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忠义背着柴火拎着药篓子,就跟着小姑娘一起往县城的方向走,此处距离县城有十来里地,看来小姑娘也是个能吃苦的。
“盼儿姑娘你今年多大了?怎么自己来了这么远的山里采药捡柴?”
屠大哥我今年十三了,爹娘三年前都去世了,我二叔二婶养着我,跟我一起过日子。
我二叔家的大哥吴宝生是个不成才的,整日里不是赌钱就是喝酒,二叔二婶说他他也不听,有的时候还在家里发脾气砸东西!
他也从来不来捡柴和采药,我要是不来……我那厢房里不烧炕,晚上的炕就太潮了。”
屠忠义瞬间就觉得心里一软,这个小姑娘才十三岁,就要为了自己去捡柴烧炕,她的二叔二婶还有个不争气的儿子,估计她就是家里半个奴才啊!
“唉!那你是够可怜的,你二叔二婶对你还行吧?
你采药拿去药铺子里,他们给你银钱吗?”
“嗯,算银钱的,二叔给我算银钱但是不让二婶知道,二婶儿是个抠门的,嘿嘿嘿!
我也不在乎这些了,我都十三了再过几年长大了,我要找个合适的人家,成亲了就能离开那个家了……”
男人看着这个只到自己胸口高的小姑娘,十三岁的年纪还是个孩子,她真的是个可怜的孩子!
她的父母早亡,二婶据说还是个抠门儿的,可见她的日子过的不好。
“盼儿姑娘……那个你过的是不是不好?你……”
小姑娘低着头吸了吸鼻子,又抬头看着屠忠义笑着说∶“屠大哥自从我爹娘走了,就没有人问过我……过的好不好了?”
屠忠义看着小姑娘眼里的泪花,他的心脏钝疼说心里话,自己也刚刚失去父亲,他太能理解这种辛酸与苦楚了!
男人不自觉的红了眼眶,伸手笨拙的去给小姑娘擦眼泪,他微微的俯身看着小姑娘的脸说∶“盼儿姑娘,你救了屠忠义的命,我想当你的哥哥,以后哥哥照顾你吧?哥哥也没有父亲了……
你别怕,哥哥是好人的,一会儿哥哥去了县衙那边,让县令吴大人看了我的私印,他会证实我是个好人的!
你既然在二叔家里过的不好,哥哥想带你走,哥哥家里虽然没有了父亲,但是有兄长还有嫂嫂,嫂嫂是个最好的女人!”
小姑娘直愣愣的看着屠忠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我带你去吴大人那里吧,大人是县令大人,也是我们家族里最有本事的人!”
屠忠义笑了一下,他的心莫名的就柔软了,屠忠义今年二十七了,从来都没有过姐妹,但是看见这个小姑娘真的是心疼了,想要给她好的生活,让她快乐起来!
跟着小姑娘一起去了上阳县的县城内,县城内看起来还不错,街上做买的做卖的都有。
屠忠义跟着小姑娘一路走在街上,很多人都跟小姑娘打招呼,“盼儿你又去采药了呀?有时间来婶子家里哈!婶子家里才做了糖糕!”
一个铺子的妇人出来了说∶“盼儿婶子家里有一套衣裙,你拿回去穿吧!颜色不咋好看,但是好料子做的呢!”
小姑娘笑语嫣然的跟大家伙打招呼,“谢谢!谢谢婶子们了,我今天有事儿要带屠大哥,去县衙找吴大人,改天我去婶子家里哈!”
屠忠义都有些懵着了,看着小姑娘被街坊邻居们喜欢,“盼儿姑娘,她们都很喜欢你啊!”
“屠大哥,我自小跟着爹娘一起上山采药,也看过爹娘给人治病,所以简单的病我都会治,她们的家里人多多少少我都给治过病,或者是治过伤的,婶子们都是感恩的人!”
原来小姑娘是个医术高明的呢,不然哪里会受到这么多乡亲们的爱戴呢。
屠忠义不自觉地欣赏了小妹妹的人品,来到了衙门的大门口,门口的几个衙役看见是吴盼儿来了,也都热情的喊盼儿来了,是来找大人的吗?
一个憨厚的捕头笑着说∶“盼儿来了?刚才你二叔和你二婶还来了呢,正跟大人说话呢。”
吴盼儿一挑眉,“二叔和二婶来了?张叔这个是我在官道边救下来的屠大哥,他说他是官府的人,要找吴大人有事儿。”
张捕头的手里还拿着半桶子水,估计是要刷马吧,他看着看着屠忠义一身正气的样子就点了点头,“那盼儿带他去吧!”
吴盼儿带着屠忠义直接往县衙的后院走,刚刚走到院子里就听见屋子里,传出了一道声音带着不悦的吼!
“混账东西!她才十三岁,你们要把她嫁给谁?
老二和老二家的本官把话儿放在这里,你们两个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本官不是不知道,但没有证据的事儿,我也不会乱说,你们家里的老大和老大家的先后死了,你们两口子不亏心吗?
现在还不好好的带着老大家的娃儿,你们的心怎么那么狠?
你们二房的败家子在外边输了房输了地,那都是你们二房家的事儿,你们还敢把十三岁的女娃儿,嫁给五十岁的老头子,真是丧心病狂了吗?
既然都是吴家的人,这事儿本官就管定了,要是让我知道你们两个真的把娃儿送去,那老头家里当小妾,我就开祠堂打断你们两口子的腿!”
女人嗷呜的一声∶“大堂哥!现在不是我们就想把孩子送去给老头子当小妾,是咱家宝生输了七百两啊!
呜呜呜……咱们家拿什么还给人家呀?赌坊的打手来说了,药铺子不值几个钱的,还要把咱们家里人都拉去卖了为奴为婢啊!
盼儿要是被卖去当奴婢,还指不定是个什么命儿呢?
盼儿自小就长的好看,还会医术若是被卖去当了奴婢,这一辈子就完了啊!
不如去了富贵人家当个妾室,他们家就给五百两啊!还能让孩子一辈子不愁吃穿呀!”
“贱妇!你算什么混账东西?你儿子败了家,凭什么把大房的孩子卖去当妾?
本官今天就告诉你们俩,本官立马就写了你们家的分家书,把你们和盼儿分开!
没有人养着她,本官身为她的堂叔就养着她,一个女娃儿能吃几斤米粮?”
一个男人老实巴交的声音,“大堂哥,这事我求求你了!您就看在咱们都是姓吴的份上,救救我们家宝生吧!他再不济也是您的侄儿啊!
盼儿那丫头若是被卖了当奴婢,就不值那么些钱了,不如……不如把她送去赵家做妾,能给五百两安家费啊……啊啊啊……别打了……啊啊啊……大哥别打了……”
“我打死你得了!你们为了家产害死了老大两口子……还要卖了盼儿,我打死你得了……”
听着屋子里吴县令气急败坏打自己堂弟,屠忠义转头看着泪如雨下的小姑娘,他的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屠忠义咬着牙一把握住了小姑娘的手,“盼儿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