓缓飘来。信徒们也再次有目标的向我涌来,不少手里还拿着乱七八糟的“家常武器”。
山穷水尽的局面下,我几乎放弃了抵抗。不过在奇幻的故事里,永远不缺类似“机械降神”的戏码,柳暗花明可能就在下一秒。
在我被人群围殴的某一刻,不知道是谁用扳手恰巧猛击了一下透明柱,就像老旧的电视机拍一下就好,它也开始真正展现它的神奇。
接下来的所有攻击全部落空,人群透过我的身体挤作一团,而在我的眼中,周围半米内空无一人。
我和已走到台子边缘的长袍男都愣了一会儿,然后来不及细想,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卯足劲继续向前跑去。
本来我还注意着去躲避石笋,之后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以近乎幽灵的形态畅通无阻地通过后,便试探着撞向一个较细的石柱。同样的,没有受到任何阻碍,虽然无法理解透明柱对我还是对空间做了什么,但显然,它让局势好转起来。
长袍男自不会眼睁睁看着我离开,在我穿过人群的同时,他也用黑泥暴力开路,继续逼近,不过比之我的如履平地,他的方式还是更费时一点。
双目扫视周围,没有看见其它可能的出口,而来时的道路,还在长袍男的背后。望着即将被突破的人墙,我不得不把目光对向凹凸不平,看起来坚硬无比的墙壁。既然透明柱已带我逃出人潮,那就继续选择相信它了。
我再次跑动起来,向着岁月积淀下的山石发起了冲锋。
喵的,撞一次“南墙”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