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漫漫第一次踏足何氏集团,她坐在会客区等待何重光,公司员工没有人认识她。
见她没有预约且眼生,秘书客气又疏离地对她说何重光正在开会,会议什么时候结束尚且不知。
何漫漫笑着说她可以等。
坐在沙发上她有点无所事事,不动声色地环顾左右。
不时有打扮精致得体的员工穿梭其间,不可否认,何重光很有商业头脑,搬来新桉短短七年,公司竟能发展到这么大规模。
当初外公看中何重光,说他未来不可限量,对这个女婿很看好,于商业头脑来说,外公无疑是慧眼识珠。
于人品而言……
何漫漫苦笑着摇头,外公和母亲终究是看走眼了。
“何总,对方公司对我们的样品很满意,说还需要考虑考虑,估计是想再压压价格,这笔订单应该会达成合作。”外贸经理抱着文件夹跟在何重光身后,信心十足的模样。
“嗯,这笔合作要是达成,对我们公司来说是历史性的突破……”何重光满面春风,步伐轻快。
“爸爸。”见何重光向办公室走去,何漫漫从沙发起身笑吟吟地喊他。
何重光步伐一顿,显然没有想到何漫漫会来公司,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没有半点惊喜,语气也不咸不淡。
对于何重光的态度,何漫漫见怪不怪,毕竟她们母女三人都不被何重光所喜。
她亲昵地说:“好久没有看见你了,想来看看您最近好不好。”
何漫漫的脚伤还未痊愈,一瘸一拐走上前挽起何重光的胳膊,笑容灿烂,任谁看了都是冲父亲撒娇的小孩子。
自打何皎皎去世,何重光与何漫漫几乎断绝来往,如今她一反常态,居然亲自登门。
无事不登三宝殿。
面子工程还是要做的,何重光没有当众推开她的手,使眼色让属下先去忙工作。
刚走进办公室,何重光便演不下去父慈女孝了,推开她的手,不等她开口说话便先发制人。
他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椅子坐下,拧着眉头,语气不耐烦:“你天天哪里来那么多幺蛾子,不能像你哥哥姐姐一样给我省点心吗?”
“真不知道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任性妄为的女儿!”
何漫漫那波分手闹剧让何重光担惊受怕了好久,好在公司没有受池鱼之祸。
哪知何漫漫前脚刚分手,后脚被拐卖的消息又在网上掀起轩然大波。
何漫漫知道她失踪后警方和何重光联系过,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何重光不会把她的安危放在心上。
她脸色一僵,自嘲地笑了,亲生女儿死里逃生,何重光连虚情假意的关心都没有。
亲情淡薄如水。
何漫漫走到他身后,假惺惺地给他捏肩膀,小心翼翼道:“爸爸,我也不想让你操心,那都是意外......”
“意外?”何重光挑眉,扭过头严厉地看向她,这只老狐狸猜到何漫漫登门没有好事。
“你被绑架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那些风言风语把我们老何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恋爱谈得好好的你要闹分手,接着又闹这一出.......”
何重光爱面子,所以爆料她的事情断不可能是何重光干的。
何漫漫一反既往,没有顶嘴和分辩,老老实实低头挨训。
等何重光骂得差不多了,何漫漫赔笑:“爸,你说的对,以后我不会任性了。我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一定会痛改前非。”
她的认错态度看起来很诚恳。
与从前判若两人。
不过这个做小伏低的小伎俩并没有骗过何重光的眼睛。
何重光并不相信她说的是真心话,警觉地问:“不要和我来这套,你想说什么?”
眼看被识破,何漫漫索性不装了。
“爸,花千树被大卡车撞了,现在一楼彻底毁了,需要重新装修。”何漫漫瞟了眼他,又说:“之前你答应我的,说要给我的公司投资一千万,现在情况特殊,你能不能把余款给我?”
铺垫一大堆,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说到这个何重光就来气,何漫漫自从开公司以后逐渐脱离掌控,翅膀是一天比一天硬。
他脸色一沉,训斥道:“你还好意思说!当初怕你闲得无聊,我想着给你找点事情做,结果闹成这样!我要是再拿钱给你开公司,你能飞到天上去!”
何重光爱财如命,花千树被车撞,应该受不是何重光指使。
“那公司怎么办?总不能关门大吉吧……”何漫漫泫然欲泣,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你本事不是很大吗?没办法搞到钱?”何重光冷笑,“钱我是没有,办法倒有一个——家里再给你安排相亲,你也好早点收心,相夫教子。”
钱不肯给,倒还挺贴心,给她出了个馊主意。
“爸!”何漫漫急得直跺脚,力气没有把握好,脚踝的剧痛令她眉头紧蹙。
何重光并不理会她,语气强硬的态度道:“我是不会再给你一分钱!你要是公司开不下去了就给我回家!嫁不了沈家,还可以嫁别人......”
绕来绕去,何重光还是想卖女求荣。
见何漫漫脸色发暗,何重光懒得搭理她,冷声下逐客令:“你回去好好想想,我让你王姨抓紧给你物色对象。”
何漫漫甘拜下风。
她嗤笑道:“不劳你们费心了,我自己会解决好。”
何重光从鼻孔里冒出冷哼,一声不吭地看她离开办公室。
何漫漫前脚刚离开,后脚何重光的助理告知他,外贸客户约好今天下午签合同。
今天这一遭对何漫漫来说来得很值。
她是带着疑问来的,眼下何重光暂时洗清两件事情的嫌疑。
若是何重光真的给她钱,她都有点下不去手,好在何重光没有给她出难题。
她终于可以放下血缘羁绊,不再对何家上下心慈手软。
从何氏集团出来,何漫漫如释重负。
路过咖啡馆的时候她准备进去买杯咖啡,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她步伐一顿。
隔着玻璃,她看见两个厌恶至极的人。
简直是晦气!
何漫漫转身欲离开,猛然想到什么,从包里拿出墨镜戴上。
赵健和何枚不知在说什么,看起来很亲密,眼神拉丝。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悉了?当初何枚对赵健可是唯恐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