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夫人也一定会觉得好看的。”
入影半垂眸,他给了一个还算中肯的答案。
赫其樾没再开口,他自己去看铜镜了。
此刻,他的心正飞快的跳动着。
阿鸢真的会喜欢他这这个样子吗?
赫其樾没有半点把握,毕竟他穿惯了黑衣。
“主子,吉时到快了。”
魏朝规矩繁多,就连拜堂都要讲究时辰。
“嗯。”
赫其樾又不禁看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最后才跨步离开。
另一边的南织鸢刚上好胭脂,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嘴角弯弯。
她的容貌,本就上乘,如今上完妆,更是美得不可方物。
“小姐,奴婢已经让小六去买了,应该过一会就回来。”
春桃给她戴上最后一支珠钗,也笑了。
今日的小姐很好看。
“好,帮我盖上红盖头吧。”
算算时辰,赫其樾也该来找她了。
“奴婢遵命。”
春桃上前一步,帮她盖上了红盖头。
也是这个时候,赫其樾来了。
“阿鸢。”
他的声音带着丝丝的柔软,他握住了她的手。
南织鸢回应了他一声:“赫郎。”
她盖着红盖头,看不见。
“小心。”
赫其樾扶住她,生怕她被绊倒。
春桃在一旁看着,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她立刻退出去了。
临走前,赫其樾那双柔情似水的黑眸在她心底久久挥散不去。
赫公子看起来真的好像很喜欢小姐,是她看错了吗?
春桃不明白,她轻晃了晃头。
屋内,南织鸢的盖头被掀开了一点。
“不能掀。”
她下意识要拦住人,都说新娘子的红盖头只有新婚夜时夫君才能掀。
现在还没拜堂呢!不能掀开,不吉利。
可下一刻,她又想起了什么,瞬间放开了男人的手。
反正她又不和他过一辈子,管什么吉利不吉利?
南织鸢想通了之后,她自己掀开了盖头。
“赫郎,是不是到时辰了?”
也不知道她让人去买的女儿红到了没有!
她和人说话,却迟迟没得到人的回应。
少女不免抬头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人一直盯着她看。
他的眼睛漆黑又深沉,里面仿佛有一个深潭,能将她死死困住。
不仅如此,男人的眼中还满满的侵略性。
南织鸢甚至不用想,她就知道男人要做什么了。
“别……”
她下意识用手抵在了男人的胸膛处,人也往后退了一步。
可不等她多退两步,她的腰已经被人掐住了。
“呜呜。”
滚烫又霸道的唇瞬间落在她的唇上。
南织鸢:“……”。
她不让他亲,他还咬上了!!!
“赫……”
她再一次伸手推人,可下一刻,她整个人都悬空了。
他被人抱住,后背抵在了坚硬的墙壁上,她的心瞬间也悬起了。
赫其樾干什么?
为了不摔下,她只能将自己变成了树袋熊,牢牢地挂在男人的身上。
她男人的吻,更汹涌了。
两人的喘息声交叠,南织鸢浑身仿佛都没了力气。
就在她还迷糊的时候,她听见男人靠在她耳边说: “是到时辰了。”
“阿鸢,我们该拜堂了。”
男人的喉结滚了几圈后继续开口:“阿鸢今日很美。”
“故为夫没能把持住。”
“抱歉。”
他还是第一次说抱歉两个字。
谁能想到,这个男人人前一脸的生人勿近,一副禁欲模样,背后却能将一个少女抵在墙边亲?事后一脸欲求不满地说抱歉?
南织鸢气死了。
她好不容易上完的妆肯定花了。
她的红唇,肯定也晕染开了,她现在的模样,她自己都不敢想,肯定跟鬼差不多。
可赫其樾还在夸赞她。
“夫人真好看。”
他亲了亲她的耳廓。
南织鸢气不过,她捶了人胸膛一把,力气不小。
“我的唇都花了,妆容肯定也蹭没了。”
“现在怎么办?”
虽然她不打算和人成亲在一起一辈子,但哪个姑娘不想要自己漂漂亮亮的?
而且,这妆容还是她坐在铜镜前,春桃花了半个时辰才弄完的。
赫其樾这个坏男人!
