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有请我们青览学府歌手——”
“宋妍可！”
“为大家带来一首《消愁》！”
主持人说完，转身看向一名迎面走来的翩若惊鸿、身着白色礼裙的清纯女孩。
冷白聚光灯交汇，照映在她那张唯美的脸蛋，裙摆拖地而行，一颦一笑惊艳全场。
现场寂静了一瞬，齐刷刷地看着宋妍可，狠狠地她的颜值惊住了。
而迎着无数人瞩目、以及直播设备，宋妍可只感到稍稍不适，心中更多的是喜悦、自信，她微微一笑向在场学生示意。
“我趣！我老婆！”
“平时宋妍可看着就很漂亮，但现在她的妆容还是惊艳到我了，不愧是真千金，这气质、这样貌，爱了爱了。”
“我一想到林念念我就想笑，宋妍可才是真正的千金大小姐好吧？林念念那个冒牌货，抢了她这么多年的荣誉也好意思？”
台下学生从欢呼到编织起宋妍可的坎坷，将她说成是一个从小孤苦一人、家境窘迫、每天被人欺凌，一直到回归林家才好起来，说她是浴火重生，小说女主…
而还有一半的则是在谩骂、谴责林念念，一踩一捧，将宋妍可捧为完美女神。
宋妍可听着听着，本来还挺高兴的，渐渐地笑不出来了，她不想再有人诋毁林念念，抓过话筒准备唱歌以此转移注意力。
深吸了一口气。
“加油，这不是你第一次登台，但这是你第一次独自上台歌唱。”
“念念不在这里，不要有太大压力…”
心中自我安慰了几句，宋妍可渐渐恢复自信，而伴奏也在这时奏响。
一切，仿佛都在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为了更好展示自信，她特意将目光对准摄像头，可就当伴奏即将结束之时。
“念...念？”宋妍可眼皮跳动，飘忽之间，她注意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黑裙、薯片，少女。
在摄影机旁，戴着口罩的黑裙少女手抓薯片，静静地看着她。
“念念不是说走了吗？”宋妍可面色紧张，不过看到对方多了一个口罩，不由想到芹淼淼，假如这个人是芹淼淼呢？
之前遇到的才是“林念念”...？
想到这，她心中的紧张减少了许多。
消愁的伴奏也在此结束。
“当你走近这欢乐场”
“背上所有的梦与想”
“各色的脸上各色的妆”
歌声悠扬婉转，却带着一丝紧张、匆促感，宋妍可努力不去看少女，可还是自控不住，越看越紧张，心中的压力逐渐加大。
“咦？这次唱的倒有几分愁的情绪，不过还是差了点，过度紧张了吧？”
音乐老师暗暗点评，直接就看出台上的女孩此刻有点小紧张。
而现场的学生倒听不出什么来，只是觉得不错，但也仅此不错而已。
“不太行啊。”
“情感不到位。”
某位懂唱歌的大主播笑着点评：“不过她还是个学生，能有这水平很不错了。”
他本以为对方的唱功就只能这样，但是当听到末尾之时。
“人生苦短何必念念不忘”
“一杯敬自由 一杯敬死亡”
“宽恕我的平凡 驱散了迷惘”
歌声骤然压低，明明前面还较为轻快，到这儿声调却变得死一般地压抑。
这名大主播眼中略过一丝错愕，想看看是不是换人唱了，于是抬头看向舞台。
台上的白色礼裙女孩脸色煞白，呼吸急促，不知是不是冷白光的缘故。
现场的学生都能感觉她很紧张、还有些恐惧，像是一个社恐站在大舞台，面对这么多人的关注，想要提前结束表演。
“杀...杀手...”
