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的第三周，截止周五收盘，上证指数收于1971点，突破1900，成交1400亿，涨幅达到了4.7%。
指数涨了88.44个点，一些对于数字比较痴迷的人认为这是一个好兆头。
比起迷信数字，周阳更相信那本改变他命运的笔记本。
就在还有10分钟收盘的时候，周阳卖掉了中能热电，价格是13.17元。
相较他的买入价10.15元，短短四天时间，涨了30%。账户的资金也从169万来到了219.7万元。
董军坐在中成证券清江路营业部的二楼的大户室里，听着电视上正播放的财经新闻，是介绍中能热电这家公司的，手法简直和大康股份一样.
只不过，这一次更加赤裸.
公司已经和北京的一家名叫“中创科技”的公司成为战略合作伙伴，利用科技赋能，进军储能行业，大力发展新能源。
电脑屏幕上是中能热电的分时图，董军把自选股翻了几次，又拿起周阳的交割单核对了半天，自言自语道：“90年代老庄的手法，在2006还能这么搞，厉害，真厉害……”
……
对于莫圣来说，这一周的拉升计划非常顺利，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尾盘那笔“1666”手的抛单是那样显眼。
这些天拉升的时候，他对于盘面是异常关注，操盘手回报的各种数据看得比平时都仔细，精力已经耗尽，但看着“1666”这个数字的时候，眼皮不受控制地跳起来。
“这是老鼠仓。”
“这是明目张胆的老鼠仓！”
收盘了，孙鹏进到办公室，把一叠资料递给了莫圣，道：“老大，这些天交易顺利，只不过，有几笔异常数据。”
莫圣接过资料，看到孙鹏在上面圈出的“688”和“1666”的数字。
“这是贼喊捉贼？”莫圣心头默念，但还是语气平静的问道：“这几笔交易你怎么看？”
“我确定这不是我们的单子，关键是时点，这几笔单子出现在我们拉升的前一天，又会在结束第一波拉升到位的时候快速退出。”
“好，封存今天的交易数据，你出去吧”
等孙鹏走出房间后，莫圣在心头盘算起来：688手中南医药是120万，1666手中能热电是219万，两个星期，也就为了偷吃100万？”
他打通了张文东的电话，“东哥，让老许查个账户。”
操纵股价，需要多个账户。
万老板为了躲避监管，自然有办法在全国各地开设了1500多个账户。以他们的实力，要查询一笔交易出自哪个营业部的哪个账户，倒也不难。
难的是，就怕查出的账户和他们一样，属于虚假的空头账户。
如果是空头账户，想要找出背后的真正控制人，需要费很大的功夫。
这两年以来，张文东还是头一次见莫圣会去查询一个私人账户，他这么做，说明这个账户对他的影响已经很大，“要得急吗？明天是周末，需不需要加急？”
“不急，等下个星期吧。”
莫圣挂了电话，盯着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数字，自言自语，“你到底是谁？”
……
“219万……”
周阳看着账户上面红彤彤的一串数字，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自从10月10日到中成证券清江路营业部开户，这才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就拥有了200万。
200万啊，在2006年的广夏市，可以在市中心买两套豪宅了。
虽然已经收盘，但随着股市一天天地火热，方瑜的工作也越来越繁忙。
每天要做的杂事一大堆，早上要开晨会，学习总部的研究报告，整理客户权益，给客户推送各种消息。领导李锐是个工作狂，每周还会让营业部的投顾写关于上市公司的研究报告，各种大小会议不断。
方瑜正坐在办公室里整理着资料，李锐走了进来，又拿来一叠资料道：“方瑜，总部下发的任务，你看看。”
方瑜拿过资料看了一眼，上面是总部要进行炒股实盘大赛的通知。中成证券总部见行情火热，联合当时金融咨询网站中讯网联合举行全国的炒股的实盘大赛，要求的是在中成证券开户，账户资金在10万元以上，在规定的日期内实盘交易，佣金手续费自理，系统在后台自动统计收益率，然后进行排名，最终确定冠军，选手可以在每天9点开盘前于中讯网查询排名。
“很急吗？”方瑜手上还堆着一大堆事没做完。
“报名时间只有两周，总部很看重这次大赛，你把手上优质的客户都通知到，成绩越好对营业部越有利。”
“好的。”
等李锐出了办公室，方瑜又把实盘大赛的通知看了一遍。
在她所有的客户中，优质客户在百人以上，其中资产千万的不少。周阳和他们相比起来，资金不算大，但是，收益率和获利率绝对是最厉害的，没有之一。
想到这里，方瑜点开后台。
219万！
当见到周阳账户的资金权益后，又再一次被惊诧到。这个星期方瑜一直在忙碌，要不是实盘大赛都不会主动去看周阳的后台数据，在她的记忆里，周阳上个星期还只有169万，短短5个交易日，又获利30%，简直是太神奇。
方瑜放下手上的工作，又把周阳的数据仔细结合操作的个股看了一遍，核对了买入卖出的日期，确认了他所有的钱都是通过低买高卖赚来的。
从最初的43万，到现在的219万，翻了5倍，收益率400%，用时仅短短一个自然月。
周阳这样的表现，再用运气来解释，怕是没有人会相信了。
买入即涨，高点抛出，获利率是100%，持续一个月.
这是个正常人能做到的？
现在，周阳的形象在方瑜脑海里再清晰不过了，就三个字：老鼠仓。
否则没法解释这一切。
对于老鼠仓，方瑜是厌恶的。她在营业部工作了一年有余，从所处的工作岗位来看，每天90%的工作都是无用功。
比如研究公司的研报，比如每天国内外的消息，比如利用各种专业知识来分析市场等等，这些对于在股市上面能否赚钱似乎没有什么用，而一些研报的发布背后，可能暗含着某些肮脏的违法交易。
当然，这一切都是方瑜的感觉，没有切实的证据。
即便这样，方瑜也必须得干，因为每个人都是这样做的。
这仿佛是一个链条，一个完整的利益链条，自己只是链条上面的一个小点，每天按时转动罢了。
老鼠仓意味着违法，意味着是利用违法手段在侵害合法人的权益，破坏证券市场的三公原则。
方瑜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切，从小接受的教育让她绝不会参与进去。
她关闭了周阳的后台数据，叹了口气，心里知道违法的最终代价是什么，不论周阳现在赚了多少钱，只要不合法不合规，就一定带不走。
这一切都只会是纸上富贵，最终消散。
“他是老鼠仓没有错，但背后的资金方又是谁呢？哪一个资金方能这样频繁地拉升？”方瑜脑海中的疑问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