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太太未曾料到吕香儿会帮白小荷求情,在她理解中,吕香儿与白小荷是情敌,此时,吕香儿应会落井下石。如果吕香儿落井下石,她反而会斟酌一下,但吕香儿竟然帮白小荷求情。蓦然,她意识到那天她可能错怪吕香儿了。
“既然如此,都起来吧!小荷带着女儿搬过来,顺便陪陪儿子。”崔老太太命令道。
“母亲,我……”白小荷当然不愿搬过来,毕竟不是她的宅子,更何况还有个老太婆监督。
“不想过来,自己儿子都不陪?”崔老太太厉声问道。
“我当然爱着鹏儿,只是新宅那边有许多事务处理,要不,鹏儿跟我回新宅。”白小荷说道。
“这样,你每天带着女儿下午五时过来吃晚饭,陪陪鹏鹏,晚上你再带着女儿去新宅睡。”崔老太太不想白小荷脱离于自己的管束之下。
“好的,以母亲为准。”白小荷无奈应允。
“小荷姐,你应是第一次来,我带你参观下宅子吧!”吕香儿亲热地挽着白小荷手向外走去。
“不辛苦你了,鹏鹏,陪妈妈走走。”白小荷轻轻拨开吕香儿手,张手招呼着鹏鹏陪自己。
“这……”吕香儿一脸不自然,尴尬地缩回了手,仿佛做错事般,难过地低下头。
“香姨——”鹏鹏似乎看出吕香儿的尴尬,他转头轻唤一声。
“去吧!多陪陪妈妈、妹妹!”吕香儿挥手掩饰自己尴尬,含笑示意他带妈妈走走。然后,待他们稍稍走远点,才与崔老太太告别,缓缓走出大堂,
“姨太太想讨好太太,但太太并不领情。”崔老太太身边的唐妈嘀咕道。
“所以田儿不喜欢她,也是她自找的。”崔老太太冷冷地答道,她曾经怜惜白小荷不受宠爱,但今天一见,更觉地这个女人不受宠爱,缘于这个女人真地不可爱。
鹏鹏房间内,白小荷正打量着儿子的房间,她想挑点毛病,然而,她开不了口。客厅、书房加卧室的标配,光线充足,南北通透,布置地颇有书香味。
“妈妈,今天如果不是香姨帮你说话,祖母不会轻饶你。香姨刚刚只是想陪你参观下,你却连点情面也不给。”鹏鹏带着妈妈、妹妹参观自己房间,他不满地嘀咕道。
“鹏儿,那女人给你点好处,你就被那女人骗了,毕竟我是你妈。”白小荷气愤道。
“香姨骗我做什么,她一直教育我好好学习,将来接管父亲生意。她也教育我孝顺母亲,要我过去多陪陪你。”鹏鹏一口气说道。
“只有你这傻子才听她调摆,你是你父亲的长子,你父亲生意本来就是你的。她教育你孝顺我,她占了我儿子,又在这里卖乖。”白小荷情绪激动,喋喋不休道。虽然这房子的确舒服大气,但此时在白小荷眼中,就是吕香儿在别有用心地破坏她们母子情谊。
“不可理喻。”鹏鹏嘀咕着。
“你父亲住在哪里?”白小荷问的是崔明田住处,其实她是想探探吕香儿住处。
“不在我这边,我不清楚。”鹏鹏说道,父亲卧房又需穿越一个单独的小庭院,他虽然去小庭院玩过,但庭院内二楼,他再也没有踏上过,那是父亲与香姨的专用领地。
“你啊!就帮着外人对付你妈。”白小荷不相信儿子会不知道父亲住所,她狠狠地戳了一下儿子额头。她明白儿子靠不住,她得自己想办法。刚刚,明面上吕香儿帮她求情,但吕香儿其实在告诉她,她在桐城的住房、生意,已不再是秘密。所以,吕香儿在桐城的行踪她不敢再提了。
崔老太太要求她带着女儿住在这边,虽然,这曾是她梦寐以求的,但如今,她不敢住这边,吕香儿这女人不是死了吗?她是如何活过来的,她得回到新宅,好好过问下。
“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鹏鹏不知母亲为何如此,便不再说话,默默地带着母亲与妹妹参观,直至佣人叫他们吃饭。
吕香儿小庭院内,徐小慧与女佣带着孩子们在一楼嬉戏,吕香儿在二楼照管着小儿若鸿,柳妈在旁做着杂事。
“太太,我不明白,你今天为何替那女人求情?”柳妈疑惑道。
“杀敌一万,自损八千,古人们说的这话真有道理。”吕香儿含笑说道。
“太太,我真不明白。”柳妈虽然笑着,但笑地一脸迷糊。
“不懂好,放心,我自有这么做的道理。柳妈,暗中告诉芬儿与大壮,同时吩咐全庭院人,那女人每天下午过来,我这庭院严防她靠近。庭院外,只要她在,孩子务必有你或小慧同陪,”吕香儿说道,白小荷过来,无异于雪上加霜的事。但庆幸,芬儿与大壮已被她的大红利拉拢过来。
