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主张留下来,尝试求救和等待救援,暴风雪随时会重新刮起来,外出很危险。”
“其他人则主张趁这个难得的无风窗口期,外出追上其他的车,因为车上有几辆雪地摩托,可以搏一搏。”
“就这样,他们不顾我的劝阻,迅速离开了,而不幸的是,不到10分钟,暴风雪又回来了,而且比之前的风力更大。”
“他们几个人后面有消息吗?”砾岩插话道。
“没有,就跟消失了一样,既没有折返回来避风,也没有找到其他车辆回来接我。”
砾岩点点头,已经大概猜到了那几个人的结局,但接着又问道:
“你不是说天线毁了吗?求救信号怎么发出来的?”
莺笑了笑:“我在物资舱找了一堆破烂金属,想办法做成了一个天线,替换掉原来的,终于把求救信号发出来了。不过没持续几天,电用完了,信号就没了。”
砾岩赶紧问道:“没电了,你是怎么熬过低温的?”
莺苦笑道:“我在物资仓里找到了一箱用于净化污水和空气的铁粉和碳粉,又找到了不少备用毛巾,我把毛巾缝成了一个个口袋,把铁粉和碳粉按比例混合后装进去,再添加少量的食盐,扎好袋口,铁粉就会缓慢氧化发热。”
砾岩想起来了,刚找到莺的时候,怪不得她身上缠了一堆破布口袋。
“你就靠这个取暖?撑了十多天?”
“嗯......”莺点点头,眼圈已经红了。
砾岩赶紧摸摸莺的头,安慰道:“不哭不哭,你现在安全了,我马上就带你回家。”
莺拉住砾岩的手,感动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放弃我的,所以也没有放弃自己。”
旋即又问道:“你一直没休息,是不是很困?”
砾岩止住呵欠,喃喃道:“没事,我再陪你一会儿。”
“要不?在我的床上躺一会儿?”莺眨着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砾岩。
”砾岩闻言,瞅了一眼床,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这床太窄了,肯定不够两个人躺的。”
“你抱着我,不就行了?”莺把脸别向一边,用细如蚊蚋的声音说道。
“啊?”砾岩吓了一跳,这才明白莺的意思,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扪心自问,砾岩对莺还是有好感的,原因无他,莺确实漂亮,肤白貌美大长腿,而且是部长的独生女,自带贵气。
但也正是这份贵气,砾岩总觉得和她之间有一层隔阂,平时相处不由自主地就会对她很客气。
不过莺却证明了她并不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姑娘,反而工作很努力,特别是对于可控核聚变项目,她的热情,感染了项目组里的每一个人。
砾岩很欣赏这份热情,但也仅此而已,他自己的事情太多,没有多余的时间去了解莺。
这一次,说不定是个机会,能跟莺好好聊聊,破除两人间的距离感。
“求你了,我现在还是很害怕。”莺的小声音传来,砾岩很少听到她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砾岩咬咬牙,答应道:“好吧,不过我没洗澡,身上可能有汗味。”
“没事没事。”莺欢快地张开手臂,迫不及待就要抱抱。
砾岩无奈,只得脱了外衣外裤,解开被子上的安全带,背对莺,钻了进去。
刚钻进温暖的被窝,莺便像个八爪鱼一般缠了上来。
大长腿揽上砾岩的腰,胳膊搂住砾岩的脖子,还把脸紧紧贴在了砾岩的耳后。
感受着后背的柔软,以及耳后氤氲的鼻息,砾岩一动都不敢动。
“你知道吗?这些天,我都是一个人呆在黑暗里,时刻担心铁粉氧化把氧气耗完,又怕不用它取暖会被冻死,这种矛盾的心情,让我真想直接自杀算了,省的受这种折磨。”
砾岩点头道:“你是一个勇敢的女孩,换成是我,都不一定能坚持下来。”
“你能转过来,抱着我吗?我没力气,不能一直抱着你。”莺的语气里带着点撒娇。
砾岩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小心的翻了个身,闭着眼,伸出胳膊,让莺枕着,另一只胳膊则轻轻放在莺的后背上,尽量保持两人之间的安全距离。
莺见他这副如履薄冰的样子,只觉得好笑,自己往砾岩的方向挪了挪。
这样一来,两人的脸,相距只有几公分了。
“砾岩部长,我长得好看吗?”莺眼底带着几分迷离道。
砾岩闻言,睁开眼看了莺一眼。
只见咫尺之下,莺的俏脸犹如神女下凡,美艳不可方物,再加上现在带点病态的苍白,更添一分我见犹怜的动人滋味。
砾岩忍不住干咽了一口唾沫,沙哑道:“好......好看。”
莺叹了一口气,带着淡淡香味的气息喷到了砾岩脸上,砾岩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被打湿了。
“好看又有什么用呢?还是嫁不出去。”
砾岩听着这话有点自怨自艾的意思,忍不住问道:“不应该吧?难道你追求者还少了?”
“我一直对男女之事不感兴趣,很少对同龄男人假以辞色,再加上父亲身居高位,事实上追求者寥寥。”
“工作后,因为在父亲身边,就更没有接触其他男人的机会。父亲倒是给我介绍了些,但我都看不上。”
“为什么呢?你父亲给你安排的,应该都是比较靠谱的吧?”砾岩有些不解。
“他们都是没有真本事的酒囊饭袋,一点追求都没有。”莺不屑道。
“那,你的追求是什么呢?”
砾岩刚问出口,就觉得自己问的多余,莺的追求,还需要问吗?
“砾岩部长,我了解我吗?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
砾岩一愣,他没想到莺会这么问他。
在自己看来,莺就是一个富贵人家温室里长大的幸运儿,唯一特别的,就是对可控核聚变项目很感兴趣。
但砾岩不能这么说,只能敷衍道:“我觉得你是一个技术能力过硬,又很能吃苦的人,爱好是可控核聚变。”
莺听罢笑了,是那种凄惨的笑,她保持着这种笑容,平静道:
“你知道这十多天,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