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沈天娇的酒量虽然不敢说是千杯不醉,但也称得上是豪饮了。
可是今天只是三碗酒下肚,她便浑身发软脚下无力了。不仅如此头还晕沉沉的,提不起精神来。
面对这种状况,沈天娇很是不满,这具身体这么弱的吗?
被引发出了强烈不满的沈天娇,当即决定要以后多喝酒,把自己的酒量培养起来,跟前世相媲美。
回到宫里的时候,沈天娇已经是个处于半醒半睡的状态中了。
“这怎么还喝醉了么?”琼娘上前扶住迷迷糊糊的沈天。
沈庭之进宫的事情,琼娘并不知道,只听夏荷说了,沈天娇有事要出宫一趟,别的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可哪曾想这出了一趟宫回来,倒好,回来人竟然醉成这样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琼娘,看着沈天娇一脸的担心,心里猜测着沈天娇在外面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人在担心的状况下,总是会胡思乱想的,就在扶沈天娇回房休息的这些短短一路上,琼娘心里关于沈天娇被人欺负的版本就已经多了好几个了。
把沈天娇扶到床上躺下,琼娘便赶紧吩咐一旁的宫女说道:“快让小厨房煮点儿醒酒汤过来,对了,还有再弄些各种新鲜的水果过来。”
沈天娇酒量不好,这是琼娘知道的,以前除了宫廷宴会,那些必要的场合之外,沈天娇是从来都不饮酒的。
而且沈天娇喝完酒之后,还有一个习惯就是要吃大量的水果才行。
很快醒酒汤和水果都端来了。
琼娘把沈天娇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看着迷糊到眼睛都闭起来的沈天娇,轻声细语的说道:“阿娇,你先别睡,咱们把醒酒汤喝了。”
沈天娇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她现在的意识是涣散的,她只知道琼娘在说话,却不知道琼娘说的是什么,她只是在遵从本能回应而已。
琼娘喂沈天娇喝了一些醒酒汤,沈天娇就再也不肯喝了。
琼娘无奈只得把碗递给了一旁伺候的宫女,宫女把一碗冰过的杨梅汁递了过去,说道:“这是刚做好的杨梅汁,冰冰凉凉的能解燥热。”
沈天娇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着琼娘手里的那碗杨梅汁,还没等琼娘喂她,她就直接把嘴凑过去开喝了。
冰冰凉凉的杨梅汁入口的那一刻,沈天娇觉得就像是,一股清泉注入了自己燥热的身体里,有说不出的舒服。
很快一碗杨梅汁就被沈天娇喝完了,她眼神迷离的看着琼娘,说道:“还要。”
琼娘为难的看了一眼沈天娇,这杨梅汁虽然好,但是却不可多喝,喝多了会上火,与沈天娇体内因喝酒引发得燥热相冲,反而会对身体造成伤害的。
思索了一下,琼娘吩咐道:“去弄些别的果汁来,不要太凉的。”
好不容易身体里的燥热得到了缓解,可还没等彻底平息呢就没有了,这反而让沈天娇更难受了。
她推开琼娘,摇摇晃晃的就要起身下地去找刚才喝过的,可以让她舒服些的水。
“阿娇,听话,乖乖的等着好不好?果汁一会儿就来了。”
琼娘一把将沈天娇给薅了回来,沈天娇这会儿是因为喝了酒全身无力,若不然,以琼娘得力气可拽不动她。
这边两人正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阮玉湖进来了。
眼前的情景让她大吃一惊,“怎么了,这是?”
“娇娇这是?喝酒了?”看着沈天娇面色潮红的样子,阮玉湖赶紧回头吩咐菊若,说道:“赶紧去取药来。”
菊若得了吩咐,赶紧转头就往外跑去。
在果汁还没有端来的时候,菊若已经把药取来了。
阮玉湖接过菊若手里的药,用凉水给沈天娇冲服了下去。
很快沈天娇就安静了下来,身上的燥热褪去,靠在琼娘的怀里睡着了。
见沈天娇睡着了,阮玉湖问道:“娇娇这是在哪儿喝的酒啊,怎么喝的醉成这样了呢?”