“我们知道,我会叮嘱他们的。”柳妈也意识到形势严峻性。
吕香儿逗弄着儿子一阵,然后将儿子交与柳妈,让柳妈带着去下面玩。
柳妈离开后,吕香儿思虑再三,决定拨电话给蒋怡平、鲁山子。不比老宅,如今卧室与大堂是两套不同的电路系统,吕香儿不再担心被人在大堂偷听。
即使如此,吕香儿仍然拉开房门,往外看看,屋外空荡无人,她才拨通电话。
电话里,蒋怡平将最近一周桐城的情况向吕香儿汇报。果然如吕香儿猜测一样,被迫不能经营的三个车行老板首先找杜老板吞货,但杜老板此时不压价,又待何时,所以,杜老板以极低的价格从他们手中购得80辆黄包车及牌照。即使如此,冯老板将自己所有货全部推给了杜老板。
“冯老板敢对我下手,自然恨极了我。他如此做,可以理解。”吕香儿笑道。
“老板,根据你的指示,被毁车的车行老板抢修了十几辆,杜老板肯定不会要他的。他哭着求我们车行要,所以,老板,你看?”蒋怡平征求意见。
“他的车行毁得如此严重,估计遭遇仇家。可惜了。他的车子,杜老板是什么价位,我们就什么价位,权当我们发善心。至于牌照,我们还是按市场价吧!毕竟别把人往绝路上逼。”吕香儿说道,她深知生意的不易。
“老板,你真是菩萨心肠。”蒋怡平感慨道。
“那看针对什么人?”吕香儿淡淡说道,并挂上电话。
“山子,你想办法秘密逮住冯老板,查问杨大方的幕后人还有没有白家人?”吕香儿拨通了鲁山子电话。
“怎么,你怀疑?”鲁山子惊讶道。
“今天白小荷见到我,很惊讶,似乎我活着令她意外。我只是怀疑,切莫惊动白家人。那个小男孩找到没有?”吕香儿问道。
“还没找到,挺奇怪,人间蒸发了样。”鲁山子叹道。
“继续找,估计再过两天找不到了。”吕香儿说道。
“为什么?”鲁山子惊讶问道。
“现在没找到,有可能藏起来了。今天白小荷见到我了,估计那小男孩就危险了。”吕香儿说道。
“我明白。姐,你要注意安全。我估计有两拨人在害你。”鲁山子知道白小荷如果参与了绑架,她今天见到吕香儿,肯定也会打电话过问这件事。他们如果知道杨大方凶多吉少,那男孩也定会灭口。
“为什么?”吕香儿疑惑了。
“姐,你还记得蒙面大汉吧,我跟他交过手,他认出我的拳路,他跟我师傅是师兄弟。我们后来见过面,他似乎不认识白家人。但他也没见到受雇的人,他们是电话联系的。”鲁山子说道。
车行暴动结束,吕香儿离开桐城后,鲁山子如约与唐路见面。细细询问之下,唐路与白家人并不相识。他一直在衡州一带开展业务,接到神秘雇主电话,重金雇他赶回桐城行刺。
“那雇主电话,是衡州的,听男人声音,应该不年轻。”唐路事后查了电话号码。
鲁山子心里“喀噔”一下,他想起上次何伯与吕香儿的见面,何伯被吕家叔叔赶走,吕香儿母亲自杀。鲁山子意识到吕香儿父母之死应不简单,听何伯说,吕香儿家里可是家大业大,那么多的财产应该落在吕家叔叔手里。难道是吕家叔叔派人回来刺杀吕香儿?
“师叔,我们太太的父母是病死的,她从小被卖。如今,她苦尽甘来,夫家有权有势,夫家小叔子是警务局的崔副厅长。”鲁山子跟唐路说道,当然,他希望唐路能把这些信息转告给雇主。他想为吕香儿争取些时间。
“我明白。”闯荡江湖多年的唐路一听就明白,他知道如何跟雇主说。“你果真是鲁帮主的孩子?”
“这个不重要。”鲁山子没肯定也没否定。
吕香儿听完鲁山子的分析,心里骇然,她皱眉想想,自己除了白家姐弟,似乎再无仇人。
放下电话,吕香儿回想着上午徐小慧传给她的话,她之所以赶至大堂帮白小荷求情,是因为她从徐小慧传的话中感知到白小荷掌握了她在桐城的活动,只要白小荷将她在桐城公用局开会的事摊开说,崔老太太将会更加看严她,甚至会一气之下打电话给崔明轩。
为了自由出入芦安镇,吕香儿决定自退一步,她求情中既将自己从崔老太太的怀疑中摘除,也无奈将白小荷的秘密暗示给白小荷听,好在那女人也聪明,也退了一步,不再死咬她在桐城的事。
然而,白小荷看到自己时的骇然、难以置信,尤其是那句话,难道她肯定自己不能回芦安镇?她为什么如此肯定,难道她也参与了那起绑架案?想想,吕香儿不寒而栗,她一定得查明白。
当然,也包括另一拨危害她的人,虽然,此时,完全没有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