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非晚毫不避讳地迎上林霄砚的目光,纤长的睫毛轻轻一掀,挑衅般地挑了挑眉。
林霄砚眼底闪过一丝阴郁,被气笑了。
但他向来处变不惊,他看着沈非晚,低笑出声,转头便对中年男人从容说道,“陈秘见笑了,她说得对,我还在追求阶段。”
中年男人会意地点头,“沈小姐这么漂亮,又这么有个性,林总工可要加把劲儿了。”
“自然。”林霄砚喉结滚动,“人生大事,我又非她不可,是必须得努力了。”
林霄砚刚才是打算半公开的意思,并没有藏着掖着,所以声音并不低,周围其他很多人都听见了,听见他说沈非晚是他未婚妻,也听见了沈非晚当众让他下不来台。
不少人都已经在偷偷打量他们两个了。
偏偏这个时候沈非晚丝毫没有要给林霄砚解围的意思,她看向林霄砚的贵客,微微颔首致歉。
“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失陪了。”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林振华适时将儿子唤到角落,眉头紧锁,“你们这是唱的哪出?胡闹什么?”
林霄砚的目光仍追随着那道离去的背影,皱眉道,“不过是小姑娘闹脾气耍耍性子,哄哄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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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非晚洗完手从卫生间一出来,抬眼就撞上林霄砚阴沉的目光。
林氏年会,这几层酒店都被他们包了,这一层的女性卫生间几乎没人使用。
林霄砚高大的身影就这么堵在卫生间门口,一瞬不瞬地盯着沈非晚,全身上下透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还有点时间。”沈非晚垂眸看了眼腕表,语气轻慢,“怎么,你看起来很想和我聊聊的样子。”
林霄砚眼底翻涌着暗色,突然冷笑,一把就扣住沈非晚的手腕带着她往前拽。
他力道很大,沈非晚被拽得向前踉跄,连高跟鞋都掉了一只。
“你放开!”沈非晚挣扎,“我走不了路了!”
下一秒天旋地转,林霄砚已经将她打横抱起。
他手臂肌肉紧绷,声音低沉得可怕,“不能走那就别走,哥哥抱着你。”
他步子跨得很大,转身就打开了一扇门,把沈非晚抱了进去。
这里也是一间休息室,比刚才那间要小一些。
灯都没开,林霄砚一下就把沈非晚丢进了一张沙发里。
紧接着“砰”的一声,房门被重重摔上。
与此同时,房间里水晶吊灯骤然亮起,刺得沈非晚眯起了眼睛。
再睁开眼时,只见林霄砚扯松了领带,西装外套也被他脱下随手扔在了另一张沙发上。
他一步步向沈非晚逼近,“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说那种话,我们不是马上就要结婚了吗,你怎么就不是我的未婚妻了,嗯?”
他单手撑在沙发靠背上,将沈非晚困在方寸之间,“我们不是说好了?”
“晚晚,你可以和我耍小性子,可以闹脾气,可以在言语上挑衅我,这些我都可以容忍。”
他俯身,修长的手指突然掐住她下巴,声音陡然转冷,“但你要反悔,休想!”
“怎么,你生气了,”沈非晚仰头直视林霄砚,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现在不和我装温柔情哥哥了是吧?”
她抬手拨开林霄砚掐着自己下巴的手指,“因为我在 3号秘书面前害你表态失败了是吗?这么着急抛弃邹家千金和我结婚想要做给那位看,结果我不给你面子所以你恼羞成怒了。”
林霄砚眉头紧锁,“你在胡说什么?”
“你又不是什么蠢货,跟我装什么糊涂。”沈非晚冷笑,“那三个稀土矿的开采权,你不是志在必得吗?”
“呵,”林霄砚愣怔了一瞬,随即偏头低笑,再转回来时他眼底带着玩味,“你果然还是那个爱折腾的小丫头。既然这些都被你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做这么多无用功呢?你知道了又怎么样,就像老师那次,明明只要你来哄哄我,我就可以让老师回家,你何必自己费心费力去查。”
“不查?”沈非晚打断他,眼中寒光乍现,“不查我怎么知道你和三号本来就要对付邹家?”
她猛地推开林霄砚,“你妈继续和邹家千金来往,带她去看婚纱、买婚戒,三号会怎么想你?”
林霄砚眸色骤暗。
沈非晚继续,“现在你只能去把邹家扳倒,他们对沈家的所作所为,就是邹家的污点,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林霄砚,现在——”
沈非晚红唇轻启,一字一顿,“你说了不算。”
林霄砚胸口剧烈起伏,他盯着沈非晚,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愤怒、无奈、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挫败。
就连电话响了他都没接,而是直接掐断。
沈非晚却平静地看了眼腕表,“年会马上要开始了,应该需要你开场致辞吧,”她抬眸,“三号的秘书还看着呢,你要缺席吗?”
话音才落,林霄砚的电话就再次响起。
这一次,他接起了电话,“我马上到。你去这层的女卫生间,把遗落在走廊上的高跟鞋拿过来,我就在斜对面休息室。”
吩咐完林霄砚就挂断了电话。
没多久,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林霄砚转身去开门,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只高跟鞋。
那只遗落的银色缎面高跟鞋在他骨节分明的大手中显得格外小巧精致。
他握着那只高跟鞋,忽然单膝在沈非晚面前跪了下来。
正要为沈非晚穿上,却被她用另一只高跟鞋的鞋尖抵住了胸口。
“用不着你。”沈非晚冷声道。