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天明靠在车窗旁，透过雨滴模糊的玻璃望向外面。
他低声问道：
“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调查魑鬼？老实说，我看不出来你跟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
在邢天明看来，这次魑鬼盯上叶宇，也只是因为那纸协议导致的利益冲突。
毕竟在这之前，魑鬼可从来都没有跟他提过叶宇的任何事情。
最多的就是从他这里获得一些行动的情报。
叶宇现在面临的局面，如果换做其他的有钱人，如此有风险，大不了不做就是，想来魑鬼也不可能跟他死磕。
副驾驶上的叶宇随意地靠着座椅，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像是在思考要不要回答。
沉默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
“你觉得，魑鬼跟我没关系，那是因为你不了解过去的事情。”
邢天明眯了眯眼，语气低沉：
“我只知道之前他们对你发起过袭击，但我以为那只是因为你当时的表现太过优秀，打乱了他们对叶家的某些布置。甚至当时调查组还有不少的意见认为，那就是一起单纯的豪门雇凶案。”
“嗯，你们会这么想，我理解。”
叶宇点点头，轻笑一声，
“那只是表象。你们的结论，也只是针对当时的情况得出的判断罢了。其实，我跟魑鬼的关系，比你想象中复杂得多。”
邢天明没有打断，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解释。
叶宇将视线从车窗外收回，转头看向邢天明，语气平静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你知道我小时候曾经走丢过吗？”
这句话让邢天明微微一怔。
他当然知道，叶宇的档案里明确记录过一点。
当时，叶宇还只是个三岁的小孩，在一次与三姐叶芸昕外出游玩中失踪。
当时还健在的叶老爷子花费极大的人力物力追查此事，直到被重点怀疑的嫌疑人死亡，这件事才逐渐偃旗息鼓。
这个案件当年在当地闹得沸沸扬扬，最后被定性为普通的儿童走失案。
见邢天明点头，叶宇继续道：
“虽然具体原因我不能告诉你，但我可以肯定一点——魑鬼，与我当年的失踪有直接关系。”
“怎么可能？！”
邢天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按照你的意思……魑鬼这个组织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存在？”
“没错。”
叶宇点头，语气笃定，
“如果你稍微推测一下，就会发现这件事并没有那么不可接受。比如，魑鬼组织的许多行为，根本不像是短期内能筹划出来的。只有跨度长达十几年的布局，才能让组织庞大且隐秘，才能让你们这么久都找不到头绪。”
邢天明沉思着点了点头。
他的思维开始飞速运转，将这些信息与过往的调查线索一一对照。
他喃喃道：
“如果魑鬼真的存在这么久，那一切就能说通。难怪我们曾经联合国安和边防从出入境调查追溯，却始终找不到组织的核心。专案组甚至一度认为魑鬼是境外势力扶持的新兴组织，结果方向全错了。”
叶宇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其实，魑鬼确实与境外势力有合作，但他们绝不是单纯的代理人。他们有自己的目标和野心，境外合作应该只是他们获得资源的手段而已。”
其实对于专案组的进展缓慢，叶宇并不惊讶。
魑鬼本身的组织周密，行事严谨，与传统的那种为非作歹，划地盘收钱的黑帮完全不同。
要不是在对付叶宇的过程中，几次失利和露出马脚，专案组会不会有现在的规模都不一定。
这就导致调查的难度很高，还别说叶宇作为关键人物，隐藏了重要信息。
甚至于，邢天明作为内鬼，没有他的情报，专案组根本没有足够的理由，继续抓着叶家和魑鬼之间的关联性调查。
加上后续发生的几次事件，让专案组的调查方向转向外部势力。
整个调查方向都没有深挖十几年前的旧事，自然很难有实质性的进展。
刑侦调查本来就是抽丝剥茧，逐一试错的过程。如果方向跑偏，难免会事倍功半。
叶宇轻笑一声，将手机递给邢天明：
“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很多疑问。为方便你调查，我做了一些准备。这个手机里有一个叫‘小爱’的智能端口，不仅能帮你直接查询所有警局的相关资料，还能实时监控今天与你接头的那些人。”
邢天明接过手机，仔细打量着：
“实时监控？那些家伙可都不是真容出场，你是怎么做到的？”
叶宇靠在座椅上，语气里多了几分淡然：
“虽然人的面容可以伪装，但步伐和体态却很难改变。‘小爱’会根据目标的特征进行追踪，就算她中途盯错人也没关系。作为人工智能，她随时可以分出无数个分身同时监视，直到重新确认目标。”
“而且，你可以放心使用”
叶宇补充道，
“这手机有独特的识别功能。换别人使用，根本发现不了它的端口存在。”
“真是好东西，我们要是早有这种东西，什么案子都破了。”
邢天明不由得啧啧称奇，作为老警察，他几乎瞬间就意识到这项技术有多么大的作用。
但接着他眉头就皱得更深起来，有些无语地说道：
“你都能这么轻松地入侵警方的信息库，为什么还要让我帮你调查？你自己不更方便吗？”
叶宇耸耸肩，语气轻松却带着几分无奈：
“当然，我也想亲自调查。毕竟有些事，掺和的人越多，就越难善后。但不提你的刑警身份比我方便，有些资料，就算我能查也是没有的。比如……”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变得深邃：
“比如关于十几年前的黑帮话事人‘龙爷’的资料。这个人你应该听说过吧？”
“龙爷？”
邢天明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当然听过。他是上个世纪末京市最活跃的黑帮头目之一，但后来销声匿迹。你想查他干什么？”
叶宇的语气变得更加严肃：
“因为龙爷与魑鬼的起源可能有关。他的时代，电脑档案都还没有普及，很多记录都是文字档案。虽然警方后来逐步将老档案数字化，但龙爷这种沉寂数年的老黑帮，相关资料还是少之又少。而那些纸质资料，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接触到的。”
现在叶宇算是与华国官方合作，未来不可限量。
他进警方的网络资料库，张静等人没有证据。
就算有，也不可能真的为难叶宇，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叶宇真想亲自去调实物资料，那是绝对不可能。
邢天明沉默。
他明白叶宇的意思。这些老档案，只有像他这样身份的刑警，才能更方便地接触和查询。
而叶宇，作为一个外人，一旦亲自下场，必然会被多方势力盯上，甚至可能遭到致命的袭击。
叶宇仿佛看穿他的想法，淡淡说道：
“现在盯着我的可不止一个魑鬼。上一次他们对我出手没成功，下一次就不一定会手下留情了。我不想，也不能冒这个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