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百川背着光站着，脸上神情明灭。
不过李菀青并没有注意到，打开了门，带着女儿进去了。
程百川看了一眼蒋芳两个人离开的方向，眼神微微一暗。
他知道李菀华最后那番话就是挑拨，可媳妇儿一点也没有反驳，他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失落感。
当初李菀青落水，他把人救了起来。
后来，李菀青找到他，主动提出要结婚的意愿。
他当时觉得自己也到了适婚年纪了，又因为他救人，还在李菀青名声有损，所以顺势就答应了下来。
现在想来，他好像确实没有想过李菀青的处境。
李菀青进去了一会儿，却没看到程百川跟进来，转头看了一眼。
“你晚上不在家吃饭？”
所以只是路过家门，不进门？
程百川微微回神，迈步走了进去。
“不是，在想事情。”
“我刚刚看到有人找你？”程百川试探性地问了问。
李菀青淡淡地“哦”了一声，“我那后妈和异父异母的姐姐。”
“渣爹去西北的事情定下来了？”
程百川点了点头，“一个月后，由军区护送去西北。”
李菀青微微蹙眉，“还要一个月？”
那这一个月，这一家人不会经常在她面前晃悠吧？
“有一些事还需要交接，所以时间久一些。”程百川逗了逗闺女，心情才好了一些。
李菀青听了也没有再问，反正就算他们再找上门，她也不会帮忙。
李菀青开始准备做饭，程百川就带着女儿在院子里玩。
吃完饭后，程百川又走了，李菀青以为是有任务，所以没有多问。
可程百川刚走没多久，邵文钊就上门了，说是约好了打篮球。
李菀青说程百川可能有任务不在家，邵文钊走的时候还小声嘀咕了一句。
李菀青听的不是很真切，但却明白了一点，程百川出去肯定不是因为任务。
......
部队训练场上，程百川一个人挥舞着拳头，额角都是汗。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是觉得心里堵的慌，所以才出来了。
李菀华下午的话一直盘旋在他脑子里，越想心里就越烦躁。
“嘭！”
程百川一拳打在木桩上，木桩都颤了颤，摇摇欲坠的样子。
“程百川！你还是不是男人，有话就说出来，现在这样算怎么回事？”
程百川鄙夷了自己一番，他其实想问的，可好几次都张口了，却又不敢问。
他怕李菀青不是自愿了，怕李菀青有一天会离开他。
明明做事很果断的他，此刻却有些退缩。
“程团长？”江凯不确定地喊了一声。
他是因为不想跟媳妇儿待在一起，这才跑到营区来的，那程百川是因为什么？
程百川神情微凛，淡淡地打了个招呼。
江凯笑了笑，“程团长，我这马上要去西北了，听说你岳父一家也要过去。”
“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会帮你照顾好的。”
程百川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用麻烦江连长了，我相信军区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江凯讪讪地笑了笑，“军区肯定是会好好照顾，不过我们也算是熟人了，你也别客气。”
程百川一脸无语，他一点也没有客气。
“江连长这次去西北，以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难得今天我们遇到了，上次切磋的事情刚好可以兑现了。”
江凯神情一僵，他是多蠢，这个时候撞上来做什么？
“程团长你这才刚恢复，还是改天吧。”
江凯一边说，一边往后退，却被程百川拦了个正着。
“别啊，刚好今天有空，随便比划两下也可以的。”程百川捏了捏拳头朝江凯靠近。
江凯咽了咽口水，“我都洗了澡了，不想再出汗，就不陪程团长了。”
说着，拔腿就要跑，可还没跑两步，后脖子就被人抓住了。
“江凯，跑了就不是男人！”程百川幽幽地说。
江凯后脖子一凉，早知道他就不过来打招呼了，简直是羊入了虎口了。
......
程百川拖着一身疲累回到家的时候，李菀青还在书桌前学习。
见到他回来也只是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淡淡地说：“下午李菀华的话，你听到了？”
程百川神情一顿，李菀青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
邵文钊走后，她想了很久，没想明白程百川为什么突然走了。
直到在哄诺诺睡觉时，说起蒋芳母女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可能的问题。
她说李菀华怎么突然间提高了音量，原来那话就不是说给她听的，而是说给某人听的。
而某人听了，心里不舒服，可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干脆就逃避了。
“你就没什么要问的？”李菀青侧了侧身体，看着他。
程百川眉心一紧，“她说的话，我不信。”
虽然最开始，他心里确实有点不舒服。
李菀青“扑哧”一笑，她还以为程百川真要当一个木头呢！
“你应该信！”李菀青一脸正色地说道。
程百川听了这话，脸色霎时就白了起来，“媳妇儿，我真的没信......”
李菀青抬手阻止了程百川的解释，“当初我嫁里确实是形势所逼。”
“因为如果我不嫁你，迟早逃不过张勇的算计。”
李菀青没有隐瞒，这确实是原主当时的想法。
与其找各种理由找补，不如摊开来直说。
程百川真要是在意......大不了她就带着女儿单过。
程百川微微垂下了头，他以前就知道这一点。
只是以前不在意，所以就被他忽略了。
现在媳妇儿摊开了说，他心里却像堵了棉花一样。
想到李菀青刚到军区时想离婚的话，他更是心塞的不行。
“就算这样，我也不会放手！”程百川脱口而出。
这话一出口，他心里反而更加坚定了。
当初的事，硬要说的话，他不也是情势所逼吗？
再说他一个大男人，难道还不如一个女同志心胸开阔？
李菀青“噗嗤”地笑了，“这话我记住了，以后再有这种翻旧账的事......”
李菀青顿了一下，冷哼了一声，“就算你不放手，也没用。”
程百川松了口气，竟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就要失去媳妇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