琼娘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听夏荷来说,阿娇有事要出宫一趟,让我照顾好两个孩子。”
“我把两个孩子安置睡了,刚过来她就是这副醉醺醺的样子,从外面回来了。”
琼娘小心翼翼的把沈天娇扶到床上躺好,又把被子给她盖上,这才扶着阮玉湖到一旁坐下说话。
“老祖宗,阿娇这个样子,是不是在外面被人欺负了?还是她遇到了什么糟心的事了?”
琼娘也是个极护短的人,倘若是沈天娇被人欺负受了委屈,那她肯定要不管不顾的打杀过去替沈天娇出气报仇的。
阮玉湖回头看了看床上睡着的沈天娇,立马就否定了琼娘的想法。
这位是谁啊?可是云离国的皇后娘娘,还是重新振奋起来的皇后娘娘,她不去找人茬,让别人不好过就算是不错了,谁敢欺负她啊?
敢欺负她的人,坟头上的草都有三尺高了。
“娇娇,今日醉成这样,也不一定是遇到了什么糟心事,说不定是高兴的是呢?”
“高兴的事?”琼娘在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她们现在哪里有可高兴的事情啊。
沈天娇天天不被人为难就算不错了,还能指望会发生什么高兴的事情啊?
想想这些日子沈天娇受的苦,琼娘就糟心不已。
“嗯,对,是高兴事。”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阮玉湖对沈天娇的性子还是很了解的。
沈天娇如果被人欺负了,她绝对不会这么软弱的用酒精麻痹自己,她会奋力反抗发回去的。
那么不是受了委屈,就只能是遇到高兴事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有了伤心事,但是这种情况在目前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沈天娇现在儿女双全,夫君要死不活的,没人有管着她,别说是整个后宫了,就是前朝也都是她说了算。
父亲,兄长,家人,朋友都陪着她。
她现在的日子压根就是,潇洒快乐无烦恼。
至于前朝发生的那些事,顶多也只能算是无关紧要的事情罢了。
沈庭之也没有在家里赴宴,他马不停蹄的去了温泉别苑,去见自己的父亲商量让他三叔出山的事情。
见到急匆匆赶来的二儿子,镇北侯突然就紧张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沈庭之演戏演的不像穿了帮,惹了什么祸事出来。
见自己老爹看自己的眼神,沈庭之就知道镇北侯在想什么了。
“阿爹,儿子的演技好的很,没有穿帮没有闯祸。”
镇北侯看着沈庭之笑了笑,说道:“臭小子,看把你能的。”
沈庭之得意的冲着镇北侯挑眉笑了笑,然后走到沈翊阳的床前,看了看他还在沉睡中的大哥。
转过身走到镇北侯面前,小声的问道:“阿爹,我大哥怎么样了?”
