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娘就知道刘老师夫妇要来,对我爹说:“去塘里打鱼,多打几条,还要送几条给刘老师。”
吃过早餐,我爹打鱼,少华就过来帮忙,忆兰在站在旁边看。
我走到我爹身旁,低声说:“干脆打30条。我要送人。”
我爹点了点头。
我爹站在水边,把网往水面一撒,那网散开,像一道弧,沉入水底。往岸边一拖,少华就提着桶子奔过去,大的就捉进桶里,小的就往水面一抛。
忆兰笑道:“少华很内行啊。”
我说:“他钓鱼更内行,可以架起锅子等鱼吃。”
一个小时,就打了28条上来。我说:“好数字,行了行了。”
说罢,捡了2条给少华,说:“拿回去。”
他讪讪地笑着。
我虎脸道:“这是工钱。”
他就提了回去。
我爹开始剖鱼。我说:“都剖了,我去买点塑料袋。”
我娘说:“叫少华去买。”
我爹开始剖鱼。一会儿,少华和他妈黄四娘就过来了。
我娘说:“少华,去买一捆塑料袋来。
少华骑着单车就往街上去了。
忆兰问我:“捞这么多,要炕干鱼?”
我把她拉到一边,悄悄地说:
“等会刘老师来,送她2条。你回去带2条,旭哥开车也送2条,还有高秘书长、萧市长、孟主任、张主任,闻科长、我师父……”
“你师父?”
“对,你以为我天生会干工作啊,我有个师父嘛。”
“谁呀?”
“不告诉你。”
她狠狠地瞟了我一眼。
一会儿,少华回来了,他又帮着我爹剖鱼。
忆兰说:“少华,你什么都会干啊。”
少华抬起头说道:“大学生,什么叫自力更生,丰衣足食,这些事都不会干,生吃?”
我玩笑道:“他们馆长喜欢他,到了馆长家,进了厨房能剖鱼,进了书房会磨墨。”
黄四娘笑道:“少华手巧,家务活,农活,样样能干。”
我说:“像我们这些什么活都能干的人,有个特点,就是不怕找不到老婆。”
大家都笑开了,忆兰嘴一撇,“咦”了一声。
我娘说:“你说话注意一点?得意忘形。”
“啊,您老人家也懂得意忘形?”
“你爹经常这么说嘛。”
正在说笑间,一辆摩托车驶进我家地坪。
原来是陈老师载着刘老师来了。
大家上前迎接。我娘拉着刘老师的手,热情地说:“新屋你还没来,快进屋。”
我上前给刘老师老公陈老师发烟。
我爹站起来,双手作揖,说:“不好意思,我正剖鱼。”
少华也站起来,说:“刘老师,陈老师好。”
黄四娘快步进客厅帮着泡茶。
我叫上忆兰,到客厅向刘老师,陈老师介绍:“我女朋友,乔忆兰。”
然后向忆兰介绍说:“刘老师,最关心的老师。陈老师,篮球健将,经常带着我们打球。”
陈老师说:“晓东的三米定点投篮,在学校里出了名的呢。”
忆兰吃惊道:“你还会打篮球?”
