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忠快步走近人群，只见张员外家的管事正指着一个小贩破口大骂。
\"你这个杂碎，敢在我们家门口摆摊！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那小贩蹲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散落一地的瓜果，一边道：\"小的这就走，这就走。\"
管事一脚踢翻他的筐子，果子滚得满地都是：\"走？晚了！赔钱！\"
张晓忠眯起眼睛，看清了那管事的面孔。
若是没记错，这人叫刘全，是张员外的心腹。
\"这是怎么回事？\"张晓忠上前，沉声问道。
刘全转头一看是武大郎，眼中闪过一丝轻蔑：\"武都头管得着吗？这是我们家门口。\"
张晓忠扫了一眼地上的果子，又看了看四周，淡淡道：\"怎么就管不着？这是大街，按律该归衙门管。\"
刘全冷笑一声：\"武都头莫不是忘了自己几斤几两？\"
\"我几斤几两不要紧。\"张晓忠缓步上前，\"倒是你，当街行凶，打翻人家货物，这罪名可不轻。\"
\"放肆！\"刘全勃然大怒，\"你一个矮子，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话音未落，就听\"啪\"的一声，张晓忠一巴掌抽在他脸上。
刘全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张晓忠。周围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呼。
\"辱骂朝廷命官，该当何罪？\"张晓忠冷冷道，\"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几个差役立刻上前，将刘全按住。
就在这时，从张员外家的大门内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怎么回事？\"
张晓忠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淡青色长裙的女子缓步走出。
她约莫二十五六岁年纪，容貌端丽，气质高华，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气。
这便是张员外的夫人王玉萱了。
\"夫人！\"刘全挣扎着喊道，\"这武大郎仗着官职欺人太甚！\"
王玉萱走近，目光在张晓忠身上停留片刻，又扫了眼地上的狼藉，问道：\"武都头这是要抓我府上的人？\"
张晓忠不卑不亢地回道：\"夫人说笑了。下官不过是依法办事。令府管事当街行凶，辱骂朝廷命官，按律当拿。\"
王玉萱唇角微扬：\"武都头倒是好大的威风。只是不知，你可问过县太爷？\"
\"夫人此言差矣。\"张晓忠淡然道，\"朝廷法度，自有章程。便是县太爷在此，也当如此处置。\"
王玉萱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这武大郎，倒是与传闻中的窝囊废大不相同。
她略一思索，开口道：\"既如此，那便请武都头将他带走吧。只是......\"
她顿了顿，看似说了句不相干的话，\"前些日子，县太爷来府上拜过，看来我们也该懂礼数，拜回去。\"
张晓忠心中一动。
这王玉萱，倒是个聪明人。
明明是在警告他，却说得如此婉转。
\"夫人说得是。\"张晓忠笑道，\"既然夫人开口，那下官给这个面子。刘管事，你且向这位小贩赔礼道歉，再赔些银钱。此事便就此作罢。\"
刘全还要争辩，却被王玉萱一个眼神制住。
他咬着牙，从怀里掏出几锭银子，扔给那小贩。
王玉萱看着张晓忠处理完这一切，微微颔首：\"武都头倒是个明白人。改日若有闲暇，不妨来府上喝杯茶。\"
张晓忠拱手：\"夫人客气。下官若得空，定当登门拜访。\"
看着王玉萱转身入府的背影，张晓忠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这位太原王家的大小姐，果然不同凡响。
既然张员外敢觊觎他的潘金莲，那他自然也要让张员外尝尝这种滋味。
更何况，王玉萱本就是被王家临难时匆匆嫁出，对张员外并无真心。
这局，值得好好下一下。
\"走吧三哥。\"张晓忠对陈三道，\"去书局。\"
陈三跟着张晓忠向着书局走去，心中疑惑：\"贤弟，咱们这是......\"
张晓忠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径直走到柜台前，对着掌柜拱手道：\"敢问掌柜的，可是孙老板？\"
那掌柜正在算盘上拨弄，闻言抬头，见是武大郎，顿时一个激灵，连忙起身：\"正是小人。武都头光临，有失远迎。\"
\"孙掌柜客气了。\"张晓忠笑道，\"今日来，不是查账。\"
孙掌柜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那不知武都头来......\"
\"我想出本书。\"
\"出书？\"孙掌柜一愣，随即笑道，\"武都头说笑了。出书可不是件容易事。\"
张晓忠不以为意：\"我自然知道不容易。但若内容精彩环环相扣，不知掌柜的能否做到城中贵妇人，人手一本？\"
\"这......\"孙掌柜迟疑道，\"终归要看书的内容才是。若是寻常话本，怕是难以入得了贵妇人的眼。\"
\"自然不是寻常话本。\"张晓忠在椅子上坐下，\"这书叫《西厢记》，讲的是一对青年男女的故事。\"
陈三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张晓忠怎么忽然要出书了。
\"请武都头详细说说。\"孙掌柜也来了兴趣。
张晓忠清了清嗓子：\"话说有个才子张生，在寺院中遇到了名门之女崔莺莺......\"
一刻钟后，孙掌柜已是听得入了神：\"好！好！这故事当真精彩！\"
孙掌柜摸着下巴思索片刻：\"若是武都头能将故事写出来，小人倒是有几分把握做到城中贵妇人，人手一本。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这书若是传开，怕是会惹些非议。\"孙掌柜压低声音，\"毕竟书中讲的是才子佳人私相授受，与礼法不合。\"
张晓忠笑道：\"正是因为不合礼法，才会有人想看。尤其是那些被礼教束缚的贵妇人。\"
他站起身，在屋内踱了几步：\"孙掌柜想想，这些贵妇人，哪个不是因门第之故被配出去的？哪个不曾对自己的婚姻有过怨言？\"
\"这本书便是给她们一个发泄的途径。让她们在书中看到自己想要的生活。\"
\"况且书是我写的，你把你认为不合适的内容，润色润色，朝廷查下来，也是我来负责不是？\"
孙掌柜眼前一亮：\"武都头这是什么话。那这么说定了，若是畅销，咱扣除成本三七分账如何，您占七......\"
\"成交。不知这书，几时能刊印出来？\"
\"若是武都头能尽快将全书写完，一月之内便可刊印。\"
\"好。\"张晓忠点头，\"就这么说定了，来来来，我口述，你执笔……\"
夜，走出书局，陈三终于忍不住问道：\"贤弟，你这是要......\"
\"三哥，你说王夫人这样的贵妇人，会不会看这书？\"
陈三恍然大悟：\"贤弟，你这也太坏了。不过想张员外后院起火，贤弟你怕差点意思。\"
\"毕竟你那故事中张生可是个生得风流倜傥、才华横溢的书生。来自世代书香门第，只是家道中落，才稍显落魄。然而贤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