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琮三爷您有所不知,二太太那边出了点事,方才没跟婢子前来。”
贾琮满脸不忿,言道:“不论出了何等重要之事,在我想来,二太太也应该当面给老祖宗祝个寿吧!
否则日后,都没人拿老祖宗寿辰当回事了。
还请老祖宗帮孙儿主持公道可好?”
“咳···咳···!”贾母轻咳两声,缓声道:“琮哥儿,且罢了,鸳鸯适才已向老婆子说明缘由。
“宝玉母亲抱恙在院中调养,若此时出来恐将病气过与诸位老亲,实非妥当之举。”
贾母看出贾琮明显不信的表情,又抹不开面,怕这小子在这些老亲面前撒泼。
只好瞥向身侧鸳鸯,吩咐道:“刚刚周瑞家的说此事凤丫头也知晓,你将她带来,我当面验证一番。”
未几,便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率先传来一阵爽朗笑声。
贾母听闻那声响,也知晓凤丫头到了,霎时间就把刚刚的不快抛到九霄云外。
贾琮不禁也抬眸看向那边,就见那疯女人扭动勾人的腰身,步态生风的往这边走着。
上身着大红色锦缎交领短袄,下身着漆黑色马面裙,为了衬托衣裳还点缀上丹唇。
看见那勾人唇瓣,已然开始心猿意马,无暇他顾。
“凤丫头,辛苦你了,还要帮老婆子接待这些府上老亲。”说完顿了须臾,随即话锋一转道:“找你并无他事,只是琮哥儿关心你姑姑身子,因此唤你前来问询一番。”
王熙凤微微皱眉,亦知晓老太太唤自己前来何意,不就是为了应付这疯男人撒泼。
但又不好和二太太将脸皮撕烂,毕竟自己还是她的内侄女,省的到时候让他人抓了把柄。
只得丹唇轻启,将上次之事一五一十告知。
“回老太太,前些时日确曾去过一趟,姑姑身染疫病正在将养,恐将病过于我,是以连我这内侄女都未得一见。”
贾母佯装嗔怒,双眸看向贾琮喝道:“琮哥儿,你听见了吧!你信不过老婆子,现在连你二嫂子都不信吗?”
贾琮闻此,方才将双眸从那腰身抽离,继而躬身便拜,“孙儿知错了!又怎敢不信老祖宗所言。
我只以为二太太,现在连老祖宗都没放在眼中,反而在那摆着主子架子。”
“行了!行了!”贾母不禁没好气的摆摆手,道:“你且先寻个位落座,连过个寿辰,你这小猴子,也没打算让我老婆子好过。”
贾琮面带恭敬,谄媚道:“孙儿岂敢惹老祖宗动怒,若真如此,孙儿稍后便登戏台为老祖宗上演一出好戏,以贺老祖宗寿辰。”
贾母原初倚在木椅靠背上的身躯,此刻亦缓缓坐正向前侧倾。
“咦!琮哥儿你还会唱戏啊,难不成从扬州那边学来的?”
贾琮淡淡一笑,旋即袖笼一挥,颇有名角风采。
“不是老祖宗天天说孙儿是小猴子吗?想来我到台上哼唧两声,必定是一出上好猴戏。”
原来众人还在认真听着贾琮出言,而当那猴戏出来时,瞬间就笑成一团。
“哈哈··哈哈·!”贾母强忍笑意,道:“琮哥儿长大了,以后老婆子可不能再唤小猴子了。”旋即看向一旁的鸳鸯吩咐道:“你去将琮哥儿安排离我近些,省的一个宴席连人都瞧不着。”
贾琮此举一是逗贾母一笑,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二则是,省的日后再行发难,毕竟此时都笑的这般大声,又怎好揪着辫子不放。
只是略作颔首,便与鸳鸯一同行至不远处的椅子端坐。
“琮三叔,琮三叔。”
贾琮微微愣神,双眸向左侧瞥上一眼,不是宁国府贾蓉又能是谁。
想着此前这厮举止,将自己一人留在秦可卿房中,不禁阴阳怪气道:“这里可没有什么琮三叔,想必你应该认错人了。”
贾蓉急道:“琮三叔您消消气,上次是侄儿做的不地道,但我也是事出有因啊!”
少年却仿若未闻,将那酒盏拿起,准备喝点闷酒。
贾蓉见此,忙将酒盏夺下,将那酒杯给其满满斟上。
“蓉哥说吧!我倒要听听你有何难言之隐,能让宁国府嫡子如此这般。
如若今天你不说个让我信服的理由,那就莫怪三叔不喝这酒。”
“琮三叔我们小点声,旁边还有外人。”贾蓉轻声说完,还四处瞥了瞥周遭,见无人看向这边。
方才继续言道:“琮三叔,你应该也知晓我不喜欢女人吧!
所有侄儿上次才逃跑的,还请三叔莫怪。”
贾琮面露警惕,手中的酒水始终未喝,“你琮三叔可不喜欢什么后庭花,菊花残的,少跟我在这嬉皮笑脸。”
“我自然知晓,侄儿又怎敢抱有那样心思。
唯有一事侄儿想求琮三叔应承,还请三叔不要推辞。”
贾琮警惕未收,沉声言道:“蓉哥你且说来听听,如若太过分的要求,还请就此打住。”
“琮三叔,您这次一定要救救我啊,如若连您都不帮我,可能下次相见便是在侄儿坟前了。”
贾琮不禁没好气呵斥道:“蓉哥你想让他人都看这边吗,还是准备将事情说给大伙都听听?”
贾蓉赶忙用袖口拭去那眼角的湿润,轻声解释道:“琮三叔所言极是,只是事出突然,有点不知所措罢了。
说来此事和北庄那些酒囊饭袋有关,如若不是他们连银子都看不住,被那肆意妄为贼人所窃。
想必我父亲,也不会想亲自跑一趟北疆,去那边弄些银子。”
贾琮越听脸色越臭,什么时候自己成为肆意妄为的贼人,自个可是行侠仗义之辈。
其实当贾蓉说出掉脑袋之时,就已然知晓所说何事了。
毕竟连贾琏也如那热锅上的蚂蚁,急的上蹿下跳,宁国府那边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还是装糊涂,言道:“蓉哥,你在说什么,三叔怎么听不懂啊!
为什么北庄之事,还和你脑袋有关系?”
“琮三叔,我父亲他准备和琏二叔一同去走私。”说到这里顿了一须臾,旋即伸出食指指向天上,继续言道:“如若此事让那位知晓,定砍了我父亲脑袋,想必连我脑袋也保不住。”
贾琮微眯双眸,将酒杯拿起一饮而尽,然沉声启唇,“蓉哥,此事三叔着实帮不上忙,要不你去求求老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