刘老师笑道:“他文武双全。”
忆兰说:“看不出啊,我们街上的人都说你文质彬彬。”
黄四娘端茶,我妈摆糖果盒,大家坐下拉家常。
刘老师对我娘说:“家有好崽,家庭就兴旺,晓东有出息,家里房子就砌了新屋。”
我娘说:“晓东在家说,四个最关心他的人就是汪校长,刘老师,还有二中有两个。”
刘老师说:“我喜欢晓东,不瞒嫂子,是你的崽,我也把他当崽看待。”
不说则已,一说,我的眼睛都红了,悄悄地拭了拭眼角的泪。
黄四娘说:“刘老师虽然没教过我们少华,但好多学生都叫你妈妈。”
屋里的气氛热烈,大家回顾过去,苦乐都有,谈到现在,喜上眉梢。
叙谈一阵,黄四娘走了,我娘起身,说:“你们聊,我去准备饭菜。”
刘老师才和我谈起正事。
我说:“陈馨读的是江左商学院吧。”
刘老师说:“对,6岁读书就好了,能赶上最后一届,国家可以分配。她到无所谓,说去广东自己找工作,我们不放心,一个女孩子有个稳定工作多好啊。”
我说:“不急呢,市直单位每年都招人,也要补充新鲜血液。我留心一下,快毕业时,你就叫她联系我。”
刘老师说:“什么快毕业,现在就要联系你。不过,你放心,她为人比较灵活,乖巧,适应能力比较强,在学校里是学生会主席。”
我说:“那太好了。她又像您,长相又高又漂亮,有些单位可以特招,直接到学校去选。这个,您不必担心。”
其实,我是心中有数,觉得既然是商学院,进商务局没有问题。
刘老师说:“反正全拜托你。以后就是你的妹妹,我教你,你教她。我们拉平了,好不好?”
听得我笑了起来。
事情谈妥,刘老师就谈起张行远,说道:
“行远也是你帮的忙,你看,现在的丰校长也笑得合不上嘴,说一中出了两个市领导的秘书。
有些老师说,这句话只有汪校长才有资格说,你姓丰的才来当了两年校长。”
我说道:“本来想叫上行远一起回来,但考虑到他才到萧市长那边上班,没叫了。不过,我们住在一起,常常聊起您呢。”
刘老师说:“就是少泽,听别人讲有点贪玩。”
我笑笑,避开这个话题,又问起其他老师的情况。
刘老师向我介绍了一番。
这时,旭哥进来了,他跟刘老师,陈老师都熟。
旭哥说:“我听说刘老师,陈老师到了这边,马上就过来了。”
我也觉得奇怪,问道:“你听谁说的呢?”
“少华嘛。”
我心里想,这个少华是个机灵人。
旭哥到场,不愁没有话题,他说:“刘老师是我的间接老师。”
刘老师问:“间接老师?”
旭哥说:“你把知识,做人的道理传给晓东,他又经常跟我在一起,把你教的做人的道理,处事的方法又教给我,不是间接老师?”
刘老师听了,乐道:“还有这么回事啊。”
我说:“他有车,经常接送我,在车上,我经常谈及您。”
刘老师说:“别人这样说,我不一定相信,晓东这样说,我相信,我相信啊。晓东是个懂感情的人。”
我们在里面叙谈。
我爹娘在厨房忙饭菜。
旭哥附耳说:“吃了中饭就走。佩青打电话过来,说有人找我。”
我点点头。
又聊了一阵,忆兰出去了。
我们继续聊,那么多老师,那么多同学,有聊不完的话题。这时,旭哥说:“我去煮鱼。”
说罢走了。
我们就聊起旭哥,我介绍旭哥办了饭店,开发了一个旅游景点。
刘老师说:“这个人讲义气。”
半个小时后,我娘就进来,说可以吃饭了。
整整一桌人,少华和黄四娘也在我家吃。
桌上的气氛很热烈。陈老师也喝了几杯酒。喝了酒就话多起来,连敬我爹,说我爹养了个好崽。要是他们家陈馨以后能找个像晓东一样的就好了。
刘老师说:“分配找晓东,找对象也拜托晓东。”
吃罢午饭,我说要随旭哥的车回市里,刘老师夫妇也不久留了。我娘送了他们两条鱼,大家送他们到地坪。
刘老师说:“晓东,拜托了。”
我说:“不用拜托,这是我应该做的。”
吃过饭后,我们就准备回市里。忆兰把我拉到一边,问道:
“刘老师的女儿多大了?”
“22,23吧。”
“刘老师蛮喜欢你的啊。”
我说:“跟我喜欢你一样。”
她咧了一下嘴。
旭哥说:“有悄悄话回去讲,上车。”
大家上车,我爹娘,黄四娘站在那儿挥手。我也朝他们挥手。
前途在四水,故乡在后头。
车子一开,家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