“还是他”
宋妍可眼瞳微缩，死死注视着黑裙少女身旁的“男同学”，即便这个人面容稚嫩，与普通的男生没什么区别，但那双深邃且看不透的眼睛，她感到无比熟悉。
这不正是卖烤山药那个大叔吗？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那真是太可惜了，最近好像有人在追求林念念呢，不知道是谁呢。”
白悦的声音在脑海回响，宋妍可更加确定这个人的目的不纯，即便不是所谓的杀手，也定然是对念念不利的人！
她想直接冲下去让林念念快跑，可她不敢这么做，万一...惹怒杀手怎么办？
她赌不起！
“好吧天亮之后总是潦草离场”
“清醒的人最荒唐”
“清醒的人最荒唐”
宋妍可面色愈发难堪，颤着手握着话筒，心情焦虑而压抑地艰难地把歌唱完。
而最后一句歌词，似在说她自己，只有她知道这个人是“杀手”，可却无能为力。
最属荒唐。
唱毕。
冷白灯光焦距，照射在宋妍可的脸上，坐在近一些的学生看到她满头汗水、嘴唇发白，一副要哭的样子，不过认为她是为了把歌唱好，方才特意如此。
“牛逼！”
“不过我咋听着不像消愁，宋妍可唱地咋这么压抑，越唱越愁了呢？”
“这首《加愁》真豪庭！”
全场欢笑声不断，宋妍可脸色更难看了，但她又不能露出太多破绽，刚想要直接退场，主持人这时走了过来。
“请问宋同学，大家都说你后半段唱的很压抑，请问你当时是以什么心境唱的？”
宋妍可皮笑肉不笑，敷衍道：
“没，就是当平常一样唱。”
主持人一脸不信，再次发问：“宋同学，你好像看起来很紧张，有同学说你是为了把消愁唱好才特意如此的，能告诉大家怎么将情绪带入歌声里的妙招吗？”
站在对面的白色礼裙女孩，眼眶泛起泪花，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她拳头紧握，目光落在台下的少女与男同学身上。
没一会儿。
台下的黑裙少女抱着薯片离开，而那名男同学停顿了片刻，亦跟了过去。
“请问你能回答大家的问题吗？”主持人自我感觉良好，示以笑容再次发问。
“滚！”
在无数道期待目光中，宋妍可心情压抑到了极点，攥着裙边从后边直接冲了出去。
热浪扑脸，欢快的声音不止。
宋妍可一路狂奔，拿出手机拨通报警号码，“我这里出现了杀人犯！”
“青览学府，快来！”
［请您稍安勿躁，能详细点说明情况吗？我们以便更好地出警。］
“他...他...”宋妍可急得快哭了，这是哪门子的官方？这能说对方很擅长伪装吗？
能怎么描述？
她一路跑到学生后方，看到了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却怎么也找不到最熟悉的人。
“滴滴滴——”
手机在这时响动。
宋妍可稳住呼吸，接通了电话。
“你觉得怎么样呢？”
手机里头传出一道慵懒的女声，“漂亮的花朵凋谢，花就不再漂亮了呢。”
“白悦！”宋妍可咬牙切齿，“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已经报警了！”
“你在说什么呢？我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情了吗？还有我不是白悦，你认错人了，我就是一个陌生人，就想和你聊聊天而已嘛，你不要这么生气哟。”
“你...”
宋妍可脸色低沉，细想要是等警方来时间怕是来不及，又或者在电话里抓住对方买凶杀人的证据，更是不切实际。
而且她还拨不通念念的电话…
“你觉得和上官羽登台合唱值不值呢？”
“我就是问问，没别的意思。”
再普通不过的问询，宋妍可却听出了威胁之意，她敢肯定白悦这个疯女人绝对干得出来，她握紧拳头，最终无奈妥协。
“好...你没有别的要求了吧？”
“什么要求不要求，我就是问问你而已，我可没有强迫你。”
对方说完挂断了电话。
宋妍可立身昏暗，眼里闪过挣扎、无奈、无助，最终都变成了妥协。
她知道这么做念念一定会很难过的。
但相比于杀手的威胁...