“夫人怎样都好看。”
“若不然,我为夫人重新着妆?”
他虽然不会,但没关系,他可以学。
“夫君别说笑了。”
赫其樾怎么可能会给她上妆?
“试试?”
还有点时间,他可以帮她着妆。
就这样,南织鸢将自己的胭脂交给了他。
赫其樾确实不会,但他看多了,也学了一些。
他记得,她的婢女是这样帮她化的?
赫其樾帮她描眉,手一抖,炭笔直接歪了。
南织鸢:“……”。
她根本不敢看铜镜里的自己,她现在一定很丑。
好在春桃进来拯救她了。
“小姐姑爷,吉时到了。”
“再不拜堂,吉时就要过了。”
赫其樾只能放弃自己给人上妆的想法,他将炭笔放下。
南织鸢瞬间开口:“春桃快来。”
“夫君再等等,阿鸢很快就好。”
赫其樾被推开,他只能沉默地站在一旁。
没多久,南织鸢就忙完了。
“夫君,好了。”
南织鸢重新盖上了红盖头,赫其樾一把握住她的手。
“娘子小心。”
这一次,他没再做禽兽将人摁在墙上亲了。
屋外的喜炮声响起,喜庆的唢呐声震耳欲聋。
南织鸢小心翼翼的跨过门槛,男人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还要坐花轿?”
不是一切从简吗?怎么还有花轿?
“嗯。”
姑娘家出嫁当然要坐花轿,阿鸢真傻。
不过,阿鸢果然真好,她什么都没有要求他。
就因为如此,他才更要对她好。
南织鸢被扶着上了花轿,她突然开始紧张。
两辈子,她都没有坐过真正意义上的花轿。
赫其樾骑马,他走在前头。
乐队仪仗和花轿绕着街上走了好几圈,一路铜板银子撒不停。
今日还是除夕,喜上加囍,街上更是热闹。
周围百姓都在议论,镇上什么时候多了一户富贵人家?
不过成亲,就如此大手笔?
赫其樾第一次全程嘴角弯弯,可见他的心情真的很好。
“新郎官和新娘子百年好合。”
“哎哟,好多银子。”
周围人的贺词一个接着一个往外蹦。
赫其樾手一挥,又让人拿了一筐铜钱来,随便撒,撒完为止。
落日余晖下,他迎着他的新娘回府。
南织鸢坐在花轿中,一开始还很舒服,等坐久了,她就受不住了。
好累。
她好想睡觉。
腰酸脖子酸,臀部也有些疼。
果然不能成婚,成婚太累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手中被人塞入了一截红绸,赫其樾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辛苦夫人了。”
等拜完堂,她就可以休息了。
南织鸢听着他的声音,手上紧了紧。
她确实辛苦了,不过没关系,她待会就走了。
她以后都不会辛苦了。
媒人婆见新人都到了,忙喜笑颜开的上前。
“夫人站这里。”
她调整好站位之后,就开始高喊。
南织鸢什么都看不见,春桃在一边扶着她跪拜。
等喜婆念完最后一句“送入洞房”之后,她知道,自己可以休息了。
“小姐这边。”
春桃扶着人回新房。
赫其樾小心的跟在另一边,等回到新房之后,他就打算赶春桃离开了。
“夫君,按照礼数,你还得出去敬酒。”
“这是魏朝的规矩。”
南织鸢自己掀开了红盖头。
她一本正经的说,赫其樾皱眉。
他现在一点都不想离开这里。
现在不应该是他和阿鸢的洞房花烛夜吗?
“夫君在这虽无至亲好友,但夫君手下能人义士多。”
“那些下属跟着夫君多年,夫君也该让他们今晚尽兴些。”
南织鸢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就想把人劝走。
可赫其樾哪里在乎这些?他只在乎今晚的洞房花烛夜。
他们的婚房,有他买的整整一排磨喝乐,窗户和房门都贴着他剪的喜字。
“莫说夫君,阿鸢也想出去,给他们敬一杯酒。”
“多亏了他们,夫君这一路,才能平平安安。”
“夫君,等敬完酒,我们再回来好不好?”
南织鸢半靠在男人的怀中,她的指尖一点都不老实,在男人的胸口处滑来滑去。
“好。”
她都这么说了,他哪里不答应?
