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在这东宫里,温洛月整日除了总是喝苦药和不能下床走动之外,倒也过得惬意。
虽然听银芽和娴贞说,赫连鸷已经在府里安排了,几个擅长伪装的替身代替她们三人,可温洛月心里到底是挂念着家里,总想着早点回家。
在这里没有其他人打扰她养伤,可除了她身边的这两个人,还有每天请安把脉的御医,再加上一个忙的整天见不到人,偶尔才能说上一两句话的赫连鸷,温洛月就再见不到其他人了。
十分符合她躺平的咸鱼生活,可这也太无聊了吧!
温洛月翻着满床的话本,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了,靠在床头长叹一气,“好银芽,扶我出去透口气吧。”
银芽就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也安静翻着话本看,听她这么一说,抬头看了一眼屋外,有些为难道:“姑娘,外头正风大呢,吹着风再发起热来怎么办?听话,等晚上用过膳,风小些再出去吧。”
温洛月闻言不满地眯起眼睛,“银芽,你知道你用这个借口,敷衍我几日了吗?”
银芽翻着话本地手一顿,有些不安,“没,没敷衍姑娘,我是怕你身子不好,再出去受风了。”
温洛月咬着牙愤愤开口:“七日!从我昏迷醒过来之后,你就一直只有这一个借口!糊弄我也不换点有心意的,你们是想憋闷死我吗!”
“我要出去!”
哪家好咸鱼能一动不动躺床上这么久!她几乎吃喝连一切娱乐项目都在床上,只除了拉撒偶尔下床解决一下。
“姑娘,就听话安分些吧,这里是东宫,不比咱们自己府里。”
虽然银芽心里清楚,温洛月在这几乎就算是一个主子了,可她也不敢明着说出来。
殿下早就交代了,宫里头最近不太平,让她多看着些,不让出去走动。
为着温洛月好,也为了她的身子,银芽是不打算放她出去的。
温洛月气馁躺回去,用话本盖住脸,“我还是睡觉吧,睡着了就不用想这些了。”
“小——月——儿!”
还没躺一会,视线上方骤然间大亮,紧接着耳边炸响一道声音。
“呜呜~小月儿,我可怜的小月儿!”
赫连晴空一进来,就自动忽略了旁边的银芽,直奔温洛月而去,整个人都扑了上去。
“都怪那天杀的梅如颜!”
温洛月被抱了个满怀,挣脱不开的同时,耳边是赫连晴空喋喋不休的一串叽里咕噜。
“#%$$#$@#$^%&......”
这丫头说啥呢!温洛月除了开头几句能听明白,后面是一个字都听不懂。
她还这么重,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快把她压喘不过气来了。
“郡主快起来!别伤着姑娘了呀!”银芽在一旁焦急地伸手去拽,竟一时没拽走她。
“谁许你抱她的!”赫连鸷忍无可忍地出手,将赫连晴空卷翻在地。
“呼!”终于喘过气来的温洛月,一轱辘坐起来,抚着胸口大口喘着气。
“姑娘慢些。”银芽坐到床边,帮忙拍背顺气。
赫连晴空被摔的整个人都发晕,甩了甩头,扶着脑袋看向罪魁祸首——从屏风后面出来赫连鸷。
立即破口大骂:“要死啊你!狗东西敢摔你姑奶奶!”
“不会说话,孤不介意帮你把舌头割了。请你来是替小月儿解闷,不是让你祸害她的!”
赫连鸷现在已经开始后悔多此一举,请这个一事无成的家伙来了,要不是宫里虎视眈眈,不敢让月儿出屋子,他也不会想出如此馊主意。
这俩怎么一见面就呛呛?
温洛月无奈扶额,忽觉有些头疼,“你俩能不能安静些?屋子都要吵翻了。”
她现在一点都不觉得无聊了,她还是觉得躺着当一条正宗的咸鱼好。
起码,耳边不会这么聒噪。
银芽见势不对,忙冲两人行礼退下了。
“我去沏茶。”
赫连晴空不顾形象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回怼道:“是你自己没本事照顾好月儿才让我来的,有本事,让陛下把你的禁足解了啊!”
这下可轮到这个狗东西禁足了吧!
哼!叫他上次绑她来着,十年,禁足十年可有他好受的!
最好离小月儿远远地,再也不见!
小月儿有她照顾,以后肯定无病无灾,顺遂安宁!
禁足?
温洛月的视线一下转移到远处的赫连鸷身上,不解地开口:“皇帝,禁足你?”
本只是想最后来看一眼再悄悄地离开,谁知被赫连晴空闹这一出,他一个没忍住就出了手。
也罢,总归是瞒不了多久的。
“也不算禁足,只是皇陵那边,许久没有宗族弟子去祭拜,我需得过去多住些日子。”
多住些日子,好家伙,十年就是一些日子?
赫连晴空突然开始有点佩服这小子了。
“多住些日子是多久?晴空,你也知道吗?”合着他们所有人就只瞒着她一个人?
“嗯,那个,”赫连晴空被她问的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头,“你还是问他好了。”
十年,她都说不出口。
也不知道到底惹了多大的麻烦,好端端地救个人就受这么重的罚。
十年过去,宫中瞬息变化,到时候他还能不能回来,还是不是太子都不一定了。
“赫连鸷,你说。”温洛月掀开被子,在床边坐起身,直直望向他。
身后紧握的拳头越攥越紧,一如赫连鸷此刻的心,难过到喘不过气来。
“不会太久的,月儿,相信我,最多,三年。”
这三年,他一定会积蓄到足够强大的势力,足以保护她,以及她所在意的一切的势力。
“三,年?”温洛月几乎发不出声,顷刻间自责红了眼,“怎么会这么严重?”
明明就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的错,明明,就是那个梅如颜,和彭怡康的错啊!
凭什么,可凭什么皇帝要这样惩罚他。
守陵三年,这是想雪藏太子啊!
这一去,几乎就是生死未卜了。
他怎么,说的如此轻松。皇帝轻飘飘一句话,几乎是断送了他所有的前程和生路。
“你,你别哭啊!小月儿,”赫连晴空见她落泪,连忙从怀里掏出帕子给她擦泪。“他好歹是我皇后姑母的儿子,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回不来。最多,最多被贬为庶民,就是了。”
赫连晴空说的心虚,声音越说越小。
庶民?他孤身一人在这深宫,有谁会在意他的死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