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大点事,没关系......”江桓笑得洒脱,随手将头发撩上去。
何漫漫不自觉地去看手机,可惜屏幕上空空如也,她只想抓紧与容慎取得联系。
“洗手间里是沈总吗?”见何漫漫站在原地不动,江桓以为她在等沈誉君。
何漫漫漫不经心地说:“嗯。”
江桓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哦……”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洗手间的门打开了,沈誉君从里面走出来。
江桓打趣道:“你们两个人长在一起得了,真的是形影不离。”
沈誉君一眼看见何漫漫站在原地,唇角不自觉地荡漾起笑意。
看到江桓站在她身边,凉飕飕瞥了江桓一眼。
江桓不由得打了个激灵,至于吗!说两句话而已,那么害怕,有本事把她锁在家里好了!
其实江桓也能理解沈誉君,这么多年,只喜欢过一个女孩子,可不得当宝吗?那也没必要看谁都像是贼。
以前的沈誉君不解风情,如今对何漫漫那叫一个体贴入微,又是明里暗里为花千树牵线搭桥,又是背地里为何漫漫出气报仇,听曲园的保姆说,沈誉君还三天两头亲自下厨,只为博美人一笑。
放在古代,这不是昏君是什么!
当然,他敢怒不敢言,惹毛了沈誉君,容易吃不了兜着走。
何漫漫也注意到了沈誉君,正想上前去挽他的胳膊,手机忽然响了。
容慎来电。
怎么办?现在二十三点,距离凌晨四点左右,只有五个小时,再继续耽误下去,计划可能会泡汤,必须争分夺秒。
这个点出去接电话,会惹沈誉君怀疑,可是在沈誉君眼皮子底下打电话,无异于自爆。
见沈誉君越来越近,何漫漫不露声色地挂断电话,走上前环住他胳膊。
服务生端来解酒茶,毕恭毕敬地说:“何小姐,陆总特意交代让您喝点解酒茶。”
何漫漫朝陆青山的方向看了一眼,视线相汇的那一刻,他脸上挂着笑意,眼底的情绪复杂不明。
这是什么意思?陆青山这是在警告她吗?莫非刚才偷听被发现了?
她有点琢磨不透陆青山的想法。
沈誉君拨了一下她的发丝,有几分醋意:“看来我们家漫漫很讨人喜欢。”
“那你喜欢我吗?”何漫漫随口敷衍,心里异常慌乱,陆青山应该不敢明目张胆投毒吧。
“傻瓜。”沈誉君笑得宠溺。
何漫漫心里七上八下,没有找到机会给容慎发信息,不一会儿便散场了。
天色黯淡,茫茫雪花满天飞舞,霓虹与楼宇交织缠绕,车辆平稳地行驶在下雪的长街。
坐在车里,何漫漫闭目假寐,急得火烧眉毛,心里一直盘算,万一司机把产品拉回来送去统一销毁,她想借此大做文章的事情只能不了了之。
马上十一点半,再不通知容慎去查冷藏车,只怕是来不及了。
至于找到冷藏车,下一步该怎么办,她还没有想清楚。要让这批含有添加剂的面包流入市场,从而引起关注,又不能损害消费者的健康。
她只破坏小圆满的声誉,不想坑害消费者。
要抓紧给容慎发信息才行,何漫漫眼睛睁开一条缝,想趁沈誉君打盹儿,拿出手机见缝插针地发信息。
她眯着眼睛瞟了一下身侧,哪知撞上沈誉君的视线,她有点做贼心虚,假装哈欠连天,仓惶地闭上眼睛。
因为太过刻意和用力,眼尾挤出几根鱼尾纹。
今晚聚会好几个小时,沈誉君也有点倦乏,见她犯困,便伸手将她揽在怀里,轻抚她的后背:“困了就睡吧。”
他一下一下地摩挲她的背脊,唇角荡漾起温柔的涟漪。
偶尔他也会有点矛盾,希望何漫漫可以围着他转,以他为中心,在家相夫教子,不要出去抛头露面,有时又觉得何漫漫工作时浑身散发着熠熠之光,不应该让她做缎面屏风上,织金云朵间的一只栩栩如生的鸟。
他想要她活得天真烂漫,活得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就不能做束缚她的囚笼,更不忍折断她的羽翼。
靠在沈誉君怀里,何漫漫大脑飞速运转,真想把沈誉君敲晕过去,男人有时候也挺误事。
木质香的气味窜入鼻息,令她的呼吸一点点平缓下来,眼皮逐渐沉重。
一路上她都没有机会发信息,心里忐忑不安,反而在沈誉君怀里有点昏昏欲睡。
回到曲园时,白雪似飞花,曼妙轻舞。庭院的树木化身玉树琼枝,亭子上覆着一层毛茸茸的积雪,池塘里结起一层薄冰,雪花落在冰面,像玻璃上精致的霜花。
沈誉君脱下羊绒大衣裹在她身上,抱着她步入小院,司机撑着一把黑色的长柄伞紧随其后。
何漫漫睡得迷迷糊糊,被灌入的冷风惊醒,一抬眸,视线内是沈誉君完美的下颌,他呵出的冷气与雪花交缠,缭绕在面前。
她有点失神,忘记今夕何夕。
一踏入房间,何漫漫借故躲进洗手间,打开洗脸池的水龙头,靠在门后听了一会儿,门外好像没有什么动静。
这才回拨容慎的电话,好在这次容慎很快接听了电话。
水龙头里的热气汩汩流动,热气蒸腾而起,很快模糊了眼前镜子,连同她的面容也融入虚无。
徐徐弥漫的热气隔开镜子,隔开头顶的光束。
在一片朦朦胧胧之中,她的声音也如烟似雾般飘渺:“师兄,帮我一个忙,想办法联系上小圆满的货车,发往华市和北淮市的货,可能在四点左右下高速.......”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过了一会儿,才传来一声:“好......”
“漫漫,你要照顾好自己。”
“嗯,师兄放心吧……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何漫漫仿佛被抽走力气,软塌塌地靠在门后,脸上分不清是水蒸汽还是汗水,掌心的手机也湿漉漉。
她终于迈出了这一步。
热水源源不断地流淌,卫浴间里热得让她喘不过来气,像在汗蒸房,氧气越来越稀薄。
何漫漫缓步走到窗边,打开一个小缝,冷空气窜进来,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下意识地看向窗外。
薄薄一层月色撒在院内,时而有积雪压断竹枝的声音传来。
何漫漫关拢窗户,将水龙头也关上了,卫浴间的憋得有点难受,她调整好紧张忐忑的心情,推开卫浴间的房门。
她低着头胡思乱想,余光瞥见门口有一道身影,忽然大惊失色,心脏猛然提到嗓子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