他听阿鸢的话。
她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好。”
“春桃。”
她叫来了自己的婢女,等人进来之后,她才问:“酒准备好了吗?”
她要的女儿红,都好了。
“小姐,都备好了。”
春桃有些紧张。
赫公子看起来好凶,她不敢看他。
“夫君,我们走吧?”
南织鸢拉着人出去。
外面的喜宴摆了好几桌,都是暗卫营的兄弟在吃东西。
他们都没有家人朋友,唯一的客人,只有这些下属了。
“主子,夫人。”
见到他们出来的时候,所有人立刻站起来,都不敢再碰桌上东西半点。
南织鸢心想,以往赫其樾是不是对他们不好?
不然他们怎么看起来那么害怕他?
“别起来,都坐着吧。”
南织鸢主动开口。
她朝小六点头,小六立马上前倒酒。
“今日是我和你们主子的大喜日子,我来敬大家一杯,大家一定要尽兴。”
南织鸢并不知道,他们并不喝酒。
虽然今晚放纵了些,但不沾酒是他们的规矩。
若他们喝醉了,来刺客怎么办?
如此,一行人都有些为难。
赫其樾接过南织鸢递给他的那一碗:“喝。”
阿鸢的一片心意,不可辜负。
入影见状,也端起了那碗酒。
就连竹大夫都端起来喝了。
南织鸢面上看起来没有丝毫异样,实际上,她的手心已经冒汗了。
她太紧张了。
她盯着所有人喝了下去。
让她放心的是,竹大夫并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
“阿鸢别喝。”
阿鸢是姑娘家,酒,她还是别喝了。
“好。”
南织鸢心想,正合她意。
回新房的路上,她一直在算着时间。
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全倒下?
“阿鸢,我们该喝交杯酒了。”
洞房之前,该喝交杯酒,这一点倒和晋朝一样。
“嗯。”
“夫君。”
她举起酒杯,和人胳膊相交,两人都饮了这一杯酒。
“阿鸢一定会陪在夫君身边生生世世。”
“我们……永不分离。”
她还在说情话。
春桃匆匆将酒杯收拾下去,她的脸色爆红。
太羞人了。
南织鸢被人抱上了拔步床上,她的衣裳微敞开。
“赫郎,我们已是夫妻。”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动人。
赫其樾眸色又深了几许,他的喉结滚了滚,指尖摸向少女的腰。
“嗯。”
是夫妻。
她们魏朝喜欢说夫妻二字,晋朝不一样,晋人不爱将夫妻二字挂在嘴边。
“阿鸢,你所了解的晋人或许是可怕的。”
“风流,粗犷。”
“可我不一样。”
“我认定阿鸢之后,就只会和阿鸢生生世世。”
“阿鸢,你听到了吗?”
“阿鸢,你会和我生生世世在一起的对吗?”
他将自己的头埋进少女怀中,轻轻地蹭着她。
“对了,若有朝一日阿鸢负了我……”
他的眸中带着满满的危险,“我就将阿鸢敲晕,我们一起躺进棺椁。”
“这样,我们生生世世都能在一起。”
南织鸢:“……”。
他这么疯的吗?
还一起躺进棺椁?
谁爱躺谁躺!
赫其樾的话显然还没说完,他把玩着少女的手。
“阿鸢一定不会负我的。”
“阿鸢最爱我了。”
他呢喃着,嘴角吻在她的指尖上。
好一会之后,他拥着她,吻慢慢往下。
他仿佛在哄她:“还有一事,阿鸢,我从来没告诉过你。”
“我很爱……”你。
最后一个字没能说完,赫其樾突然没了力气,他直接倒在了床上。
南织鸢被吓了一跳,后知后觉的,她才反应过来。
药效发作了。
她可以走了。
“春桃。”
她唤人进来。
春桃背着小包袱跑进来。
“小姐,我们现在走吗?”
春桃很着急,生怕赫其樾待会醒了。
“嗯。”
“走,外面的人都昏了吗?”
南织鸢将身上的嫁衣脱下,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
“昏了。”
春桃扶着她。
主仆二人忙跑出了院子。
就在南织鸢要跑出大门的时候,她的手突然被人抓住。
她的心跳骤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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