或者说，念念曾经也欺骗自己不是吗？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啊！”
“你在说啥？”
“嗷呜～”
这时，人群中窜出一个黑色连衣裙少女，手捧着薯片，满眼好奇地走过来。
“念念！”
见到少女，宋妍可冲过去就想抱住对方，后者嫌弃地往边上一撇。
“你干嘛？”
“念念，跟我走好吗？”
“我是芹淼淼啊，不是林念念，你认错人啦！”芹淼淼鼓着嘴，嘴角还残留些许碎屑，幽黑的眼睛带着警惕。
宋妍可快步上前，掐住了她的小脸，用力一捏，q弹q弹的，随后她愣愣一问：
“你真不是念念？”
芹淼淼拍掉了她的手，揉了揉被捏的小脸蛋，气呼呼道：“你这人好笨啊，连人都分不清，我是芹淼淼不是林念念！”
宋妍可注视着她的眼睛，沉默了。
她自认为自己的记忆很好，仅凭借一双眼睛就能分辨一个人，可对林念念和芹淼淼，却怎么也分不清这两个人。
因为她们的身材、脸型、衣着、肤色，全都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脸蛋。
五官大致不差，只有细微的差别，而眼睛也只是颜色不同，大小却完完全全相同。
她也相信念念会伪装对方的声音…
“芹淼淼…”
“咋？”
宋妍可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枝，递了过去，神色无比认真道：“拿着它，见到我就用这个来表明你的身份，可以吗？”
芹淼淼撇撇嘴，“我为啥要听你的？”
“十万！”
“我不是那种庸俗的女人！”
“十五万。”
“你这人别这样好嘛。”
“二十万。”
短暂的沉默，少女收起薯片，舔了舔嘴唇，仰起小脑袋，神情十分妩媚。
“请尽情吩咐淼淼～”
宋妍可笑了，总算是明白芹淼淼之前为什么视金如粪了，原来是有人出的更多啊。
但...会是谁呢？
“记得了！要是有人出钱比我多，你不要答应，我会出的更多的！”
她最后再嘱咐一句，看了眼对方手里紧握的木枝，稍稍放心了些许。
这时学府内的广播响起。
“今天我们这有一位神秘嘉宾要来。”
“你们期不期待？”
闻言，宋妍可心情复杂离开了。
而在她走后没多久，芹淼淼把玩着木枝，坐在草坪上呆呆地看着舞台。
“淼淼，干得不错。”
忽然身旁响起一道温柔的声音，她拧过头，正见一名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唯一区别就是戴着口罩，没好气道：
“我说宿主你也够了吧？一百亿扮演值才有的工具人，你卡我bUG，花了十万扮演值让本统一丝意识亲自表演，你现在还要我欺骗宋妍可，你良心不会痛的吗？”
芹淼淼悲痛欲绝。
“行了你可别装了，你每次登场最多半天，一次就要十万扮演值，还有你看你演的挺开心的不是吗？”林念念不屑一顾。
“你也是个小坏蛋。”
芹淼淼语塞，低下头默默吃薯片。
“待会我替你去看表演，然后等小妍可最放松的时候，你在拿着木枝登场。”
“我的游戏快进到末尾了，我已经迫不及待了。”林念念脸上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这才是病娇的正确打开方式。”
“让你愧疚再让你恐惧，最后再给你爱，我真是太卑鄙邪恶了呵呵呵呵…”
看着少女，芹淼淼往边上缩了缩。
“那个...杀手呢？”
“杀手？”林念念摸了摸下巴，“我用扮演值帮他找到了失散十几年的妹妹，还有他亲生父母的坟墓，加上我用扮演值恢复伤势的能力，彻底震碎了他的世界观。”
“他现在也是我的棋子之一。”
她忽然想到完整记忆的自己有多么愚蠢，扮演值几乎能做到世界上很多办不到的事情，拿捏一个小妍可不是轻轻松松？
完整记忆的自己果真是够蠢的！
“所以...你为什么不用扮演值直接扭曲宋妍可的心灵，这样不更快吗？”
“啧...你玩单机游戏开这么大的挂直接通关，你觉得这样玩有意思吗？”
“过程——才是最美妙的体验！”
“过程...游戏...”说着，林念念似想到了什么，她捂住头，小脸闪过一丝痛苦。
“你怎么了？”芹淼淼凑了过来。
没一会儿，林念念恢复自然，面露疑惑，“我刚才怎么了吗？”
她感觉自己好像丢失了部分记忆。
算了，不重要了。
“好戏，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