“没事,他只是消耗了太多的体力,需要充足的休息。”
镇北侯看着沈翊阳,心里不由得感叹,到底还是年轻好啊,虽然也饱受了解毒带来的痛苦,但是体力恢复的可比他这个老头子快多了。
“哦,没事就好。”听到大哥没事,沈庭之也松了一口气,“阿爹,儿子来是有事跟您商量。”
“嗯,什么事,你说吧。”镇北侯如今精神恢复的很不错,没有了才开始的时候的疲累感了。
“阿爹,娇娇今日跟我说,甘州以后就是云离的大本营了,我们现在做的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她说甘州必须要掌控在我们自己人的手里,必须要像铁桶一样牢固才行。”
沈庭之以前忙于政务,也没有仔细想过甘州的事情,在他的潜意识里甘州已经等同于是镇北侯府的地盘了。
今日听了沈天娇的那些话,他才意识到事情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有镇北侯在的甘州,才是镇北侯府的甘州,镇北侯离开了甘州,那么甘州的情况就会发生改变,很有可能会脱离镇北侯府到掌控。
他们现在必须要小心谨慎,步步为营才行。
镇北侯沉默了一会儿,点头说道:“是啊,甘州的情况本就特殊,现在更是非同一般。”
“是我把问题想简单了,本来这次娇娇让我回京也挺仓促的,有很多事情我还没有安排,重要的都交给白起山了。”
“我原也是想着,回京一趟看看娇娇的情况,然后就回甘州去给她做后盾,去安排主持大局的。”
“谁曾想竟然遇到了中毒这种倒霉的事情,这一被拖住就走不了了。”
“这几日我也一直在发愁呢,甘州现在太重要了,不能让除了我们自己人之外的任何人,掺和进甘州的政务里来。”
“以前你在甘州做州牧,阿爹不需要操任何的心,但是现在连你也不在甘州,这事情就难办了。”
镇北侯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想与娇娇商量一下,反正我身上这毒也解得差不多了,不如就让我先回甘州,等安排好一切,稳住了局势再回来。”
“只是娇娇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她肯定是不会答应的,你想个办法说服她。”
沈庭之摇了摇头,说道:“阿爹,你不能离开上京城。”
“那个人大概已经也没有几日的活头了,娇娇虽然如今已经监国,但是势力还是很单薄的。”
“沐儿如今是太子,但是他这个太子,尚且年幼还不能独当一面。”
“他们孤儿寡母的,必须要有人给他们撑腰才行。”
“阿爹您的威望摆在哪儿呢,只要有您在,文武百官就会有忌惮之心,他们就不敢明目张胆的欺负娇娇他们娘仨。”
“想想之前,您不在京中,娇娇不仅被李睿那个混蛋欺负,还要受刘太后,李洪那老王八的欺负。”
“您回来之后,虽然没有露面,但是就已经让那些人投鼠忌器有了忌惮之心。”
“若是不然,就单凭着娇娇血洗政和殿那件事,那些参与了的世家,恐怕早就闹得不可开交了。”
“他们没有闹起来,不是因为他们不想闹,而是因为他有您在,他们不敢而已。”
“所以在沐儿没有长大成人,有足够的能力亲政之前,您都要待在上京了。”
镇北侯沉默不语,他这儿子说的没错,只要有他在那些人就不好为难他的女儿和外孙的。
但是他若是留在上京城,那甘州又该怎么办呢?
沈庭之抬头看了镇北侯一眼,小心翼翼的说道:“所以,我跟娇娇商量了一下,能不能让我三叔出山,来做这甘州的州牧。”
“三叔在甘州多年,对甘州的情况很了解,也有足够的威信,而且还有我那两个堂弟从中协助。”
“以我三叔的能力,治理一个甘州绰绰有余。”
镇北侯抬头看着沈庭之,这下子他彻底沉默了。
他这个三弟是他心里永远的痛,若不是因为他这个做大哥的,他那三弟如今必定是大有一番作为的。
当年他兄弟二人同上战场,因为被奸细出卖,落入了敌人的圈套。
他的三弟沈毅为了救他,独自一人去把敌人引开,等他们的人赶来救援的时候,整整找了三天三夜,才在一处悬崖下找到了浑身是血的沈毅。
当时人都没有气息了,幸好他的副将当时就怕他们出意外,特意把当地的一位名医带上了。
那名医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是把沈毅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沈毅的命虽然保住了,但是人却废了,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变成了一个整天药罐子不离手的病秧子。
这件事就犹如一根刺一样扎在镇北侯的心里,这一扎就扎了十几年,都与他的血肉都长在一起了。
“阿爹,儿子知道您担心三叔的身体,怕会累及他的健康。”
“但是阿爹,三叔他身体是不好,可他的心依然还是鲜活的,他也渴望着能够在有生之年,能有一番作为的,而不是终日无所事事的像个活死人一样的活着的。”
“想我三叔当年也是个满有一腔抱负的青年才俊,他又怎甘心就这么窝囊的过完一生呢?”
沈庭之偷瞄着镇北侯的脸色,他不确定他这话说完了之后,镇北侯会不会当场就甩他一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